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界线
“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由于肚子实在太饿，对于琮叔给的烤鱼，穆不假思索、毫无犹豫地往嘴里送。而作为从未吃过新鲜肉类的底层人，穆刚咬第一口就被烤鱼鲜美的味道惊艳到了。
“行，吃完就休息吧，我们等天黑再赶路。”看着穆狼吞虎咽的样子，琮叔既心酸又心疼，顺手丢给穆一个果子，这是琮叔刚才穿过丛林的时候从树上摘的。
“啊！植物的果实！这是神族的东西！”接到琮叔丢过来的果子，仿佛刚回过神来，穆手忙脚乱地大叫起来，“我刚才吃了神族的东西！那条鱼！”
琮叔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不是都决心离开这个地方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对哦，瞧我这记性。”穆拍了拍脑袋，心想我都跟琮叔逃离人群了，为什么还要在乎以前习惯了的这些规矩呢。
正所谓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穆所不知道的是，自己从小在人族养成的这些行为和思维模式，其实都是在管理者的训斥、大人的教诲、旁人的眼光中日积月累形成的，规规矩矩做事的人，从来不曾思考过这些不成文规定的合理性，只知道跟着别人做，辱骂神族的话语不能说，忤逆神族的举止不可为。其实不止穆是如此，所有的人族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最早臣服于神族的人族祖先开始，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渐渐的，大家都这样，单个人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搞特殊。
吃完烤鱼和不知名的果子，穆顿时感到困意一阵阵袭来，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打起呼来。
琮叔见穆睡着了，悄悄站起身来，走到洞穴的入口处，伸出两根手指，沿着洞口的边沿划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圈，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颗、两颗、十颗、上百颗，数不清的小沙石从琮叔手指划过的地方逐渐剥落，扬起一阵浮尘，不断往圈的中心聚拢，很快就形成了一面沙子组成的壁障，从外面看，仿佛是一块秃了的土坡面，完全看不出这里居然是一个洞穴的所在。
做完这些，琮叔也在洞内一侧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休养生息。整个山洞里，只有穆的鼾声不断回荡。
在琮叔和穆进入洞穴休息的同时，人族的一名管理者发现了几名盔甲人的尸体，消息传到神族领地时，盔甲人的主人劳斯正在家中庭院欣赏自己新到的几匹骏马。
“这不奇怪，我也没想靠那几个人拿下琮叔，主要还是吓唬吓唬他，看他愿不愿意回心转意。”与传信人的惊慌失措相比，劳斯的气定神闲更加凸显其作为神族贵族的气质。
“那……难道就随他去吗？”传信人小声地问劳斯。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他把我那几个随从都杀光了，我如果不闻不问，传出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劳斯冷冰冰的语气里，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传信人不敢多问，悄悄退下了。
为了最大限度地压榨人族劳力，人族所在的地区，有着明显的昼长夜短特征，所以琮叔和穆实际上能赶路的时间并没有很多。
穆跟着琮叔昼伏夜出，已经赶了三个晚上的路了，琮叔没有透露到底要到哪里去，穆也没有多问。穆只记得，自己这几天吃了半只野猪、三条鱼、两只野鸭，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水果，反正只要是琮叔给的，穆就吃，能够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穆觉得哪怕下一秒突然死掉，自己也已经比很多人族人幸福了。
“我们快到了。”第四天天刚亮的时候，琮叔突然对穆说道。
“到哪里？”以为没有目的地可以一路逃亡一路吃肉的穆，得到琮叔告知的这个消息，突然有些失落。
“你看看天。”琮叔用手指了指前上方。
顺着琮叔手指方向望去，穆看到一片猩红的天，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红布悬浮在上空，一直延续到远处看不清楚的地平线。而从自己站立的地方垂直往上，以及往自己来时路的方向看去，却是自己自小习以为常的蓝色天空。红与蓝交界的地方，是两种颜色互相侵染后浅浅的紫，从穆的角度看，自己离红色天空下面的土地，还有很远的距离。除了天空巨大的颜色差异，两边地面的景象却并无太大不同，土也是一样的颜色，树也是一样的造型，溪水从这边流到那边，或者从那边流到这边，都没有出现奇怪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呢琮叔？那边的天空怎么是红色的？”
“蓝色天空的尽头，是我们人族领地的边界，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红色天空的正下方，就是兽族的地域了。”
“兽族？”第一次听到除了人族、神族之外的种族名称，穆充满了好奇。
“兽族是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四大族群之一，之所以叫做兽族，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野生动物的特征，比如有的虽然长着人类的身体，却顶着个牛或者马的脑袋，又或者有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虽然从外观上看，兽族和我们人族相去甚远，但从血缘和地位上来讲，兽族其实跟人族是最接近的。或者换个说法，神族其实是进化了的人，而兽族相反，则是退化之后变成这样的。”
“琮叔，你怎么懂这么多？”对于这种闻所未闻，远远超出自身想象的事情，穆永远满怀热情。“那这天空的颜色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天空颜色的成因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我只知道我们人族聚居的领地，天空是蓝色的，兽族聚居的地方，天空是红色的，而神族居住的地方，天空是金色的。”
“居然还有金色的天空！”穆惊呼起来，无法想象那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是啊，金色的天空，想不想去看看？”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空中传下，跟着声音一起到达琮叔和穆跟前的，是与前几天晚上一样刺眼的金色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