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异于常人的愈合能力
边重华不禁怔然,数次念咒捏诀,最后发觉自己当真无法再感受到体内的力量。
他竟变得与常人无异。
边重华倒不觉得慌乱,只是有些惊诧,他沉下心,屏息运气,却见体内经脉错乱,一运气便浑身上下都在疼,痛得边重华头晕眼花,不得不放弃。
如此走也走不动,传信也传不了,边重华一边在心里着急,一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急。
不过好在他身体愈合力异于常人,换做旁人定要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而边重华刚歇息换药了四天,就能下床走两步了!
那日,药婆婆煎好汤药,给边重华送去,一推门竟见边重华在屋内扶着桌子一瘸一拐地走着。
药婆婆顿时满脸震惊:“你已经可以下床了吗?”
边重华点点头,几步走上前接过药婆婆手里的药碗,感激道:“药婆婆医术高明。”
药婆婆有自知之明,她的药再灵也不可能让边重华伤口恢复得这么快。
药婆婆对边重华的愈合力惊叹了好几声,她惊奇完,又念念叨叨地嘱了句还是得好好休息,然后退出房间,忽而药婆婆想起什么,神情变得苦涩,而后长叹一口气。
算来,今天是祁辞的头七。
药婆婆早就准备好了黄纸和红烛,为了不被边重华看见,连同祁辞的遗物一起放在外室的木柜里一一本以为边重华至少会在床上躺半个月,所以不担心外室的东西他会看见。
药婆婆忙完煎药的事情后,寻了一个木篮,将外室木柜里的红烛和黄纸一起放了进去。
而祁辞的遗物也映入药婆婆的眼中。
药婆婆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边重华,祁辞已故去的事,她只能这么瞒着,希望边重华的伤能快些好起来,而不是崩溃伤神。
不过如今边重华竟已能下床,那这些遗物也该换个地方藏了。
可药婆婆一时间也没想好自己的小破木屋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只得先去祭拜祁辞,打算晚些时候回来再把这些遗物藏起来
已是黄昏,落日残阳,药婆婆寻到那日做标记的地方,点燃红烛和黄纸,然后对着平静的湖泊拜了拜,黄纸燃烧化成灰烬,带着点点火光随风扬起最后落进湖里。
一点未燃尽的黄纸轻触湖面,撩起点点涟漪,又渐渐融入湖中,然后慢慢下沉,湖面之下,幽静昏暗,不见它物。
那点黄纸就这么往下沉去,那湖极深,越往下越黑暗,越往下越死寂。
不知几时,黄纸终是沉到了底,轻轻地落在一副棺材的盖上。
就在黄纸触及棺材的一刹那,湖底水波涌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甩了甩尾巴。
与此同时,棺材板轻轻地响了晌,然后被不知名的力量慢慢推开。
只见棺材里泛着一点金光,却又被黑暗压得极微弱。
仔细看去,会发现金光来自躺在棺材里的人胸口,又是一阵水波,金光照亮的范围渐渐变大,一点一点地照亮棺材附近的湖底。
黑暗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双血红似火的眼睛,大如石磨。
而棺材中的人,竟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祁辞从未想过,他再次睁眼时,会发现自己在湖底。
但是没有窒息感,他甚至感受不到恐惧和慌乱,他的眼前是一片幽绿的湖水,而后祁辞感到身边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绕着他慢慢地挪动身子。
祁辞向前看去,见一条巨大的鳞甲挣狞的铁青色鱼尾在他眼前慢慢划过。
而后一双大得可怕的血红眼睛出现在黑暗深处,静静地与祁辞对视着。
那本是相当诡异的场景,可祁辞没有感到害怕,相反他感到异样地熟悉,如同漫漫经年的久别重逢。
祁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那怪鱼也慢慢靠近祁辞。
手掌轻抚怪鱼脊背的一瞬,祁辞胸口的金光进起,一瞬照亮整个湖底。
回来吧,回来吧。
祁辞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唤。
你想起记起吗?
一个质疑的声音在祁辞耳边响起。
可是记起什么呢?
记起
忽而有什么东西往祁辞脑袋里钻,祁辞感到一阵痛苦,伸手抱住了头。
而后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跪在地上,捶地恸哭,发出绝望而崩溃的声音,自己的前方有两个人。
一人握着剑柄,正将一把泛着锒光的薄剑捅进另一个人的胸膛里。
鲜血落在地上,猩红扎眼。
忽而铺天盖地的窒息和悲痛席卷了祁辞每一寸血骨和神经,他能感到他的眼睛里滚出热泪、泪水融在湖水里,化成无力、悲戚、沉痛,他甚至觉得若是他现在手里有一把刀,定会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喉咙。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想记起
我不想啊
再之后,金光黯淡下去,湖底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药婆婆祭拜完祁辞后,正准备回木屋,忽然瞧见湖底竟隐隐泛着诡奇的金光!
药婆婆不由地一惊,探头细细往湖底看去,却因湖水太深,什么都不见,然而没多久,那金光又突兀消失不见,湖水归于平静。
惊讶溢满药婆婆心间,她原以为金光消失后,会有什么奇事发生,然而等了好一会,却什么也没出现。
湖水依旧平静,犹如锒镜
药婆婆无奈,只得提起木篮往木屋走去,谁知刚走到木屋前竟见边重华正站在院里,看向不远处的湖泊。药婆婆吓了一大跳,忙问:“你怎么出来了?!”
边重华答道:“婆婆我在屋里看见湖面泛金光,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出来看看。”
药婆婆摆摆手:“我刚才还在湖边呢,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什么事,你别在意那么多了,还是养伤要紧,快进屋歇息吧。”
边重华看着湖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一并走进木屋,药婆婆想着又到了换药的时间,干脆让边重华在外室等等,她去拿些外敷的药给他。药婆婆走到外室的木柜前,几下翻找,找出一个白瓷瓶子递给边重华:“喏,自己拿去敷在伤口上。”
一向礼数得当的边重华却没伸手接。
他愣愣地看着木柜。
药婆婆正觉得奇怪,突然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然而为时已晚,边重华紧盯着一个地方,然后略有踉跄的几步奔了过去,将木柜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一个装了香料的缺角木盒,一块染着黑红血迹的令牌,一条串了铜板的红绳。
都是他给祁辞的物件
边重华恍然猜测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药婆婆,一向笑意满满的眸里,如今全是惊慌和无措。
药婆婆知道瞒不住了,长叹一口气:“我和你说了吧祁辞他”
忽然,一阵仓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药婆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