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犯宵禁误抓细作
“回什么回？”刘彦祖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晚上说不定能触发特殊任务，得到一些装备、技能、金钱什么的。”
一群人深以为然，都决定夜探沙洲城。
暮鼓响过后，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各坊的坊门也已关闭，白天热闹的沙州城被夜晚的宁静笼罩，唯有巡夜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大街小巷。
玩家们都比较机警，听到士兵的脚步声就往坊与坊相接的街道里躲，倒没被士兵发现过。
但夜晚的沙州城就像一座断电了的游乐场，没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刘彦祖突发奇想，说道：“我们手里什么装备都没有，但是你们看那些士兵，腰上挂着弓箭和刀，手里拿着长矛，如果能抢一些过来，我们不就有武器了吗？”
这个提议一出，当即就有好几个人点头同意。
刘彦祖得意地小声哼唱，“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霸霸在上游戏之前查过资料，听到刘彦祖提出的这个馊主意，说道：“你可拉倒吧。唐军所有的制式武器都是有标记的，我们就算今晚侥幸不被抓，但一旦把武器拿出来，就等着杀头吧。”
“游戏而已，哪那么夸张。”刘彦祖不以为意。其他人也觉得一个游戏不可能那么严谨，npc再智能，还能看出武器是抢来的？
“你就说怎么办吧？”一名玩家决定跟他干。
“到处看看，找找有没有落单的士兵。”刘彦祖说道。
玩家们商量了一番，觉得可行，开始寻找猎物。躲躲藏藏地找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士兵在墙角方便，众人相视一笑，机会来了。
身手最好的卢一刀被派去偷袭，一个手刀下去，毫无防备的士兵软倒在地。
刘彦祖借着月光看清卢一刀的动作，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大佬不愧是大佬！
几个人蜂拥而上，把士兵拖进长街里，把他身上的弓箭、刀、长矛和钱袋一抢而光。
“老根，你他娘的屙个尿恁久！撞鬼了嗦？快归队，少他娘的偷懒……”
听到声音，玩家们的动作齐齐一顿，刘彦祖用气声说道：“走！”大家悄悄朝街道的另一头退去。
第一次出手，非常顺利，玩家们有点飘飘然。刘彦祖低声提议：“要不要干一票大的？”他抬手摇了摇，意思是把一队五人一起干掉，“只要有人把他们引过来，我们一起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当这个诱饵？
玩家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这时，一名女玩家站了出来，说道：“我去。”
刘彦祖记得这名童颜□□的女玩家名叫程梦涵，看着娇娇小小，没想到胆子挺大，忙说道：“妹子加油，只要把人引过来，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
程梦涵走到巷子口，看到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忙楚楚可怜地跑过去，喊道：“救命！有坏人追我。”
“何处？”士兵问道。
“那里，我带你们去。”程梦涵把人往巷子里引，但只有四人跟着她，还有一人在原处警戒。
“怎么办？”玩家们在暗处偷窥到这个情况，面面相觑，低声交流：“还干不干？”
“干！”
“游戏而已，怕啥？干就完了！”
只是，人一多就乱了，也不是人人都有卢一刀那样的身手。虽然卢一刀和程梦涵分别干净利落地搞定了一个士兵，但剩下两个士兵还是弄出了声音。
外面的士兵十分警觉，立马拿起竹哨，吹出几声尖利的哨声报警。
“操！怎么随便一个npc都这么智能，东西放下，快跑！”刘彦祖低呼一声，拔腿就跑。
玩家们在横街上玩命狂奔，突然，街道转角来了两人，双方撞了个面对面，都有点懵逼。还是刘彦祖脑子灵活，当即说道：“抓住他们，我有办法！”
两个贼人还没来得及转身跑，就被卢一刀和程梦涵一人一个给打趴下了。这么一耽搁，巷子两头都有忙乱的脚步声传来，看来是被包围了。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士兵大喝一声。
“误会！误会！”刘彦祖抬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们不是贼，是帮忙抓贼的，贼在这里！”他指了指两个被抓住的倒霉蛋。
这是两名杂胡，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连忙喊冤。
队正铁面无私地说：“一起带回去。”
玩家们被带到官衙，恰逢周望舒巡防归来，见提溜了这么一串，问道：“怎么回事？”
队正行礼道：“启禀将军，有五名士兵巡夜时被袭击，其中一名士兵身上的武器被抢走。贼人在此，正待审问。”
此时正是吐蕃屯兵南山道，即将入侵的关键时刻，若被细作传递出去重要军情，恐对前方战事不利。周望舒面容沉肃，一双翠绿的眸子仿佛闪着寒光，“我亲自来审。”
一行人被带到官衙内的空地上，周围燃起火把，为首的将军甲胄森然，目光所及，极具压迫性。
