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心23
欧阳兰拉拉刘成的胳膊，“刘成，你听我说，咱们的弹药不多了。一会我们把弹药都集中起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但也只能支撑一小会，你就趁这点空隙带薛敏走。”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再看其余几人，均是一脸的坚决，看来她们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我答应，薛敏也不会答应的，如果她醒来知道你们这么做，一定会恨我的。”
“哎呀刘成，你别婆婆妈妈的了！你看薛敏都这样了，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定命就没了。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脱身的。”
“ 可 ……” “刘成，姐的性命要紧。”
“好吧，”刘成终于妥协了，“你们一定要活着，薛敏还等着你们呢。”
城楼上丁组长还在喊着：“如果你们肯乖乖就范，并且指认薛敏就是叛徒，上峰会念在你们往日的功劳上法外留情，不予追究！”
“妈的，敢挑拨我们和姐大的关系，看老娘的子弹把你的嘴打个洞。”柳如烟冲着城楼就是一枪，由于距离比较远并没有打中。
丁组长吓得连忙缩回城墙后，陈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不领情就怨不得咱们了。丁组长，您赶快下令开火吧。”
丁组长还缩在城墙后不敢探头，只是高声叫喊道：“开火！”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对战，但很快小队就支持不住了。
丁组长悄悄露出个头来，见己方完全压制住了对方便又得意起来。“来呀，给我抓活的！” 陈组长赶忙拉他，“还是毙了的好。” “你没看咱们的人数和火力都占优吗，完全可以抓活的。”
陈组长笑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由他去。
本来他们是想冲出城的，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只好先退回城内，但每退一步，都举步维艰。眼看着子弹就快打光了，不说全身而退，就连掩护刘成和薛敏安全撤退的任务都没完成。每打一枪，虽然坚决，却也向绝望近了一步。
就在她们真的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又有一处枪声响起，替她们解了围。刘成背着薛敏先一步撤到安全地带，小队也在另一处火力的掩护下边打边退，最终和刘成会合。
丁组长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气愤难平，下令追捕。陈组长在一旁看着，不置可否。刘成他们跑了两条街后迎面遇上了余文良。原来他们找了大半夜都没有结果，就想着来
城门会合，结果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了枪声，赶紧跑来援助。虽然余文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国军的人，却自己打自己，但当时的场面还是让他立刻做出了抉择。
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说话，丁组长的队伍已经近了。刘成和余文良只是互相点了个头，九个人又继续开始亡命奔跑。
又跑了几条街，刘成有些气喘。“刘大哥，我来替你会吧。”
“我还行。文良，你还是带你的人先走吧，一是你们还没有被发现，二是人多反而目标大。” “刘大哥，你这么说，可是不拿我当兄弟看。”
“是兄弟才不能毁了你啊。”此时冷月和欧阳兰虽然还没有将薛敏的事说给大家听，但刘成已经猜到，事情决不简单。
“刘大哥，我……”
“好了，你别说了。你们现在走，说不定还能帮我们。你回去，找杜将军，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余文良终于答应了，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想办法出城去找杜毓钟。
刘成他们在街上走着，却不知道去往何处。刘成想把她们带到老沙那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天快亮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地，前面街道的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赶紧
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的街道上也正有人往这边跑。被夹击了，怎么办？
两支搜查队分别从两条巷子里转出来，打了个照面，互相询问了对方也都没有找到，便
错身继续向前搜索。
过了一会，街面又恢复了宁静。只见刚才两支搜查队交错之地的一户人家门扉轻启，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门又关的紧紧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了，他们都走远了，应该暂时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大叔，太谢谢您了。”说话的正是刘成。 “啊！”玲玲突然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那个王记面馆的掌柜吗！” “是啊，这里是我家，隔壁就是我的面馆。”王老伯笑眯眯地应道。
刘成则突然想起，那次薛敏问过他去没去过“王记面馆”，当时一直想来看一看却没顾得上，是不是就是这里呢？薛敏当时又到底想跟他说些什么呢？
“老伯，那些官兵追杀我们，您却肯收留我们，您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刘成试探道。“哎呀刘成你说什么呢，”柳如烟跳了起来，“难不成你希望咱们被抓回去啊。”
王老伯则憨厚地笑了笑，“薛队长救过我的命，今日她有难，老朽又怎忍心坐视不理呢。” “老伯你太好了，不仅有胆识，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睡觉，好像老天特意安排
你来拯救我们的一样。” “行了吧，柳狐狸，你净瞎说。”
刘成没有放过王老伯有些尴尬的笑容。“你们坐，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喝的。” 事实上，老王虽然不是特意在等她们，却也是真的有事才没睡。自从上次薛敏在这里出
