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邪神爪牙
伊莱斯猛然惊醒，他听到了一些零碎的对话，尽管不比蚊蝇的响动大上多少，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两个人的确在讨论有关刺棱镇、阿斯洛镇还有类人生物的事情，他们将类人生物称之为邪神爪牙，似乎这一系列的杀戮只是为了测验邪神爪牙的威力。
伊莱斯强忍住想要起身的念头，他假装酣睡，好继续偷听那两人的谈话。
“邪神爪牙能独自应对数十人的队伍，先生，您是知道的，刺棱镇的猎人和阿斯洛镇的那帮野蛮人可都是公认的厉害家伙，毫不夸张的说，他们随便一人就能对付至少两三个普通人。”
“呵，那跟精英护卫团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你也不要太过于盲目自信了，据我所知，阿斯洛镇的人是秩序教派的信众，他们基本上很少铁制武器，至于刺棱镇嘛，他们的猎人倒是有些本事，你确定火枪和炸药无法杀死邪神爪牙？”
“就目前的观察来看，我想是的，虽然邪神仆从的肉体不算特别强悍，普通的铁器就能对它造成伤害，但它能够承受很多致命伤，并且，它的力量与速度也极为可怕，完全不逊色于凶猛的野兽。”
“如果要对付北风谷城的烈焰投掷装置和精英护卫团的人呢。”
“这个，额，我不太确定，但我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废物！我说过，我只要准确的答案，以后给我的回答，不能有半点不确定，为了伟大邪神的复苏，我们要扫平一切阻碍，不管是北风谷城还是其他四大城邦，所以，你必须排除所有的不确定性。”
“是的，先生，我记住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特别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
“遵命，先生。”
老旧桌椅发出的嘎吱声戛然而止。
过了很久，伊莱斯才敢抬起头来，附近的木椅上早已是空空如也，伊莱斯找到酒保，向他询问那两人的去向。
酒保摇了摇头，“先生，这个时间段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注某位躲在角落的客人，不过，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城区里面找找看，北风谷城会在夜间关闭坦维尔石路，限制外出，或者，您也可以去问问护卫们，他们也许会对某些形迹可疑的家伙有所印象。”
伊莱斯谢过酒保，离开酒馆，正打算询问附近一队巡逻的护卫时，护卫队中有人认出了他。
“你是早些时候为领主大人献上宝物的那个人吧？”
护卫向伊莱斯展示了一份北风谷城领主所签发的羊皮纸，上面明确要求着，领主大人要再次召见为自己献上宝物的那名猎人，他有着一头标志的深黑色短发，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和一身制作精良的地蜥皮皮甲。
在核实了伊莱斯的身份后，护卫向伊莱斯鞠了一躬，随后示意伊莱斯骑上巡逻的马匹。
“领主大人对你献上的宝物很感兴趣，想让你再给他弄些回来，至于具体的情况，就请当面跟领主大人详谈吧。”
伊莱斯决定暂时搁置调查，跟随护卫一同前往昆克城堡，他打算告知艾格思领主有关邪神爪牙的事情，尽管伊莱斯厌恶艾格思的傲慢与愚蠢，但伊莱斯相信，艾格思并不会置北风谷城的未来于不顾，就算这位肥胖的领主真的傲慢到目空一切，但至少自己曾发出过警告。
此时正值晚间会议期间，昆克城堡的议会大厅中，除了领主艾格思外，几乎所有高阶贵族与权力重臣都在场。
艾格思领主将伊莱斯叫到跟前，兴奋地说到，“终于找到你了，你之前带来的那块石头很不错嘛，可惜就是太小了些，还有没有大的，最好能有这么大。”
艾格思伸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我要把这东西装在昆克城堡的最顶端，让其他城邦的领主都看到这稀罕物件儿，至于报酬嘛，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艾格思说完，等待着伊莱斯的回话，而一旁看起来明显像是高阶贵族的一位中年男子抢先说到，“领主大人，北风谷城金库的储备已经不多了，永夜港最近还会运送一批海货过来，还有来自三川城的石材与岩城的火器，这些都是签订了合约的，我们可无法承担违约的代价。”
艾格思皱了皱眉头，他肥大的上嘴唇抖动着，正准备发火，另一位身穿黑色华服的人立刻反驳到，“金库储备没有了就征税，征税征不上来就削减军费开支，领主大人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尽全力满足。”
“看看，还是我的心腹，亏赛斯爵士最了解我，你们这帮家伙好好学着点！”艾格思转而又微笑起来，他“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伊莱斯，“那什么，小家伙，听清了没，本领主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之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伊莱斯感到后背阵阵寒意袭来，他紧低着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他听得很清楚，那个被艾格思称为‘心腹’的家伙，他说话时的声音和语调，与自己在酒馆所听到的对话中的其中一人完全一致，伊莱斯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数年狩猎生涯中所练就的听力，绝不会有所混淆。
“领主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赶紧回答，怠慢了领主大人，我可要治你的罪！”亏赛斯催促道。
伊莱斯彻底打消了向艾格思发出警告的念头，他当然清楚，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一番话，就算北风谷城的领主不是昏庸的君主，也绝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反而会被那个叫作‘亏赛斯’的人盯上。
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伊莱斯深吸了一口气，向艾格思点了点头，“领主大人，我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但是，我身上已经没有钱币了。”
“啊，这个好说，来，给这家伙赏赐一袋金币。”艾格思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仆从提着一小袋金币递给了伊莱斯，在谢过领主后，伊莱斯匆忙离开了议会大厅。
中城区内，伊莱斯在木桩附近的一座酒馆里找到了汉克，汉克正喝得伶仃大醉，显然，他已经将黑色短鬃马处理掉了，伊莱斯没心思去管那些琐事，他直接掏出一枚金币递给汉克，汉克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你啊，你已经见过领主大人了？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汉克接过金币，笑嘻嘻地说到。
