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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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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陆和骆小小就读的是县城里唯一一所私立寄宿学校。

    程陆是被父母强行送来的,程家在当地经营着一个小工厂,规模不大,但是做的很不错,为人也宽容大度,十里八村的口碑都很好。

    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虽然从小就长的就好看,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个小霸王,上房揭瓦,打架斗殴,什么坏事他都沾点边。

    程爸爸程妈妈早年忙事业,对他疏于管教,现在想管却是管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孩子一辈子就毁了,所以程爸爸程妈妈一致决定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先从远离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开始,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程陆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从小自由散漫惯了的他,哪受得了天天被关在学校里,为此他还在家里大闹了一场。

    最后被程爸爸程妈妈在家里关了半个多月,期间又是绝食又是拆房子的,结果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开学的时候,直接被父母扭送去了学校。

    两年下来,虽然性子还是不太好,但是最起码现在不会到处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了。

    程爸爸程妈妈一直觉得,他们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把程陆送进了寄宿学校。

    骆小小会被送来,自然不是因为她需要被管教,相反的,骆小小打小就乖巧懂事,从不让大人操心。

    骆爸爸常年在外地上班,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家里上上下下都只有骆妈妈一个人。

    所以骆小小稍微大一点就开始主动帮妈妈分担家务,顺便还要帮妈妈照顾比她小了三岁的弟弟骆夏至。

    相比于调皮捣蛋的儿子,杨女士还是喜欢的自己的女儿多一些,毕竟女儿真的是很贴心。

    至于送小小去寄宿学校的原因也很简单,小小所在的村子没有中学,而升入初中后,小小要去的学校离小小家很远,而且上下学都要经过一大片田地,空旷又危险。

    骆爸爸骆妈妈实在不放心,小小一个女孩子早出晚归的去上学,又没有办法每天接送,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让小小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便把她送去了县城的寄宿学校。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小小学校门口,此时的校门口到处都是车,一眼看过去,杂乱无章,满目是人。

    骆妈妈看着人满为患的校门口,跟司机商量道:“师傅,要不你找个地方停车吧,我带着孩子把东西送过去,你等我一阵。”

    司机大叔一脸认真地慢吞吞开着车,开口道:“大姐,这里太远了,我再往里开开,你们东西多,等会我帮你们拿一点。”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东拐西扭的让小面包往里挪,终于,在最接近校门口的位置,顺利挤进一个车位,把车停好。

    骆小小一路走来,见识了老司机高超的蛇皮走位,以及过人的的停车技术,终于相信,这确实是位老司机。

    司机停好车子,便率先下了车,先帮小小打开了车门,让小小下了车。

    小小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书包,又端了盆子提了水壶,看了看车里的东西,又拿了一袋水果放进了盆里说道:“妈,我先去看看宿舍分配情况,就在国旗下的公示栏旁,你们如果拿不了就在这里等我。”

    骆妈妈一边接着司机递下来的行李,一边应承道:“好,你去吧,走慢点,不着急。”

    得了骆妈妈的应许,小小拿着东西快步进了校园,向着贴了宿舍分配表的公示栏走去。

    公示栏旁挤满了人,小小太过娇小,挤了两次都没挤进去,反而被前面的人推了一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身侧的人反应快,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小小准得摔一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小小都没来得及看清帮她的人是谁,就赶忙连声道谢,端着东西往后挪了挪,站稳了脚,才抬头看向刚刚帮了她的人。

    是一个长相帅气,酷酷的男生,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高高的,身材很匀称,右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手里还拎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小小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是药,被感冒药挤在旁边的还有几颗糖。

    拎着药袋子的手百无聊赖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装药的袋子,嘴里应该是含了糖,左侧的腮有些微微的隆起,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皱着眉头往小小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骆小小赶忙收回了视线,窘迫的盯着盆里的苹果发呆,抬头看了看依然拥堵的公示栏,又看了看大门的位置,没有看到骆妈妈和司机,小小只能继续焦急的等着。

