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丹心24
“冷月，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刘成发现了一直沉默的冷月。 “我总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才对。” “可是，姐大有什么隐情是不能对我们说的，甚至连刘成都不告诉。” 冷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不相信队长会……”
欧阳兰走过来拍了拍冷月，“我们谁都不想的，可事实俱在，让人没办法不信啊。” “对了！”冷月突然眼前一亮，“欧阳兰，你还记得咱们去广场救队长吗。当时她一个
劲的叫我走，如果她真的叛变了，又怎么会因为不想连累我们而舍弃求生的机会呢？”
“会不会头儿叛变的只是立场，对我们几个的感情没有变？” 冷月不知道怎么反驳玲玲，只是固执地摇头。
“好了，都别瞎猜了，一会等薛敏醒了，咱们再问问她。要是。。。要是她还不改口的话……”刘成的话牵动着四个姑娘的心，哦不，是五个。“要是她坚持不翻供的话，那也只有先把她送走了，这南州城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四人听了刘成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失落。或许，无论薛敏到底有没有叛变，她们都不希望她离开吧。
屋里，薛敏闭上了眼睛，想要止住掉落的眼泪。“谢谢你刘成，或许这样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刘成进屋时发现薛敏已经醒了，在床上倚着。 “薛敏，你，你醒了。有多久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才醒的，我睡了多久了？”
“也就大半天吧。”刘成明显松了口气，又略有尴尬地问：“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刘成——”薛敏叫住了有些像是逃离的刘成，“有些话还是早点说开比较好。” “好。”刘成转身的动作有些僵硬，“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该你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了？”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
“薛敏，你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要不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谈……” “刘成，”薛敏打断了他，“你不要再逃避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刘成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愣了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其实也谈不上讨厌，”薛敏看似平静的声音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是厌烦了、受够了，咱们。。。咱们好聚好散吧。”
刘成虽然有过思想准备，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而薛敏，这几句话则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一口气堵在那里，比那些酷刑还让人难以忍受， 心好像被放进了绞肉机里，碎得满地都是，除了一片血肉模糊，再也打捞不上来什么。
过了好久，薛敏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抬头一看刘成居然还站在那里，像块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薛敏看的懂他眼里的不可思议与不能接受，只得再次狠下心来，忍着心被凌迟的痛楚幽幽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刘成最终还是走了，而且脸色很难看。看着刘成的神色，薛敏的心又痛了一回。 “他走了，不正是如你所愿了吗，你到底在难过些什么呢？现在应该再没有遗憾了才对，
不是吗？”薛敏在心里问自己，刚刚擦干净的脸此时又湿了一片。
小队还是和刘成一起回了南州站，她们若是再不回去，薛敏在这里也就不安全了。“队长，我们要走了。”
薛敏低着头，不说话。 “姐大，你都不看我们一眼吗？” “薛敏，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头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薛敏倚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子看。
“好了，你们先出去等我吧。”刘成一个人留下来，屋里只剩他和薛敏两人。“薛敏， 我们会想办法尽快送你出城的，但是出城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如果，如果你现在改主意了， 愿意告诉我了，还来得及的。”
薛敏干脆将头扭了过去。
刘成叹口气，继续说：“薛敏，我知道我曾经做了许多让你伤心的事，但是我也说过， 我会相信你、支持你、鼓励你。虽然现在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迟了，但是我还是要说，那天和杜大哥聊天我明白一件事，你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不应该试图将你保护在羽翼之下， 而是应该替你扫清前行道路上的障碍，帮你一起去实现那些理想和抱负，那样才是真的爱你。”
薛敏的眼眶已经湿了，更加不敢回头看刘成。 “薛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依然爱着你，而且会更懂得如何去尊重你，如何去更好
地爱你。现在我还没有放弃，为什么你要放弃自己呢？只要你肯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你洗刷冤屈的。”
薛敏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这个时候被刘成发现，那之前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薛敏不能回头、不能说话，更不知道刘成还会呆多久，自己的眼泪下一秒钟就要狂泻而出了。
刘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薛敏干脆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所有的话就都被堵了回去， 出了房间。
门外几个姑娘正在嘱咐王老伯替她们照看一下薛敏。看刘成出来，几个人一脸期盼地围了上来，见刘成摇摇头后又泄气地走开。刘成最后看了一眼屋子，带着小队离开了。
被子里，薛敏已是泪流满面。刘成出去后她露出了脸，死死咬住被头，等到确定他们都走远了以后，才发出小小的哽咽声。审讯室的刑罚不苦、敌人的子弹不苦、独自一人多年潜伏的孤单与彷徨她也可以忍受，可是亲人、爱人那受伤的眼神她受不了，那苦苦哀求的语气她受不了，那虽不是生离死别却从此天涯相隔的漠然她受不了。
刘成啊刘成，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话有多么动听，你可是这是我期盼了多久的相知相随。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如果你没说那就不要说了啊，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不可能的时候，为什么……
薛敏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虽然蒙着被子，但还是落在了门外王老伯的耳朵里，心里是不解和唏嘘：姑娘，如果你真的如此不舍，又为何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如此绝情呢？为什么……
这天傍晚，一辆汽车在夜色的笼罩下开出了南州城。车上一共坐着六个人，但除了引擎声， 没有任何声响。
车子在郊外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也都走了下来。
车上正是刘成和小队的五个姑娘。
下车后站了一会还是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刘成打破僵局。 “薛敏，你真的。。。真的不打算说什么了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薛敏的眼睛还有一点红肿，只是此
时的她又用冰冷竖起一道防线，不让人窥视那内心深处的脆弱与伤痕。 “薛敏。。。”刘成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我们，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刘成——”
刘成期待地看向薛敏，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来挽回。只要她肯开口，是为了她回去军统站闹个天翻地覆，还是辞去军务陪她海角天涯，只要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可以不计较过去发生的事。
“刘成，我想跟你说的是。。。希望你能照顾好冷月她们，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再去要求你，但我还是希望……”
“好了我知道了，”刘成有些失望，“薛敏，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的，那你为什么非要走上这一步呢？”
“刘成，没有为什么，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是我选的，我会对我自己负责的，用不着你操心。”
欧阳兰走过来，“薛敏，大家都是好姐妹，如果不想分开，就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什么也没有。。。咱们的姐妹情，也到此为止了……”薛敏还想再说几句硬话，却力
不从心，难以为继。 “头儿，你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第二章（下）
“姐大，你，你不会的。” “姐——”冷月上前一步，握住了薛敏的手，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那眼里汹涌却看得
薛敏心头一痛。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说着强忍住眼泪，硬生生地将冷月的手扯掉。
“薛敏，那，你要去哪。”
薛敏深吸一口气，给了刘成一个凄凉而冷艳的笑容，“我自有去处，不劳费心了。”
薛敏已经不记得她们最后是怎么分手的了，她只记得自己说了很多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钢针上的舞蹈，到最后连痛都是麻木的，又说了些什么伤人伤己的话自己也不记得了。
她只是站在那看着汽车慢慢远去，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地平线，连影子也看不到了，眼泪这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落下。
薛敏站了很久，久到泪都流干了、天都黑透了，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薛敏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泪水一起流干了，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