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我第二天就给他说亲去
平顶山上,一瞬寂静悄然,凤凰一族全部化成鸟儿,哀痛地低垂下脑袋,风凉天寒。
林白鹄原地呆愣,忽觉喉昽腥甜,他捂着嘴咳呛两声,弄得满手都是血,咳了两声后,又开始无法呼吸,只知吸气不知吐气。
林白鹄手掌心里的鲜血渐渐变冷,感觉不到温热,如同身体,不知被何物一点点剥去温度。
然而奇怪的是,双眸却莫名地热。
林白鹄眨了眨眼睛,然后觉得视线一片模糊。
有什么从眼角涌出,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已冰凉的手心里,融进血中,冲淡腥红,
是什么?
是苦痛吗?
是哀恸吗?
林白鹄忽然明白过来。
他流泪了。
可他的人心明明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如此残忍地让他明白何为哭泣?
林白鹄慢慢伏在白虎身上,像怕冷似地蜷缩起身子,收拢环抱白虎的手臂,可明明白虎的身子更冷更冰。
众生无言,唯独林白鹄在嚎啕大哭。
方才白虎体内最后一缕残魂消失的时候,缠绕着白虎伤口的大椿树枝不再散发出点点绿光,而是随着魂魄消失黯淡了下来,可忽然间,那些绿光再次泛起,宛若有生命般绕在林白鹄和白虎身旁。
四下有凤族注意到,不禁诧异地小声问同伴:“这是怎么回事?”
蓝鹬成凤数千年,资历颇高,阅历多,略有惊讶地答道:“大椿在试着唤回昆仑仙君的魂魄可是为
朱雀注意到什么,说:“昆仑仙君的伤,好像在愈合?!”
蓝鹬蓦地反应过来,欣喜道:“对了,白鹄他啼血结约了,是凤凰泪!”
边重华也注意到了这事,几步上前,顾不上有没有用处,手掌覆在白虎身上,往他体内渡灵气。
可秦易沧体内魂魄已破碎,即使是上古大椿树,也难以唤回他全部魂魄,没有完整的混批,即使秦易沧的伤口愈合,也无法清醒过来。
似乎又一次陷入绝望时,一声犹如玉碎的啼叫响彻空中,震慑人心,四下的凤族齐齐扇翅飞起,绕着大椿树,鸣叫声声泣泪,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千鸟啼喊,但不会令人觉嘈杂刺耳,更像一曲高歌,叹罢空山凝云,念罢芙蓉泣露。
“这是”就连边重华,都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只因曾翻阅各种古书书籍,所以才略知一些,“千凤唤魂?秦
易沧啊秦易沧,你要是醒不过来,可真的对不起我们。”
边重华话音刚落,绕在四周的光芒慢慢钻进白虎体内,白虎渐渐化幻成了人形。
林白鹄愣愣地起身,双眼通红,脸上全是泪痕。
许久,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颤抖地伸手想拥秦易沧入怀。
就在林白鹄的手触及秦易沧的一刹那,秦易沧猛地吐出一口气,而后狂咳起来。
周围原本如泣如诉的鸟鸣声一瞬变得无比悦耳动听,一只只凤鸟在空中载歌载舞,因喜悦庆贺着。
林白鹄还没反应过来,他仿佛因为刚才的哭泣耗尽了全部的体力,木木地看着秦易沧几下咳嗽,呼吸趋于平静。
秦易沧慢慢睁开了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而后转过头,看向林白鹄。
两人沉默对视一会,连大椿树都看不下去了,枝条轻轻推了推林白鹄,将他推向秦易沧。
林白鹄猛地反应过来,几下擦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越落越多,他哽咽道:“你你醒了身上的伤
疼吗?”
秦易沧双眸依旧迷茫,他想了想,困惑地开口:“你是谁?”
林白鹄僵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许久才开口问:“你你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吗?”
秦易沧目光依旧有些涣散,点点头道:“昆山虎王,秦易沧,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林白鹄没有立刻回答,他双手捂脸,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终是止住了哭泣,然后抬起头,又是平时那副冷静的模样,他对秦易沧一字一顿说:“这是平顶山,我叫林白鹄,凤族,我我爱慕你,你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秦易沧的眼眸开始变得灵动,他环顾四周,目光里的迷茫渐渐消失,最后目光重新落回林白鹄身上,一瞬欲言又止,仿佛掩饰什么,轻咳一声,捂住伤口起身,问,“你喜欢我?”
林白鹄点点头。
秦易沧又问:“有多喜欢?”
林白鹄沉默数秒,说:“你若不嫌我,天荒地老,我愿一直陪你身旁,你若嫌我,又或喜欢上他人”
林白鹄顿了顿,似乎感到了苦楚,咬紧牙关,继续道:“那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不过你若需要我做什么,开口说一句,我定全力以赴,死不足惜。”
秦易沧无奈地笑了笑,说:“小白鸟,你的喜欢,怎么好像要对我尽忠似的?”
林白鹄因为称呼愣在原地,嘴唇微张。
秦易沧伸手搂他入怀,喟叹一声,道:“你说的啊,不嫌你,就要陪我到天荒地老,可不能食言。”
林白鹄肩膀微微颤抖,忽而双眼一热,再次滚下泪来。
“别,别,别哭啊。”秦易沧顿时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起来,“我我不是故意装失忆的,我刚才醒来的时
候,脑子一片糊,真的是没记起,我错了,我知错了。”
林白鹄不停地抽噎,根本说不出话,只得摇了摇头,紧紧地抱住秦易沧。
秦易沧伸手轻轻拍着林白鹄的背:“别哭了,我心疼。”
他真的心疼,平时那般寡情淡欲的人,原来哭起来,会这样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秦易沧正安抚着林白鹄,一抬头,这才发现边重华也在这,不禁怔然,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你”
边重华点点头:“我恢复了。”
秦易沧轻吁口气:“真不容易啊,恭贺了。”
边重华说:“同贺,不过的亏你没失忆,不然我第二天就给林白鹄说亲去。”秦易沧怒起,站起身嚷嚷着要和边重华打一架,被林白鹄一把拉回来紧紧搂着。头一次见小白鸟如此粘人,秦易沧受宠若惊,抱着人不闹腾了。
几多岁月不得,几多韶华付错。
原以为是情根错种,只求陪伴身旁。
怎知暖风跨山越海,不舍远方荒凉。
终不负情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