    眼前的这个男生小小是有印象的,初一初二两年的时间,这个男生国旗下检讨了不少次,骆小小记得,好像是叫程陆。

    正想着,就看前面走了几个人,骆小小赶紧趁机又往前挪了挪,寻了个空隙,就钻了进去。

    分班是放暑假前就通知下来的,分班情况也在放假前一天公示在教室黑板上了,小小只知道自己在十班,至于班里有没有跟她一同分到十班的同学她没在意。

    因为学校要招新,所以宿舍没能在暑假前安排出来,只等到开学后,新生入学了,才会重新给初三生分宿舍。

    小小费力地挤到初三十班的公示表前,正准备找自己的名字,就发现刚刚还站在一旁的程陆也挤了进来,看他的视线,也落在自己面前的表格上,看样子应该和她同班。

    果然,小小在表格里里发现了程陆的名字。

    因着人家刚刚帮了她,小小笑着跟他点头表示打招呼,他看了小小一眼,微不可见的朝着小小点了一下头已示回答。

    程陆也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矮子,眼睛弯弯的对着他笑,突然就觉得心情好像不那么遭了。

    骆小小飞快的在公示栏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骆小小,二号楼三零六。”

    看到了自己的宿舍号码,小小也没久留,赶忙拎着自己的东西撤了出来,临走之前又和身边的程陆道了一次谢。

    程陆觉得好笑,自己只是伸了一把手,哪里用得着这么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呢!

    可是这个女生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让人莫名觉得心里很舒服。

    程陆喜欢这样的笑容。

    看到对面的男生面无表情的淡淡点了点头,小小端着东西挤开人群,跑了出来。

    还真是面瘫啊,小小这样想着,怪不得以前班里的女生都说,程陆从不笑,也从不跟女生说话,看来传言不虚啊。

    骆小小一出来就看见妈妈和司机大叔站在离旗台不远的一处地方,脚边摆着小小的行李。

    小小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骆妈妈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己闺女,连忙弯腰拿起身边的行李,招呼着司机一起朝着女儿走了过来。

    小小看见司机师傅把最大的那个装着小小床褥的编织袋扛在肩头,手里还拎着小小放换洗衣服的大包,而自己的母亲只被分到了一个装鞋子的小包和一袋子零食。

    小小只觉得,司机师傅真的是个极好的人。

    三人拎着大包小包朝着小小的宿舍走去,一路上骆小小难得的话多了起来,跟妈妈说着食堂的饭菜和小卖铺的零食。

    骆妈妈总觉得这次开学,女儿好像还挺开心的,至少比以往的每一次返校都要开心。

    骆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自从上了初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活泼可爱,朝气蓬勃,每天叽叽喳喳的女儿突然就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了。

    她每次问,小小的回答就是自己长大了,不能天天咋咋呼呼的,她也问过老师,老师也说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她身为母亲,还是觉得女儿有事瞒着自己,可她就是问不出来。

    这次来了学校,杨女士明显觉得闺女开心了不少,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骆妈妈也不想影响女儿的心情,就没问。

    小小确实挺开心,终于分班了,宿舍的人她都不认识,刚刚看了名单,也没跟她特别讨厌的人分到一个班,终于可以脱离以前那个恶心集体了。

    这意味着重新开始,也意味着远离嘲笑和孤立。

    这一次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只要她不主动,就没人可以嘲笑她,况且她已经没有口音了,他们也没有嘲笑她的借口了,这多好。

    骆小小以前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她最大的快乐就是结交新的朋友,最喜欢笑,她笑起来总是格外的好看格外的甜。

    对待朋友热情又大方,面对长辈乖巧又懂事,在他们那个村,附近的邻居,不管是男女老少,都特别喜欢她。

    小学的时候,不管是比她大的还是比她小的,她都能和人家处成朋友,人缘出了名的好。

    当初刚被父母送进这个学校的时候,看到班里那么多不认识的同龄人,她主动跟新同学问好,主动向人家做自我介绍,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全班的同学都成为朋友。

    按理来说,小小长的不错,笑起来更是好看,如此热情的交朋友,应该有很多的朋友才对。

    可是理想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不止是事与愿违,甚至直接把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打击的不再爱笑,沉默寡言。

    小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普通话说的不是十分标准,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了一些可爱的小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就是因为这点口音问题,竟然让小小在这个集体里成了众矢之的。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家对她也还算友好,可是不知怎么的,班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以嘲笑骆小小为主要目的的小团体。