了事，为了安全起见，组织上还是放弃了面馆这处据点，但老王会定期去别的据点和同志们交流一些情报。今天，他从外面回来的路上，正巧赶上了刘成他们和李强的第一次枪战，于是小心翼翼地绕了好多路才到家，又听着外面第二轮的枪声，索性也不睡了，这才让他看见了薛敏她们。
刘成还在研究这个王掌柜，玲玲说道：“刘成大哥，你快把头儿放下来我给她检查一下， 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
听玲玲如是说刘成才恍悟，将自己的种种猜测丢到一边。
玲玲检查了一番后有些颓然，“除了一些擦伤，就没有其他伤痕了。可这种程度的伤， 并不至于让人昏迷不醒啊。而且刚才一路上那么颠簸，又有枪响，头儿也没有醒过，这，这可怎么办啊！”
“可恶！”欧阳兰一拳砸到墙上，“薛敏一定是在牢里被她们折磨的，今天中午在广场上见到她时她就已经很虚弱了。”
“你说什么？姐大怎么又跑广场上去了，她在牢里又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和冷月后来又去过一次牢房，但他们都说薛敏已经不在那了，
她在牢里到底遭受过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后来又听人说她被带到广场去了，我们就赶了过去， 我们到那时薛敏被关在笼子里，还有好多人朝她丢石头。而且。。。而且我们还听说，说薛敏是被。。。是被汽车一路拖过去的。”欧阳兰到最后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什么！”柳如烟气得跳了起来，而玲玲眼泪已经滴了下来。“我想他们在牢里对付队长的手段一定更残忍。”
刘成闭上了眼，面部没有一丝表情，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姐大？” “因为……”冷月看了一眼拎着一壶水进来的王老伯。
“那个，”王老伯试图化解一下尴尬的场面，“你们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吃吧。” 王老伯出去后冷月接着说：“他们给队长定的罪名是通敌叛国。” “什么？！”刘成、柳如烟、童玲玲失声叫出来。
门外，王老伯本意是不想偷听的，但他对薛敏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救命恩人，另一方面又是敌对势力，刚才在救与不救之间摇摆了好久，但在最危急的那一刹那，他顾不得多想就开门把他们拉进来了。现在，“通敌叛国”这四个字显然让他对薛敏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冷月和欧阳兰又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此时外面天已经亮了，王老伯端着几碗面进来，可听了薛敏遭遇的几人谁都没有胃口。
最后，还是刘成发了话：“大家多少都吃一点吧，不然咱们都累垮了，谁来照顾薛敏啊。” 这样，几人才强打精神吃了几口。
吃过饭，玲玲又给薛敏检查了一遍。虽然还是没有醒，但玲玲高兴地发现薛敏的状态比昨晚强了一点点，可能睡眠也是恢复体力的一个好方法吧，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个令人欣慰的消息。
刘成见薛敏还算稳定，就想出去探探情况，还嘱咐几人千万不要乱跑，他一个人会小心行事的。
刘成走后，王老伯和几个姑娘攀谈起来，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刘成对他有些若有若无的敌意。
童玲玲对王老伯的印象特别好，几乎是有问必答，话也比平常多。 “我看她虽然受了伤，但是有你们几个这么好的姐妹照顾着，真是她的幸运啊。” “老伯，你错了，我们几个能遇上头儿，那才是我们的幸运呢。你不知道，头儿是个多
么好的队长，又有本事，又没有架子，对我们又好，就像我们的亲姐姐一样。而且啊，每次有什么危险，头儿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把我们护在后面，也是因为这样，她受的伤总是比我们多，有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玲玲刚开始还说的很高兴，到后面就越来越小声了。
王老伯又看看其他三个人，她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默认。这样的人，真的会通敌叛国吗？王老伯沉默了。
刘成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这期间有士兵来搜查过，王老伯将她们藏到了他家和面馆之间的一个小暗室里躲过了搜查。话说上次被迷晕的玲玲和两次都处于昏迷状态的薛敏自然不知道，这地方她们已经来过一次了。
刘成回来时满脸的疲惫，但四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刘成的运气不错，在路上遇到了提前回城的杜毓钟。有了杜毓钟，刘成顺利地回到军统站。
刘成，杜毓钟，金站长，后来又叫来了李强，四个人整整谈了一下午，但结果并不令人满意。虽然有刘成的证明，那份留在办公室里的是假地图，而且是薛敏亲自参与绘制的，但在证据和供词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无力。
最后，在杜毓钟的施压下，金站长做出了妥协，决定对劫囚的刘成和冷月她们不予同罪论处，撤销通缉，但薛敏的罪名不可撤销。
小队听了这样的结果不免有些泄气，想着或许薛敏醒来说出事情的真相就还会有转机。刘成也是这样想，他看了薛敏的认罪书和供词，压根一个字都不相信！
让人振奋的是，晚上的时候，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薛敏醒了！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醒来的薛敏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承认她就是通敌叛国了。
刚刚醒来的薛敏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她的态度很决绝，任大家如何苦口婆心，就是一口咬定，这中间没有任何隐情。
“薛敏，告诉我为什么？” “刘成。。。你，你还是不要问了……”
“不，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和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 “没有！”薛敏的反应有些过激，马上又平静下来，“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你太自
作多情了。”
欧阳兰：“薛敏，你怎么了？”
薛敏：“我怎么了？你认为我应该怎么了。” 欧阳兰：“我……” “队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都走开，别碰我！” “头儿，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变了？不，没有，我没变，变的是你们。哈哈——” “柳狐狸，你说薛敏不会是疯了吧？” “瞎说什么呢你。”
