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垃圾不如的人渣
周末回家的时候，骆妈妈明显感觉自己女儿有心事，问了很多次，都没有得到答案，小小只说自己不太适应，学习跟不上。
后来骆妈妈背着小小偷偷打电话去问小小的班主任，得到的回答是：“骆小小说话有些口音，所以不怎么爱说话，有些不合群，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得了答案，骆妈妈才渐渐放下心来。
小小的班主任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教师，姓闫，教数学。
其实对于班里的一些情况，她是清楚的，她也知道班里那个叫骆小小的女生被排挤嘲讽，她在班会上隐晦的提醒过学生。
只不过刚上初中的孩子，哪那么容易就听话了，只要是让他们有成就感的事情，他们就乐此不疲，疯狂寻找存在感。
闫老师几乎每天都会有意无意的说上几句什么要团结同学，什么每个人都有缺点，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等等。
可她到底是第一年做班主任，处理这样的事情没有经验，她的这些提醒，不仅没让学生收敛，甚至隐隐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自从和老师通过电话后，小小每次回来的时候，骆妈妈都会开导她，让她好好练习普通话，要和同学打好关系，好好相处。
骆小小也从来没跟妈妈解释过学校发生的事，骆妈妈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嘲笑了，被孤立了。
骆妈妈每次跟小小说，小小都笑着答应，说已经好多了，同学们都很友好，让妈妈不要操心了。
从那以后，小小每次回来好像确实是开心了不少，但是骆妈妈依然觉得女儿有事瞒着她，可不管她怎么问，女儿始终不愿跟她说实话。
小小变得越来越孤僻，不说话，不爱笑，也没有什么表情，本来长得挺可爱的小姑娘，整天板着脸，一副谁都不理的模样。
本来喜欢嘲讽她的人，得不到回应，开始越来越讨厌她。
嘲讽变本加厉，孤立越来越彻底，小小却是越来越不在乎了，别人的嘲笑和孤立，她好像都听不见看不见，大有你说你的，我当你放屁的架势。
就因为她的这个性格，让她舍友们也越发看不惯她，当然，最看不惯的当属王智，她已经很久没从骆小小身上找到存在感了。
于是她悄悄的计划着，准备给骆小小一个下马威，好好让骆小小出出洋相，也让自己更受瞩目一些。
于是在一个晚自习放学后，趁着小小出去打水的时间，她和舍友一起，把骆小小的东西全部扔在了宿舍门口，甚至还把门在里头反锁上了。
床铺直接被凉席裹了出来，扔了一地，上边放着骆小小装衣服的包，是从柜子里直接拎出来的，旁边是小小的洗漱用品，门口还散落着苹果和橘子。
小小所有的家当，就被她们扔垃圾一样扔在了门口。
小小拎着水壶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宿舍门口一片狼藉，还在狐疑，直到看清那是自己的东西，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
小小呆愣愣的看着门口堆着的行李，心里的委屈顿时成倍放大，她放下水壶，上前猛地推了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她气死败坏的踹了几脚，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掉，小小擦了几次都没能止住，屋里没有一个人应答。
十三岁的小姑娘，垂着头在门口站了很久，委屈又无助。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因为她来自乡下，只是因为自己说话有些口音，这些人就这么对她，真的是一群无可救药的人渣。
站了良久，骆小小终于伸手抹了抹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转身去找来了宿管老师。
宿管老师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看着敲门进来的小小还有些莫名其妙，当听到小小说自己的行李被扔出宿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跟着小小快步走出宿舍，来到小小的宿舍门外，看到被扔出来的行李，宿管老师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升上来了，她大步上前把门敲得砰砰作响：“里面的人，立刻把门打开，否则不要怪我上报学校。”
门几乎是瞬间就被打开了，老师带着小小进了宿舍，看着自动站在床边的学生，厉声质问：“为什么把同学的行李扔出去？谁扔的？立刻去把东西给我怎么拿出去的怎么拿进来放好，然后道歉，明天我会跟你们班主任沟通，给你们处分。”
宿管老师雷厉风行的一通操作，把宿舍的几个人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王智立刻凑上来嘻嘻哈哈的拉着老师的胳膊撒娇：“老师，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就是跟她闹着玩的。”
说着看着骆小小问道：“是吧，小小。”
骆小小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床板。
看小小没有反应，王智又讨好着跟老师说道：“我们真的只是闹着玩的，开玩笑的，谁知道她还告诉你了，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告诉我们班主任啊，老师你最好了。”
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们的小心思，把胳膊从王智的手里挣脱出来，板着脸教训道：“你们什么意思我看不出来吗？先出去把东西捡进来，好好帮人家整理成原来的样子，现在，立刻，马上。”
宿舍几人一听，立马窜出去帮小小把行李重新拿了回来，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宿管老师和骆小小两个人，骆小小始终低着头，无声无息的样子，让人心疼。
在宿管老师的监督下，几个舍友又去把自己亲手扔出去的东西亲手捡了回来，并且按照老师的要求，尽量的恢复成它以前的样子。
小小默默的看着她们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进来，然后殷勤的给她整理床铺，骆小小甚至觉得她们的样子像小丑，可怜又可笑。
看着她们收拾好了，宿管老师郑重其事的再三警告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宿管老师走了以后，小小拿着热水瓶出了宿舍，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洗衣服。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宿舍的一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会，开始叽叽咕咕的骂骆小小。
骆小小没在宿舍，自然是听不到的，她们正骂的兴起的时候，小小突然推门进来，把她们吓了一跳。
宿舍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骆小小满不在乎的拎着水壶进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讥讽的声音：“骆小小，你装什么装，你自己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怪味吗？那么恶心，赶紧从我们宿舍滚出去，别有什么传染病把我们传染了。”