“汉克先生，我要收集一些证据，但单凭我一个人，是绝无可能的，我需要帮手。”
“我都这把年纪了，肯定是没办法跟你一起的。”汉克咬了口金币，又忙用粗布擦拭干净后，装进了上衣的口袋里，“不过呢，我倒是有些门路，在外城区的下水道里，有个黑市，那边可以找到你想要的，来，跟着我，我带你去。”
汉克仰头饮下杯中剩余的酒，随后起身招呼伊莱斯跟上。
夜晚的北风谷城由两种完全不同的光亮主宰。平民们大多会置办一种能够在夜间发出淡白色微光的廉价宝石用以照明：而上层阶级的贵族们，则选用一种取自海洋生物油脂制成的烛台，这种烛台的光亮接近橘黄，更为明亮与柔和。
在穿过淡白与橘黄交相辉映的城区后，汉克领着伊莱斯来到了外城区，这里显得极为荒凉，或许是少有人居住的缘故，就连光亮也是星星点点的，不过，今晚的月色倒格外明亮，完全不用担心会迷失在大片杂草丛生的废墟中。
在大片建筑的残骸上，穿过一条倾斜向下的石板小路后，他们来到了黑市。
黑市建立在北风谷城庞大的下水道系统中，自从外城区废弃后，这部分下水道系统就已经干涸了，地下修建了许多矮小的建筑，或许是因为根本就看不清的缘故，这些建筑基本上就只有基础的架构，很多建筑甚至都没有屋顶，不过，在这处封闭的地下水系统中，再华丽的屋顶也几乎没有作用。
每栋建筑前都站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斗篷整个遮住了他们的面容，他们就像雕塑般默不作声，招揽顾客的方式也只是偶尔晃动一下手里端着的烛台。
“黑市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记得，在外面尽量少说话，这儿的人彼此都不知道身份，但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出得起价格。”汉克显然对黑市非常熟悉，他领着伊莱斯一路往里，最后在一座破败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去里面问问，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再叫我。”
汉克从腰间摸出一瓶酒，随后找了个靠墙的位置，继续他的品酒大业。
伊莱斯走近这栋建筑，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破烂的木质招牌，在墙壁火把的照射下，伊莱斯勉强看清了上面刻的字。
‘佣兵基地’
“佣兵基地，童叟无欺，这位先生，您需要哪种类型的，是打手还是护卫，或者是干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买卖？我们这里绝对有您想要的，只要您出得起价格，莫比竭诚为您服务！”一个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一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掀开头罩，向着伊莱斯微笑着，但无论怎么看，那生硬的笑容都让伊莱斯感到一阵恶心。
“先生，我们到里面详谈！”莫比推开摇晃的木门，将伊莱斯请了进去。
“先生，您有什么样的需求呢，告诉莫比，我来帮你挑选！”莫比将手中的烛台举高了些，借着火焰的光亮，伊莱斯这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况，这间破败的小屋内并没有太多家具，只是随意摆放着几套桌椅，如果不是在黑市，那这栋建筑看起来其实跟一间即将倒闭的小酒馆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他们都在注视着这位新来的客人。
“我需要几个帮手。”伊莱斯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听起来还是格外刺耳。
“那具体是什么事情呢，您放心，在这个地方，客人的需求永远是绝对保密的。”
“打听些消息以及，额，收集一些证据。”伊莱斯依旧很谨慎，他并不相信这个叫莫比的家伙所说的话，至少从样貌上来看，莫比绝不是那种老实的家伙。
“嗯？我懂了，那您一定需要一位身手敏捷的佣兵，安全起见，再搭配一位强悍的战士，来，您看一下这两位如何。”莫比挥了挥手，从不远处的木桌那儿走上来两位佣兵。
伊莱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两人的装备，他低声向莫比询问，“他们两人，都是秩序教派的吗？”
莫比憨厚地一笑，至少在伊莱斯看来，莫比已经尽力在表现自己憨厚的一面了，“先生，您可能是第一次过来，所以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很乐意跟您说道说道，在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分什么教派，那没有任何意义，管你是秩序教派也好，现实教派也好，就算你是中立教派的人，只要你出得起钱，你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莫比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继续说到，“那么，就让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狄更斯横向山脉，蛮石部落的野蛮人战士，他的力量绝对会令您满意的，而另一位，则是弓箭手女士，她的身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从这两位佣兵的体型上来看，倒是十分符合莫比的描述，但伊莱斯仍有些抗拒，“还有其他的佣兵吗？”伊莱斯顿了一下，“最好是现实教派的。”
“有的，当然有的，不过，我认为，他们可不一定会让您满意，我从来都是向顾客推荐物美价廉的佣兵，而不是那些不适合的，有时候，您一定得学会，相信别人的眼光。”
伊莱斯知道莫比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敷衍自己，但数次交涉无果后，伊莱斯只好放弃，他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向莫比问到，“这些够了吗？”
莫比的脸立刻糅成了一团，堆起来的笑容就像哭那般难看。
他笑嘻嘻地接过金币，随后毕恭毕敬地说到，“完全足够了，尊贵的客人！从现在开始，这位先生就是你们的雇主了，我再申明几点，首先，佣兵要以完成雇主的任务为责任，但也有过半路逃跑的家伙，那都是小事情，我们会再给您安排一位新的佣兵，直到完成雇主的任务为止，其次，在任务期间，如果我们的佣兵不幸遇难了，那雇主必须做出相应的赔偿，但您大可放心，都在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最后，当完成任务后，雇主与佣兵的协议会自动解除，我说的，够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