“薛敏，你别吓我好吗？”刘成试图抱住薛敏，却被挣开了。 “刘成，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你只顾自己的感受，却从来不为我考虑。跟你在
一起除了枪林弹雨就是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薛敏你听我说，以前是我不好，但我已经想好了，以后……” “我跟你没有什么以后了！”
刘成想把他和杜毓钟说好的那些话说给薛敏听，但薛敏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欧阳兰：“薛敏，你别这样，刘成他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对，但总归还是为你好的。” “为我好？我看他是为自己好才是吧。他一直就是这样，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薛敏，你闹够了没有。”刘成有些生气了。
薛敏：“看见了吗，才几句话而已，就受不了了？那你凭什么说爱我！”
“薛敏，难道。。。难道那些供词都是真的。。。难道你真的因为……”刘成想起他听到的录音，那里面薛敏交代的很是透彻。
“没错！”薛敏知道自己必须釜底抽薪，虽然她的心在滴血，“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我爱上了藤原东明，一个日本人。”
“薛敏，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在气我没有早点来救你对不对？你……” “刘成，”薛敏冷笑道，“你别在自欺欺人了。”
刘成看着薛敏冷酷的面具，再也说不出话来，心碎了一地，半晌，一个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薛敏望着刘成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忍住眼泪，比哭出来难多了，”她在心里想，“为什么我的心还会痛，我还以为我已经没有心了。”
本来四个姐妹有好多话想问薛敏，但刚刚醒来的薛敏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精神损耗， 已经睡着了。
看着薛敏疲惫的样子，几个人给她盖好被子退到了外间，没有发现薛敏眼睫毛上挂着的一颗泪珠。
既然通缉令已撤，那几人就可以回去军统站了，但她们都不想走，为了薛敏，也不全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我想起来了！” “童不灵！你鬼叫什么，吓死老娘了。”
欧阳兰瞪了柳如烟一眼，“玲玲，别理她，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了，刚刚头儿说的那个藤原东明，好像是日军的一个大佐。上次我和头儿被
柳生抓住的时候，他还来审过我们。” “什么？你的意思不会是姐大和他是那时候好上的吧？”
冷月也瞪了柳如烟一眼，后者悻悻地闭了嘴，而玲玲却没有察觉到，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要这么说来，我还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那天我和头儿被抓的时候，我一进屋看见头儿对着一个男的发愣，好像就是那个藤原东明，他们俩好像认识的样子。”
“童不灵，你什么时候比我都八卦了啊！” “真的，如烟姐，当时头儿的枪都垂下来了。” 欧阳兰：“玲玲，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头儿挟持了那个大佐用来威胁柳生美子，但是被他给逃脱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姐大重色轻友，置自己姐妹的安危于不顾却舍不得伤害那个日本人？”
“我只是就事说事而已。”
“你别捣乱。”欧阳兰推开了柳如烟，“玲玲，你刚才说那个藤原去审讯你和薛敏，你
还记得他都说什么做什么了吗？” “我想想。。。啊！”
柳如烟：“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总是一惊一乍的！”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那个藤原跟柳生说他看上了头儿，想把人要走！”
柳如烟现在嘴里要是含着口水，一定能喷玲玲一脸。但她没有，不过下巴已经快掉到地上去了，“不是吧，还真让我给说着了，他们俩真是那个时候好上的。不对，你说姐大看上去像是认识那个家伙，这么说还更早啊！”
“去，别胡说，薛敏怎么可能喜欢上日本人。再说那个日本人又有什么好的……”
欧阳兰突然不说了，因为她想起来一件事，上次薛敏和玲玲被抓，玲玲被打的很惨，而薛敏却毫发未伤。这件事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一想……她又看向冷月，显然后者也想到了这一点。再想起那天晚上，薛敏全副武装地出门，还有这些日子时不时地一个人消失
……冷月有些烦躁，大步走了出去，却发现了刚刚夺门而出却倚在门外没有离开的刘成，一脸怅然。
薛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旷野，三面都是山，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混沌一片。薛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里是哪，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山那边亮起了火光，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过来。
薛敏拔腿就跑，虽然她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要跑，但直觉告诉她：跑！
向着唯一的缺口跑，薛敏觉得自己跑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好像跑了半天还在原地。薛敏很着急，但越急反而越跑不动，腿上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最后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每抬一次腿，都像是从淤泥里拔出来一样。可眼见着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近，薛敏还是拼劲全力的跑着。
