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就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不做别的
药婆婆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一时间话语全部哽在喉咙里,吞吐不出,于是决定先去开门。
她不由地奇怪,敲门的人会是谁?
“你别慌,先回去躺着歇息,我等等再同你说,也急不得这一时。”好说歹说终于将边重华劝回内室,药婆婆起身走到木门前。
木门被她轻轻打开,一人站在门外。
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药婆婆顿时被吓傻在原地。
那人青丝披散浑身湿透,身上的衣服好似在水里浸泡了许多天,变得又皱又烂,但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那人毫发无损,神色无异。
祁辞知道自己这一身着实古怪,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抱着边重华坠下悬崖,再睁眼时就躺在埋龙湖边,而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祁辞和傻愣在原地的药婆婆解释起前因后果,简单地叙述了一下遇见饕餮,被羽衣人暗算,还有坠崖后醒来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的事。
药婆婆虽在这孤僻山村行医多年,但也听闻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怔愣过后稍稍缓过神来了,打算让祁辞进屋后再说,于是侧开身子:“外面冷,先进来吧。”
祁辞道了谢,如今他衣衫湿透,站在外头还真觉得有些冷,他搓着手臂走进屋里,忽然听见一阵木椅倒地的响动。
原来是边重华听见说话声,匆匆走出内屋,不小心撞翻了桌椅。
祁辞抬头往前看去。
在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后,祁辞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道是离索,原以为生死离别空悲哀。
谁知,蓬山近,锦书回,鸾镜未碎,雪中傲梅。
_眼叩心扉。
祁辞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向那人奔了过去,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边重华,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你没事太好了”
温暖入怀,触手真实,边重华长吁一口气,也不觉祁辞衣衫湿透,慢慢环住他,方才看见祁辞染血的物件时的恐慌一瞬消失,只剩欣喜和庆幸。
这么多天,边重华终是再次露出了笑意,他收紧手臂,恨不得用上将祁辞揉进怀里的力气,又怕这样做会吓着他,于是极力克制,致使手臂微微颤抖,他本想说些轻松的话来感慨这场重逢,谁知一开口就哑了嗓:“说好要和你一起暍酒,怎么能有事?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会在这?我只记得饕餮受伤逃窜了。”
祁辞想要解释,一开口嗓子就仿佛被堵住,眼眶也跟着发红起来,他只得摇摇头,抱着边重华的手又紧了紧。
药婆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祁辞你赶紧去换身干净衣裳吧,这样浑身湿透会得风寒的!还有另一位公子你膝盖有伤,别站着了,去内室躺着好好休息吧,哎呀老天,你俩这是要在我屋里闹殉情啊?”
俩人好不容易终于舍得分开了,药婆婆找来干净的巾布递给祁辞,让他擦身子,祁辞身上的衣服被水泡得不成样,已不能再穿了,于是向药婆婆借衣服。
可药婆婆并没有他能穿的衣服,思来想去,让祁辞自己先拿被褥裹一裹,她去村里借一套。
边重华正坐靠在床榻上歇息养伤,一转头就见祁辞裹着一床厚棉被进了房间,那景象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祁辞却不自知,他往床榻边一坐,担忧地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噗”边重华忍不住掩唇笑了笑。
祁辞揽紧了被子,脸颊发热,他说:“别笑,衣服被水泡坏了,婆婆这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边重华顿了顿。
那祁辞现在岂不是
一丝不挂?
“咳”边重华突然收敛了笑声,不自在地掩唇咳嗽两声。
“你怎么了?哪里疼吗?”祁辞担忧地问。
边重华看着他,郁闷地在心里感慨一声自己现在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答道:“没事,不疼了,说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辞于是将边重华晕过去后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边重华从震惊到动怒,心想这羽衣人当真狡猾,当初就应该一剑斩下他的脑袋以绝后患。
在祁辞说到坠崖的时候,边重华惊得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好似他会突然消失。
祁辞安抚道:“我没什么事啊,不知是不是因为掉湖里的缘故,倒是你摔得这么重,都怪我”
说着,祁辞话语里多了丝自责,他当时一心想护好边重华,谁知道却适得其反,他明明宁可身受重伤的是自己。
“你”边重华突然问道,“身上当真没伤吗?”
祁辞点点头。
谁知边重华道:“不一定吧?”
祁辞愣了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边重华继续说道:“说不定伤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背部啊,后脑勺啊。”
祁辞疑惑地啊了一声:“可我没感到疼痛。”
边重华说:“不能松懈啊,感觉不到疼痛可不代表身上没伤,会积小病成大病的。”
“那那等等让药婆婆给我看看。”祁辞越发糊涂了,只当是边重华关心自己,顺着他的意思说到。
边重华笑了笑,弯起眸,语气还一本正经:“不如我现在就替你看看吧。”
“啊?”祁辞怔然。
边重华伸出手,将祁辞裏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拉,措不及防被这么一扯,祁辞没揽紧被子,光洁的胸膛露出大半,边重华看了两眼,说:“来,转过身去,被子等等再裹,让我瞧瞧你背上有没有伤口。”
祁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道不清一二,仔细一想,边重华心思坦荡地给自己检查有无伤口,自己却杂念一堆,真是不应当,于是转过身去,只用被子裹住下半身,背对边重华。
身后莫名消了声音,祁辞因为被注视,不由地觉得一阵紧张:“怎么样,有伤吗?”
边重华再次轻咳一声,然后道:“头发遮住了一些,我撩开看看,你等等。”
正说着,祁辞忽而感到后颈一阵冰凉一一边重华的指尖覆在了上面。
祁辞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冰凉撤去,边重华声音传来:“怎么了,我手太凉了?”
“还还好,没事,你碰吧,我不怕冷。”祁辞垂下头,用手按了按快要烧起的脸庞,庆幸起现在背对着边
重华。
“我把手弄热些。”边重华说完,将掌心搓热,然后极其自然地放在祁辞后颈上,语气里的正经显得十分刻意:“这样可以吗?还会冰吗?”
“可可以了,不不冰。”祁辞支支吾吾地说。
边重华撩开祁辞的青丝,瞧见他背部光洁无伤,不知是不是因为冷,肩胛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流畅的背线一路向下,最后隐进围在腰部的被褥里。
边重华说:“看着没有伤痕,我按按,你看看会不会疼。”
“啊?”
祁辞哪想到他还要按按,刚惊诧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到边重华的指尖抵上了他最接近脊椎尾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