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追踪亏塞斯
伊莱斯从汉克那里了解到，昆克城堡每晚都会例行封锁大门，午夜十二点后，昆克城堡内除了艾格思、他的贴身仆从及精英护卫队外，其余人都无权在此停留，这其中自然就包括领主身边的那位心腹。
伊莱斯与两位佣兵蹲守在出入昆克城堡的道路上，伊莱斯一向对自己敏锐的视力信心十足，但这次，在伊莱斯还未发现那抹黑影时，女弓箭手就已经发出了警告。
伊莱斯握紧了手中的火枪，那是从黑市里面淘来的玩意儿，虽然比不上刺棱镇领主发放那一把，但制作还算精良，配套的子弹也是制作精良的次级黑铁，此外，伊莱斯还购置了一把短刀和其他物件，这些东西几乎把艾格思赏赐的金币花得一干二净。
“你说的那个家伙从城堡里出来了，在西北方向靠近城堡后门的地方，他没有往我们这边来，走，我们需要跟上去。”被称为‘蕾娜’的弓箭手说到，虽然是秩序教派的人，但相较于另一位来自蛮石氏族的野蛮人战士来说——这位野蛮人战士的装扮与阿斯洛人相比，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他身上穿着一件皮制的护腿，脑袋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花纹——蕾娜明显要更加‘文明’些。
蕾娜比伊莱斯年长几岁，她有着一头乌黑泛亮的长发，眼睛是少见的湛蓝色，她的身材苗条，在细腻的洁白皮肤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她装备着一套制作简易的轻便皮甲，身后背着由硬木制成的两把弓箭，存放箭矢的箭袋则被她安置在了腰间。
蕾娜的样貌清秀，只不过她习惯于将头发隐藏在一顶制作别致的小巧帽子下，脸上也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女士所应有的那种柔美。
不过，伊莱斯倒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一个弓箭手就应该是这样，他可看不惯那些穿着华丽、脸上涂抹着各色颜料、还学着拉弓射箭（甚至连弓箭都无法拉开）的贵族女士。
蕾娜在前方穿行着，她身姿矫健，越过障碍物时轻松又迅速，甚至从一处两米多高的平台上落下时，也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不比周遭的虫鸣来得更响一些。
三人与亏赛斯间始终保持着五十多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能够持续对目标的监视，也不至于被轻易发现，蕾娜对亏赛斯的行进路线感到疑惑，昆克城堡的后方是环形山的山体，那里可没有建筑，也没有修筑任何道路。
亏赛斯穿过一片灌木丛生的草坪，消失在了山体掩映的阴影中，三人等待了许久，直至确认亏赛斯没再现身后，才靠近了这面山体。
“女弓箭手，你确定亏赛斯，他真的从这里消失了？”伊莱斯向蕾娜询问到，但显然，蕾娜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可以叫我蕾娜，或者称我为游侠，莫比叫得这个称呼，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称呼，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只会用弓箭吧？”
蕾娜横了伊莱斯一眼，随后继续说到，“他不可能会消失的，这里是环形山的山体，有可能，这山体里藏着一条暗道，通向其他地方。”
“那，我们”伊莱斯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蕾娜直接无视了，她沿着身前的山体走动起来，手指在山体上划过，发出“呲呲”的声音。
“她可真，额，高傲啊。”伊莱斯低声嘟囔了一句，一旁的野蛮人战士显然有些憋不住笑意，他拍了拍伊莱斯的肩膀，巨大的手掌在伊莱斯肩膀的皮甲上留下了个清晰的印记，“别太放在心上了，蕾娜一向如此，她是整个佣兵基地里面最好的佣兵，甚至可以说，她比大部分的男性佣兵都要厉害。”
“那和你相比呢。”伊莱斯随口一问。
“在洞察力和身手上，我肯定是不如她的。”野蛮人战士毫不避讳。
对于刺棱镇猎人来说，亲口承认自己不如其他人，特别是一位女士，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伊莱斯不由得感到钦佩，这位来自蛮石氏族的野蛮人战士倒是十分坦诚。
片刻后，蕾娜挥手示意有所发现，在山体上开凿着一条隐秘的道路，用一丛青树遮掩着，这种树木有着繁茂的枝叶，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依旧如此，很少有人会留意到，在这丛青树的后面还隐藏着一条通道。
伊莱斯拨开树枝，朝里看了一眼，这是条不足半人高的狭长通道，通道内部弯曲，另一头隐约有着光亮，似乎这条通道只是为了通过环形山而开凿的，并没有其他考虑。
“走，趁着天还没亮，或许我们还能跟上那个家伙。”蕾娜率先行动，狭窄的通道完全无法限制住蕾娜的速度，只不过对于蛮人战士来说就有些费劲了，他蹲下身子，用近乎爬行的姿势慢慢挪动着。
通道的另一处出口在环形山的背面，那里是重山丘陵地带，没有了山体的遮挡，月色变得明亮了起来，一轮圆月正静静地挂在夜空中，向大地飘洒着柔和的光芒，将沙地上所留下的细微痕迹展露无疑，蕾娜很快就确定了亏赛斯的行进路线。