说话的是王智，这一切都是她主导的，骆小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才会把一个小县城里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养成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
骆小小深深看了一眼王智，没有理会，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宿舍其他人却也跟着附和起来：“就是，赶紧滚出我们宿舍”。
“一看到你就恶心，赶紧滚回家挑大粪去吧。”
“你这样的人怎么也好意思来这里上学的。”
“真恶心赶紧滚。”
……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像一群骂街的泼妇，骆小小冷冷看着她们，这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本该是美好阳光的，现在看上去却那么的面目可憎。
骆小小第一次见识了人性的恶，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的这些舍友有些恶心。
一直没听到骆小小的声音，王智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你他妈是聋子吗？还是哑巴…”
骆小小那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年龄那么小的人，可以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和她们没有一点矛盾，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难道欺负她骆小小能让她们得到成就感？可是这样的成就感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们的话实在太难听，小小也不想一再的忍让了，她不想一直这么被欺负下去，因为错的从来都不是她。
“砰”的一声巨响使吵闹的宿舍彻底安静了下来。
骆小小摔了自己的热水壶，剩下的半壶热水和着玻璃茬撒了满地，地上顿时升起一阵白雾。
正在清点人数的宿管老师闻声而来，刚到小小宿舍门口就听到骆小小因愤怒而打颤的声音。
宿管老师没有立马进来，她停在了宿舍门口，靠着墙站在了那里。
她比谁都知道，骆小小被霸凌了，可是有些事情需要这个姑娘自己去解决，没有人能护她一辈子。
如果骆小小胆小怕事，一直不敢反抗，那只能老师出面帮她，只不过帮了一次又能怎样，她不可能次次都有人帮。
一旦没有了庇护，她只会被欺负的更惨，只有她自己勇敢的站出来，才有可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就今晚这样的发展看下去，小姑娘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弱不禁风，总归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她只要注意不让她们打起来就好了。
于是宿管老师掏出手机给小小的班主任闫老师发了条短信，让她立刻到女生宿舍，发完信息，宿管老师就靠着墙开始正大光明的听起了墙角。
“都说完了吗？说够了吗？你们的父母知道你们这么恶毒吗？说我恶心，最恶心的其实是你们自己，恶心透了。”
骆小小声嘶力竭，吼完这一句突然觉得舒服多了，她接着说道：“我不聋也不哑，宿舍是老师安排的，有什么不满可以去跟老师反应。”
看着一地的碎屑，骆小小甚是惋惜自己的水壶，不过刚刚摔的时候，倒也确实很痛快。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指着一地的碎屑说道：“你们，还不如这一地的垃圾。”
小小的行为和话彻底镇住了宿舍里的那群小姑娘，她们平时见小小沉默惯了，也欺负惯了，从没想过小小会做这样的事，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抬眼一一扫过她们，骆小小继续说道：“乡下来的怎么了？花你家钱还是吃你家米了？你们一个个的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一群人渣。”
王智最先反应过来，她指着骆小小吼道：“骆小小，你说谁是人渣呢，你再说一次，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边说着就要冲上来收拾骆小小，骆小小虽然比王智矮上不少，可在家里的时候，那可是干过很多农活的，力气不知道比王智大了多少，一把攥住王智的手腕，王智挣了几次都没挣脱开来。
周围的几个人显然没想到会这样，看到小小轻而易举的制住了王智，她们都想上来帮忙。
骆小小把王智的胳膊往后扭了扭，扭的王智痛叫出声，骆小小扯着人往后退了退，随手从床上拿了个衣架挥了挥叫道：“你们都别过来，万一我失手不小心打到了，那就不能怪我了。”
几个姑娘到底年纪还小，也没见过这个架势，一时都不敢贸然出手，而且骆小小盯着她们的眼神仿佛能吃人，她们本来就是跟着王智起哄的，此时就都没动。
她们也是不知道，平时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眼睛，现在看来竟然凌厉的有些吓人。
骆小小看她们不再上前，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王智被骆小小压制着，依然不依不饶：“放开你的脏手，骆小小，你别碰我，恶心死了。”
骆小小紧了紧攥着王智的手，狠狠地用了力，王智立刻痛的叫了出来，骆小小说道：“我的手确实是脏了，等会得好好洗洗。”
说着又扫视了一圈室友说道：“你们说我污染空气，让我回去挑大粪，怎么的，挑来你们要吃吗？”
问完还嗤笑了一声：“你们这种根都不正的，不先扶正了，浇再多的大粪都没用，何必浪费资源。”
说完好像很嫌弃似的，一把把王智推倒在她身后的床铺上，拍了拍手，扫了一眼没敢上前的其他人，嘲讽道：“你们也就能从我是乡下来的这一条上取得愉悦感了是吗？你们都不是乡下的？往上数几辈，你们谁不是乡下的？难不成你们是皇亲国戚来的？真是没教养，你们父母知道了，得多伤心。”
小小一股脑的把想说的都说了，她说完好一会，宿舍都是安静的，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是很好。
她们没想到，说话带口音的骆小小，这么能骂人，而且骂人的时候，该死的没有口音了。
王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着宿舍其他人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不动，顿时就炸毛了：“你们愣着做什么，她都这么说你们了，你们还不上，等谁呢？”
王智的一番话提醒了她们，她们各个都像是才反应过来，对视了一下就朝着小小包围过来，好在宿管老师早就等在门外了，一听里头的动静，想都没想，直接踹门进来了。
骆小小看着像是从天而降的宿管老师，感动的几乎落泪，宿管老师走过去，一把骆小小护在了身后，对着其他人说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们班主任马上就到，你们不用跟我解释，我刚刚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等你们班主任来了再说吧。”
说完拉着小小的手往外走：“你先跟我走，等你们班主任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