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洗手间传出童一诺的叫声：“过来！”
程子墨连忙跑过去，只见童一诺手里拿着好几条毛巾。
“你又把毛巾弄混啦。”她抖动着其中的一条：“这是干什么的？”
“擦脚的吧。”
“告诉你多少次了，这是擦屁股的，这样混用后果很严重，会交叉感染的。”
看着童一诺认真的样子，程子墨忍着笑：“那你就别用同一种颜色的，这样太容易混了。”
“我再次重申辨识毛巾的三个要点：一是归属地不同。就是挂的地方不同，从前往后是有排序的。二是标识不同。虽然颜色相同，但每一个毛巾绣着不同的首字母，擦手的s，擦脸的l，以此类推。三是手感不同。长期使用自然会记住的，除非你不用心。”
“到底是领导，太严谨了。”程子墨有点无奈地说。
“这是习惯，习惯的养成要从生活细节开始，到时候工作起来要你一下子严谨，你也做不到啊。”
程子墨恭顺地：“好的，我努力整改，但是，请问领导——”
“说！”
“为什么不能买不同颜色的毛巾呢，这样不是更容易区别吗？”
“这不是为了整齐划一嘛，看起来一顺水儿的，多漂亮啊。”
“看来是我的审美观没有跟上领导的节奏。”
童一诺满意地：“这还差不多，以后记住了，领导批评的时候，必须先说‘领导说的对，自己今后一定注意’，然后再说自己的理由，哪怕你把领导的意见全都否定了，但是最开始一定要先认可领导，让领导面子和心里过得去，然后你的要求才容易被采纳。”
程子墨一个劲儿地点头。
“怎么又点头了？”
“是，领导。”程子墨大声说。
“这都是我实践中得来的经验，都是吃亏换来的，不会错的。”
“是是是。”
程子墨说完，进了厨房，呆了十几秒钟，又出来：“我去楼下的超市买瓶老抽，再买点水果，领导刚才教训我也挺辛苦的。”
“又不会说话了，是指教，不是教训。”
“我是学生，正在学习嘛。”
程子墨出了门。
这一上午，童一诺忙得不可开交，总算到了中午可以喘口气，高秘书又来电话：
“你马上到咱们大楼对面的时尚元素餐厅206房间。”
“怎么回事啊？”
“有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想见见你。”
“是谁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童一诺本想午休时间歇一会儿，非常不想去应酬，可高秘书的面子不能不给，她只得去了。
走进单间一看，童一诺愣住了：高俊跟于美晶坐在一起。
于美晶亲近地对童一诺：“过来坐吧。”
童一诺只得坐到她身边。
高俊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我是科员的时候，于主任是我的处长，对我的成长进步帮助很大，于大姐就是我的亲姐。”
于美晶摆着手：“快别说了，你就是这块料，谁也挡不住你。”
“这就是缘分嘛，是不是，童处长？”高俊笑道。
童一诺勉强微笑了。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把她叫来要干什么。
饭菜上来，大家边吃边说。
童一诺根本无心吃饭，一直在疑惑。
于美晶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看着高俊：“你看你，人家童处长是不是不了解你啊，我得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童一诺看着于美晶对她亲近自然的状态，好像上次她们走廊相遇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美晶说完，吃了口菜：“高俊呢，去年离婚了。”
童一诺吃了一惊。机关里的人往往对个人信息守口如瓶，其他人不关自己的事情，也不打听不议论，所以童一诺不知道高俊的婚姻状况很正常。毕竟只是工作上打交道，又不在同一个部门，没有什么私人交往。
“原来你是单身贵族啊！”童一诺笑道。
“什么贵族，就这个命啦。”高俊自嘲地笑了笑。
童一诺这才明白于美晶此行的目的。
于美晶：“高俊也是我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很有政治前途，人品也好，离婚过错在女方。孩子现在是妈妈和姥姥照看，经济上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双方老人经济条件都很好，高俊的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现在，他就差找个自己满意的女朋友啦，追他的人也挺多的，机关里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三个。”
“大姐啊，这事儿得随缘，勉强不得，”高俊不大好意思地看看童一诺，“是不是呀，童处长，来来来，吃菜。”
气氛有点尴尬。
见童一诺不说话，高俊继续说：“咱们安监局工作确实太忙了，汪市长分管安全工作之后，血压一直居高不下，晚上总是担心来电话，睡眠也不好，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童处长这里就更不用说啦，于大姐，我们俩经常在事故现场见面，一个女同志，真是不容易呀。”
“不容易不分男女。”童一诺接了一句。
“那到是，我也不容易啊，哈哈。”
于美晶举起水杯：“来吧，以水代酒。”
三个人碰了一下。
这时候，房门发出轻微声响，很快被人推开。
秦明昊站在门口。
一时间，气氛僵在那里。
于美晶打破沉默，对秦明昊说：“怎么不坐下啊，有不认识的吗？”
她试图开个玩笑，但是这气氛非常排斥玩笑，变得更加尴尬。她只得把秦明昊拉过来，让他坐在童一诺对面，于美晶坐在高俊对面。
秦明昊一直没有直视童一诺，而是盯着于美晶，直看到她开始惊慌，努力避开他的眼神。
高俊看出秦明昊的脸色很难看，连忙说：“秦局长，于姐一直很关心我的个人问题，说要聚一下跟我谈谈，今天正好有时间。”
童一诺：“我跟高秘书也很熟悉，不过真的不知道你单身了，”她看一眼高秘书，“你放心，以后有合适的，我一定会帮你留心。”
高俊没想到童一诺这么说，只得顺水推舟地说：“我们互相帮助，我要是碰到适合你的，也给你引见。”
于美晶坐在那里直运气，她的气色已经跟秦明昊一般地坏，紧紧咬着嘴唇，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掰折了。
高俊看了看表：“我怕市长找我，于姐，那咱们今天就到这里，秦局长也很忙，有时间我们再聚”，又对童一诺，“童处长，安委会上的市长讲话还得改一下，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吧。”
“好。”童一诺站起来，跟着高俊走出去。
秦明昊夫妻俩并没有跟着他们出来。
高俊与童一诺边走边说。
“是她让我约你的，看在过去老领导的面子上，我又不好不约。”高俊说。
“明白。”
“你明白就好，看来于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高俊笑着说。
童一诺也笑了：“在哪里呢？”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太有学问了。”
“讽刺我，是吧？”
“哪敢呀，我可得罪不起。”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