第18章 Chapter18
兄妹之间罕有的沉默维持了半晌，最后以莱拉牙缝里挤出的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潦草结束。
哈利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宿舍的门猛地被推开了，韦斯莱双子与罗恩冲了进来。
“圣诞快乐！哦嘿小莱拉，你也在这里！”
“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噢小莱拉手里也有！”
“怎么不穿上试试？”
乔治和弗雷德都穿着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则是"g"。
“哈利和小莱拉的比我们俩的好，”弗雷德说着，举起了哈利的毛衣，“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
“你为什么不穿上你的呢，罗恩？”乔治问道，“来吧，穿上吧，这毛衣可是又漂亮又暖和啊。”
“我不喜欢暗紫红色。”罗恩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把毛衣套上了脑袋。
“你的毛衣上没有字母，”乔治说，“她大概认为你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我们也不傻——倒是她自己，经常管我们叫乔雷德和弗治。”
“这里吵吵什么呢？”
珀西·韦斯莱从门缝里探进头，一脸不满的神情。显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诞礼物，胳膊上搭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过去。
“"p"是级长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和小莱拉都得到了一件呢。”
“我——不想——穿——”
珀西含糊不清地说，但双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毛衣套进珀西的脑袋，把他的眼镜都撞歪了。
“而且你今天不许和级长们坐在一起，”乔治说，“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
他们将珀西抬着推出房间，珀西的手臂被毛衣束缚着，动弹不得。
这是莱拉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参加圣诞宴会，这是她从前在碗橱中看着偷偷从德思礼家书柜中拿的书时，与哈利依偎在一起，只能在脑海中朦胧描绘的热烈。
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的烤肉和煮土豆、一盘接一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没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你。这些奇妙的彩包爆竹可不像德思礼家通常买的那些寒酸的麻瓜爆竹，里面只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很不结实的纸帽子。
莱拉看着哈利与弗雷德一起抽了一个彩包爆竹，它不是嘭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像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他们的吞没在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以及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呵呵笑着。
强烈的虚幻感如影随形地萦绕莱拉，她与热闹的众人间仿佛横亘起一道厚重的围墙——融不进去，那不是属于我的热烈。
此时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落差狠狠将她分离、这一切美好是否只是黄粱一梦，只是快要被现实压垮的她在脑中构建的安全屋？
莱拉远隔人群攥紧拳头，指甲狠狠陷入掌心皮肉。她无言看着正与弗雷德嬉闹的哈利，清晰传达的痛感与淅淅沥沥滑落的血珠诡异地安抚下她无由来的惶恐。
“我们的毒蛇小莱拉是被皮皮鬼施了石化咒吗？”
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乔治笑嘻嘻地挤到莱拉身侧，手里捏着一块巧克力，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随后兀自将巧克力塞进莱拉嘴里，
“为什么不一起来玩呢？小莱——你的手怎么了？”
没来得及叫出尾音，乔治被她右手滴答掉落的血迹吸引了全部视线，他皱起眉头拉过她的手，毫不费力地将其掰开。莱拉咀嚼着被他硬塞进口的巧克力，甜腻的味道散去最后一丝阴霾。她后撤想抽回手，奈何乔治大有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意思，不肯放开她。
“你不舒服吗？”
“嗯……”
莱拉含混地应道，盯着他低下头时露出的发旋，试图为这伤口找到一个合理些的借口。
“突然头晕了一会，可能是不小心伤到自己了吧。”
“这可不行，我得带你去医疗翼——”
“难道高年级的魔咒课不学速速愈合吗，乔治？”
“哦，你又认出我来了——当然学，但显然我没记住。”
乔治终于松开了莱拉的手腕，他摊着手耸肩，对没记住课程内容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莱拉一边用魔杖给自己来了个速速愈合，一边低着头问道，
“我可是"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你确定要靠我这么近吗？”
“哦真厉害，一年级就能掌握这个魔咒啦——这有什么的，你是哈利的妹妹，而哈利是我的朋友，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朋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么多东西你不吃吗，看你瘦的……打魁地奇可不能少吃东西！”
这么长一串话他甚至不带喘气，莱拉听着生怕他把自己憋死。他一把将莱拉拽到格兰芬多长桌人最多的地方坐下。哈利、弗雷德和罗恩正坐在那里往嘴里塞吃的——梅林知道他们嘴怎么能张这么大。
他们离开餐桌时，哈利怀里抱着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包括一袋不会爆炸闪着光的气球、一个模仿肉瘤的小设备、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
而后莱拉坐在庭院那个梧桐树底下，远远看着哈利和韦斯莱兄弟们打雪仗，他们疯玩了一下午，而她坐在树底下看看书喝喝茶，中途还睡了一小会。直到他们实在冷得不行了，衣服都湿漉漉的，哈利本想冲上来抱一抱莱拉，被弗雷德一把揪住了后领道，
“一身冰水，怎么你想冻死你妹妹？”
哈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我忘了，实在是太激动了。”
最后几个人围着莱拉，保持着一个不会把身上的寒气过给她的距离，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莱拉挥舞着魔杖给他们每个人烘干了衣物。哈利试了试他的新棋子，结果很惨的输给了罗恩，他小声嘀咕如果没有珀西在一旁不停地瞎出主意，他还不会输得这样惨。
趁着大家都在吃晚餐的时间，莱拉终于找到了机会坐在哈利身边——他跟韦斯莱们疯了整整一天。
“你说，那隐形衣是谁送来的？”
她小口吃着餐盘里的苹果派，扭头问哈利。
“我也想知道呢，谁会把它给我们呢？”
哈利正忙着往嘴里塞圣诞蛋糕，口齿不清地说，“有了这件衣服，不就意味着整个霍格沃茨都对我们敞开了吗？”
“你打算夜游？”
莱拉冷不丁开口。
“嗯……”
哈利心虚的低头处理盘子里的食物。
“那我今晚在图书馆等你。”
哈利倏地抬头看向她，眼中尽是意外之色，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跟赫敏一样不赞同这么做呢……”
“怎么会，只要不被发现就是没做过。”
她向哈利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重新低下头对付那份有些冷掉的苹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