这番场景，两名杂胡被吓得两股颤颤，牙关发抖，但玩家们仍旧抱着好玩的心态，甚至还有心情点评将军的建模。
刘彦祖低声问道：“看这欧式大双眼皮，看这碧绿的眼珠子，再看这雪白的皮肤，这真是咱大唐的将军？”
有玩家应和道：“美工乱来吧。”
“噤声！”
这一声吼如雷霆，玩家们都不敢说话了，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将军。
“尔等何人？”周望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声音不高但威严甚重，“为何犯宵禁？”
刘彦祖狐假虎威地说：“我们是河西节度使之女三娘的客人，正帮她办一件秘事。路上看到这两个小贼袭击官兵，我们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这两个人给抓住了。这不，还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赃物。”说着，刘彦祖把一张弓扔在地上，又给别人使眼色。
卢一刀摸了摸还没捂热的刀，虽然不舍，还是只能交出去。其余人见状，把之前瓜分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周望舒吩咐亲兵，“去叫灵枢过来。”
“怎么办？他们叫人去了。我们的谎话不是要被揭穿了吗？”玩家们偷偷咬耳朵。
刘彦祖信心满满地说：“放心，三娘肯定会救我们的。毕竟，我们是天人呀。”
两名杂胡见这群人居然把脏水全泼到自己身上，连忙辩解道：“将军容辩。小人是居于龙马坊的工匠，家中老母忽发腹疾，故犯宵禁去寻医工拿两帖药。小人绝不是贼人，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袭击官兵啊！”
周望舒追问，“你们要寻哪位医工？住在何处？”
杂胡没想到对方会追问这个，愣了愣才硬着头皮说道：“医工姓刘，住在兴善坊。”
周望舒闻言，狼一样的目光刷了两人一眼，看得他们抖地更厉害了，“此二人是细作，将他们带下去详加审问。”
刘彦祖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这样的神转折，但不妨碍他狗腿欢呼，“将军英明！”
“冤枉啊！”两个杂胡伏地痛哭，“小人不是细作！小人世代居沙州，岂肯为外族细作！请将军明察！”
周清嘉到了县衙门口，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询问一旁站着的士兵。
听完后，周清嘉笑了笑，一面朝里面走一面说道：“你既居龙马坊，要往兴善坊寻医工，却为何舍近求远，走崇仁街？”
“迷路了。”一名杂胡说道：“夜里太黑，又要避着巡夜卫士，不慎走差了路。”
见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周清嘉走到两人面前停住，垂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既是工匠，为何右手食指、中指的指节会有老茧，此乃控弦之士才有的特征。”
两名杂胡神色一凝，突然暴起，想要劫持周清嘉为人质。
卢一刀和程梦涵反应最快，立马扣住他们的胳膊。杂胡的手离周清嘉还有一掌之距，却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其他玩家也很快反应过来，为了邀功，抱腿的抱腿，扯头发的扯头发，现场虽然乱成一团，却很好地控制住了局势。
几名士兵上前，把两名杂胡拖下去审讯。
接下来就该处理他们这些玩家的问题了，刘彦祖决定先发制人，说道：“三娘，我们帮忙抓住了细作。”一副“我很棒棒，快夸我”的表情。
周清嘉看向这群玩家，表情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些玩家如此不可控，第一天晚上就犯了宵禁，听说还抢了巡夜士兵的武器。虽然他们把错都推到了两名细作身上，但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只有他们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看来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是不可能长记性的。周清嘉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玩家，虽然她的目光不像周望舒那样充满攻击性，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也不容忽视。
玩家们脸上嬉笑的神情都收敛了，静静抬头看着这位美丽的npc。
“按唐律，犯夜者，笞二十。而值此非常时期，节度使府已通令百姓，犯夜者，笞五十，服三日劳役。诸位是我的客人，免去笞刑，唯服三日劳役而已。”
“啊？三天？”玩家抱怨，“这也太久了吧！能不能打个折呀？”
“五日。”周清嘉眼皮一掀，淡淡地说。
“好！”刘彦祖忙说道：“三天！多谢三娘。”
让灵机把这群不省心的玩家带回私宅后，周清嘉看向周望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下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