又跑了很久，薛敏来到一处悬崖前，深不见底、阴风阵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火把后面的面孔了。薛敏失声尖叫：“怎么是你们！”原来这一路追赶她的正是刘成、冷月、欧阳兰、柳如烟和童玲玲。 “是我们，我们来向你讨还死在日本人手下抗日英烈的血债来了。” “队长，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薛敏，只要你老实交代了，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姐大，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头儿，她们说的对，认罪伏诛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勾结日本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然而薛敏觉得他们好像听不到自己说话一样，想再喊时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有嗓子里“额， 啊”的一点声音。
薛敏急得满头大汗，又说不出话来，只得拼命摇头，但刘成他们却越逼越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出几副绳索来。
他们前进一步薛敏就退后一步，退着退着脚下突然一空——已经没有路了。
扭头看看脚下的悬崖，再看看眼前仍朝她逼近的人，薛敏想着：算了，跟他们回去好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
可过了几秒钟还没有任何动静，就又睁开眼，这一看不要紧，薛敏发现自己在空中！上面是刚才立着的悬崖，可明明没有任何感觉，自己又是怎么掉下来的？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薛敏突然宁静了下来：既然都是死，那什么死法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想着，再一次合上了眼睛。
然而很久之后，都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感传来，连耳边的风声都听不见了。“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样想着，薛敏再次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薛敏居然发现自己还在掉落的过程中，“难道这是个无底洞，永远也没有头吗？”还没来得及设想第二种可能，突然后背一疼，薛敏觉得自己被一股寒意包围， 紧接着无法呼吸，开始挣扎。
原来薛敏掉入一片水中，一潭死水波澜不起，只有薛敏周围被她扑腾起几朵水花，但很快也归于平静了。
薛敏拼命地想往上游，但好像有一股力量将她往下拽，她抗挣不过，慢慢沉入湖心。一阵阵寒意透过肌肤直达骨髓，氧气就要没有了，胸口憋胀到要炸开一样，薛敏想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泪来。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打算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却喝了更多的水，身体也越来越沉……
床上的薛敏霍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她发现自己还在王老伯的家里。“原来只是一场梦啊，”说着薛敏抚了一下额头，却发现自己满头的大汗，脸颊上也淌满了泪水，不由得苦笑一声：“还是个相当真实的梦。”
醒来后的薛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口渴的很，可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就尝试着自己下床。谁知走到门口，听到了外间低低的交谈声。
“刘成，你确定这些都是姐大亲口说的？” “这些都是我复制来的，不会有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我真不相信薛敏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成苦笑：“我又何尝愿意相信呢。” “那队长的事真的一点转圜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本来我是想等薛敏醒了，问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帮她洗刷冤屈的，可她居然……我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刘成大哥，头儿。。。头儿死定了吗？” “好在有杜大哥的帮忙，金站长最终同意对外宣布薛敏已死的消息。这样薛敏固然能逃
过一劫，但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死案了……” 一时沉默。
“你们觉得，薛敏会不会真的。。。我是说，这些事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从逻辑上讲又合情合理。”
“臭脸婆，难道你怀疑姐大？” “不是我要怀疑，你们想想，最近她是不是行为有些异常。且不说她经常往外跑，就说
出事那天晚上，她早早就让我们睡下，现在想来，肯定是提前就安排好的。”
门后的薛敏不由苦笑，是啊，那确实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可她真正的目的却不能说，不能说啊……
“玲玲，你见过那个日本人，说说看，长的怎么样，帅不帅？” “死狐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 “我这不是帮着一起分析，看看姐大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刘成听了面色一寒，但没有出声。
玲玲回忆着说道：“我记得也不太清楚了，长的应该还不错，而且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 若是平时，柳如烟一定会拿这件事开刘成的玩笑，跟他说：“哈哈哈，刘成，你老了，
不行了！”可现在，众人只是又一次沉默。
这沉默和刚才的对话像一把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插进薛敏心里，而且刀刀见血。 “薛敏，你到底在难过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薛
敏倚在门边，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