“跟上，我不想再跟丢一次了。”蕾娜再次率先行动起来，三人寻着亏赛斯遗留下来的足迹，来到了一片高地上，按理说，这里不应该有东西，除了那些荒草和树根，顶多能有着几块被风沙侵蚀的石块，但这片高地上却真实存在着一座城镇，尽管是一座破败的城镇。
这座城镇曾经规划的井井有条，在城镇外围有着一圈护栏，虽然木头护栏已经腐烂了大半，但依旧能够看出，护栏的高度几乎达到了四五米，就像城墙一样，城镇内部的房屋按照由内向外的顺序排布着，那些结构简陋但厚重的外部建筑保护着内部的核心建筑。
“这座城镇为什么会修建在这里。”伊莱斯有些疑惑。
“这里的湖泊干涸了，原本驻扎在此的士兵们也就被迫离开了，没有水资源的补给，这片完美的驻扎地就是座死城，即便它有着绝佳的视野，能够有效防范外敌的入侵。”蕾娜解释说。
伊莱斯再次对游侠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惊讶，即使在蕾娜提醒后，伊莱斯的确看到了湖泊干涸后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但出于教派间敌对关系的影响，伊莱斯还是反驳到，“不管怎么说，这里荒废了，那就证明，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完美的驻扎地。”
蕾娜瞥了伊莱斯一眼，她的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唉，看来，你对秩序教派有很深的芥蒂啊，我如果说，这里的荒废是因为北风谷城的领主克扣了本就不多的军费所导致的，你会相信吗？”
蕾娜没有留给伊莱斯回答的时间，又立刻说到，“现在，你是我的雇主，我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导致我们的协议破裂，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无论是哪个教派的人，都应该学会尊重，我可不是你眼里那帮茹毛饮血的秩序教派，我的父亲是伟大的魁克洛火枪护卫队的火枪手，我也曾是魁克洛火枪护卫队的后备成员，至于我的教派身份，那只是因为我出生的镇子信奉现实教派而已，说回这座城镇，艾格思愚蠢的决策可远不止这么一处。”
蕾娜咬牙切齿，一拳锤到身前的沙坡上，“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在黑市当佣兵讨生活。”
“曾经的北风谷城也算得上辉煌一时。”野蛮人战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遗憾，“在斯别克一世和二世，也就是艾格思的父辈们当权的时候，北风谷城的实力足以震撼其余的城邦，就算是强大的三川城也得避让三分，当时，北风谷城除了魁克洛火枪护卫队外，还有着好几个精英骑士团，可现在呢。”
说到这，野蛮人战士无奈地摇了摇头，蕾娜拍掉手上的细沙，“哼”了一声，“现在，魁克洛火枪护卫队被遣散了，精英骑士团也遣散了，只剩下昆克城堡里面的精英护卫团和那帮高阶贵族手下的士兵，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死胖子会如此愚蠢，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面对任何一个城邦，北风谷城都难有招架之力，覆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作为听众的伊莱斯突然意识到，如果蕾娜和野蛮人战士所言非虚，那北风谷城衰败的现状无疑为亏赛斯口中所说的，邪神爪牙的入侵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伊莱斯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似乎看到，在北风谷城的阴影之下，一场蓄谋已久的入侵计划正在逐渐成型。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跟踪亏赛斯吗？”
伊莱斯决定将事实的真相告诉这两位佣兵。
“我对雇主的目的不感兴趣，我只是完成任务的佣兵而已，在任务完成后，我也不会认识你是谁，我只是黑市里讨生活的、一个没有名字的”蕾娜停了一下，像是无意地瞥了眼伊莱斯。
“女弓箭手而已。”
伊莱斯脸色一阵发红，“我承认我之前的确对秩序教派有所戒备，甚至是仇视，但是，这并非无缘无故，我知道你们可能并不感兴趣，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一下。”
蕾娜原以为，眼前这位年轻的雇主对秩序教派所表现出的戒备，是源自教派间敌对关系所带来的隔阂，但当她知晓了在伊莱斯身上发生的一切后，这位高傲的游侠少见地流露出了动容的神情，她拍了拍伊莱斯的肩膀，试图安慰一下伊莱斯。
但伊莱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没事的，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而倒下，刺棱镇已经没0了，我可不希望北风谷城也遭遇不测。”
“对了，你们有听过关于邪神的消息吗？”伊莱斯问到。
“邪神？没有，我在黑市待了快三年了，那里什么秘密都有，普通人的、贵族的，但我从没听说过邪神这个名字。”蕾娜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场入侵极有可能快要实施了，现在北风谷城的防御正处于最为空虚的时候，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