    他们会在小小说话的时候在后头窃窃的笑,三五成群的学小小说话,然后哄堂大笑,继而再嘲笑着说上一句:“土包子。”

    主导的是一位叫韩荣的男生,小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总之他处处针对小小,慢慢地就带出了这么一个以嘲笑她为主体的小团体。

    开始的时候,小小神经大条的觉得,笑就笑吧,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可能大家只是觉得好玩,慢慢地等自己改掉了口音,大家就不会这样了。

    后来小小才知道,他们只是以取笑她为乐,之所以还会跟她说话,也只是想捉弄她,这只是他们肆无忌惮嘲笑她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们甚至会觉得,嘲笑她,学着她的口音跟周围的人炫耀,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恶意的学她的口音,恶意的嘲笑她,做坏事的总是那么一些人罢了。

    还有一群人,虽然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参与嘲讽,但是每次小小被嘲讽的时候,他们就会躲在底下偷偷的笑,既不想让小小发现,又不想让嘲笑的人看不见。

    仿佛不被小小看见,他们就不会有罪恶感,又好像不被嘲讽的人看见,他们就会被划到和小小一个阵营里,小小觉得,这群人比嘲讽者都更让人恶心。

    还有一小部分人,冷漠的做了看客,他们一边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嘲讽者,一边却又极力和小小划清界限。

    意识到自己处境后的小小开始刻意回避,她尽量让自己少说话,即使说话,也会斟酌再三,确定没有口音再说出来,不给他们嘲笑自己的机会。

    这也直接导致小小的普通话进步的飞快,没有朋友的骆小小,在私心里安慰自己,她的这些个同学,心里都不太干净,不配做她的朋友。

    真正让小小觉得恶心的是她的那些舍友。

    小小的宿舍一共住了八个人,刚住进去的时候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热闹的不行,跟骆小小关系也很好。

    可是自从班里有人开始嘲笑小小开始,宿舍里就开始有人刻意的疏远骆小小。

    骆小小虽然表现的大大咧咧,但是心思极其细腻,几乎她们一表现出来,骆小小就察觉到了。

    可是她们很奇怪,她们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骆小小,她们希望骆小小给她们打水,也会让骆小小帮她们跑腿,也会毫不客气的把小小的零食水果吃掉。

    但是一出了宿舍,她们就巴不得离小小十万八千里,生怕和小小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骆小小只觉得自己像个人人可以使唤的免费劳动力和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所以她开始拒绝帮她们做任何事,把自己的吃的喝的通通锁进了柜子里,这也导致那些人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当小小是空气,没人再理她了。

    宿舍里有个叫王智的姑娘,她是个极其不起眼的姑娘,刚来的时候不爱说话,跟在一群人后边,很是透明。

    在班里的时候,只有她理骆小小,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依然跟小小说话,越是别人嘲笑小小的时候,她越跟小小说话。

    只是回了宿舍,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小小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小小买了零食跟她分享,她也从来不要,甚至直接扔掉。

    骆小小一直觉得,王智是个极其有正义感的人,即使那么讨厌她,到了教室依然帮她解围,跟她说话,骆小小特别感激她。

    骆小小觉得她会一生都感念王智的仗义,后来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

    王智总是在别人嘲笑小小的时候出来跟小小说话,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后来渐渐的,她会故意重复小小说过的话,在小小出现口音的地方放大自己的音量把小小的口音学出来,引的一群人大笑着附和。

    大家越笑,王智学的越卖力。

    再后来王智就成了在教室嘲笑小小的主力军,也渐渐的从小透明变成了焦点。

    再后来,回到宿舍,她就不装了,她会在宿舍冷嘲热讽的说:“某些人啊,乡下来的,话不会说,一身的土臭味,真让人恶心。”

    “一个乡巴佬,估计以前都没见过水泥路吧,来了我们城里很自豪吧!”

    “她在家里应该和老鼠一起吃饭吧,她会不会有病啊,我们跟她住一起会不会被传染啊!”

    ……

    一开始宿舍里只有王智一人说,后来宿舍其他人好像是为了和骆小小撇清关系,便也跟着附和。

    于是小小彻底被孤立,她不在跟班里的任何人说话,不管做什么都独来独往,把自己硬生生的摘离了那个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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