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家初探沙州城
周清嘉前世虽然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但自从六年前车祸身亡，穿越到河西节度使周鼎的女儿身上后，为了能在这个乱世中自保，她一直跟家中部曲习武强身。
虽然都是些花拳绣腿，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咸猪手，她的反应还是非常灵敏的，当即打掉他的手，并怒喝一声，“不得无理。”
“这npc挺智能的嘛，居然不让摸。”刘彦祖嘴里小声咕哝了一句，立即嬉皮笑脸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只破手，不知道为什么老违背我的意愿自己行动，姑娘打得好，这只无法无天的手，早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npc的智能程度越高，表明越重要，可不能得罪了，刘彦祖立马说了几句俏皮话来缓解尴尬，希望不要掉好感。
灵机想起三娘特意提点过的话，她说，“无需太过惧怕这些天人。哪怕他们从域外而来，终究是人。是人，就同我们一样，食五谷，生百病。天人们如有言行不当之处，也可以指出来，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我们的世界。”于是，灵机鼓起勇气说道：“姑娘是什么叫法？我家主人乃是河西节度使之女，呼为三娘。”
刘彦祖忙从善如流地说：“三娘，得罪了。”
灵机见天人们果然没有发怒，心里不由定了定，听三娘的总没错。
周清嘉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清晰地说：“天人乃域外之人，不懂我朝礼数也能理解，但既降临沙州，还请入乡随俗，遵守大唐的律法和风俗，勿再行此等孟浪之事。”
刘彦祖一边在心里感叹npc的智能程度，一边毫不走心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说话间，又来了几名玩家，凑过来看，“这干什么呢？咦，这两个npc长得一模一样？游戏美工未免也太偷懒了吧。”
刘彦祖小声提醒：“别乱说话，过剧情呢。”
周清嘉微微一笑，把之前跟卢一刀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非常尽职地完成剧情引导任务，并吩咐道：“灵机，你领几位天人各处看看，顺便跟他们讲讲有何禁忌。”
“喏。”灵机叉手行礼，乖巧地说：“请几位天人随婢子来。”
灵机把几个人带走后，周清嘉总算松了口气，坐回胡凳上，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的位置，“吵得脑仁儿疼。”
与灵机有着一模一样的清丽面容，气质却迥然不同的灵枢上前，抬手轻柔地给周清嘉揉捏头部。
周清嘉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没放松多久，新的玩家又来了。好在，首测玩家只有二十名，很快，周清嘉的npc引导工作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要想想怎么用这批玩家了。
玩家们则沉浸在这个近乎真实的世界中，直呼震撼。
刘彦祖作为一名游戏主播，玩过的游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全息网游的坑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个，但像这个游戏一样制作精良的，还从未见过。
他故意推倒了桌上的一个花瓶，花瓶应声而碎，玩家们惊呼：“哇，好真实，花瓶居然会碎！”
灵机看到这群天人的智障之举，嘴角抽了抽，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天人毕竟来自天外，对此间物事好奇也很正常。
刘彦祖俯身捡起碎瓷片，用尖利的那一头，在手臂上划了一下，薄薄的一层皮肤被划破，血珠子瞬间漫出来。但由于游戏调低了痛感，刘彦祖只感觉被蚊子叮了一下。
“流血了！”刘彦祖表情兴奋狂热，看向玩家们，“我们居然会流血！我还没玩过这么真实的游戏！”
谁会把自残当游戏？这些天人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灵机忍不住说道：“人不仅会流血，还会死。”
刘彦祖豪迈地甩了甩血珠子，说道：“没事，就这点血而已，风一吹就干了。”
灵机：天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继续参观了一会儿，刘彦祖十分自来熟地杵了杵旁边卢一刀的手臂，说道：“你注意到了吗？我们一路走来，墙上的斑驳、地上的植物，没有一个是重复的。还有我们的动作，太灵敏了，一点迟滞都没有，感觉这就是我自己的身体。操，这投入太大了。花这么多钱做游戏，居然一个广告都没打过，开发商是脑子坏掉了吧！”
卢一刀十足高冷，没有回应，刘彦祖抬手拍上他的肩膀，说道：“兄弟，老哥教你一个人生哲理，为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皮这一下的后果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刘彦祖被卢一刀一个过肩摔，当他躺在地上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
“卧槽！”刘彦祖爬起来，没皮没脸的凑上前，“原来你是真大佬啊！失敬失敬！”不仅没生气，而且把卢一刀列为第一个拉拢对象。有大佬带，游戏体验感不是更爽了吗？
不过卢一刀压根儿没搭理他。
参观完宅子，每个玩家各自得到了后院大通铺的一个床位，并在食堂解决了一顿便餐，吃了一碗饱含大唐风味的羊肉面片汤。
虽然食物有些简陋，但玩家们激动得跟过年一样！
“味觉体验好真实，太牛逼了！这物理引擎我先跪为敬。”
“我也跪了！我发誓，以后就赖在这个游戏了。”
“我的目标换了，我要尝遍大唐美食！哦不，世界美食！”
就在玩家们聊地飞起的时候，袁滚滚已经吃完了一碗羊肉饽饦，端着空碗看向灵机，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可以再来一碗吗？”在人均型男靓女的玩家中，可爱的小胖子居然还挺招人眼。
“当然。”灵机不自觉地还以一笑，给他又端了一碗饽饦上来，还让厨娘多加了些羊肉。
袁滚滚咧开嘴，灿然一笑，说了声“谢谢”，继续埋头干饭。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享受美食，又不用担心长胖的地方了，就多吃一碗庆祝一下吧。
“接下来各位可以在城里随意参观。”用完夕食，灵机告诫道：“但不可触犯刑律，侵扰百姓。待日暮时分暮鼓响起，定要赶快回来，不得触犯宵禁。”
玩家们随意应了两声，都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散出去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灵机去向周清嘉复命，“婢子已把禁忌悉数说与天人们知晓，只是，他们似乎……”
周清嘉微微一笑，她再了解不过玩家们的德性，他们不过把这里当做游戏之处，对npc的告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无事。”周清嘉站起身来，勾起唇角，“等他们吃两次亏就懂了。也该让傲慢的天人们知晓，沙州不是他们可以任意妄为之处。回吧，今日耽误了半天，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
npc终于走了，刘彦祖落在玩家们后面，找了个角落，准备干点坏事。
“走呀！”袁滚滚怕他掉队，友好地叫他。
“等下，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刘彦祖冲他神秘一笑，待袁滚滚走近，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裤子滑落，他还特意把上衣也散开，得意地扭起了屁股。
“啊！变态！妈妈我不干净了！”滚滚立马抬手捂脸，但悄悄从指缝间偷看。
“怎么样？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刘彦祖坏笑着低头，结果只看到一片马赛克，只好悻悻穿上衣服，“什么破游戏，居然还有马赛克，差评！”
“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袁滚滚放下手，“嘘”了一声，“你这是隐形针？”
在男人面前，不能说针，刘彦祖衣服都顾不上穿，直接扑到袁滚滚身上，七手八脚去扯他的腰带，“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隐形针。”
“别动手动脚啊。”袁滚滚扒拉开刘彦祖，转身就跑，“你连针都没一根，我没兴趣。”
“哼！”刘彦祖衣衫不整，不敢再追，捞起自己的裤子，有些不服气地抬手往下/身抓了一把，握了个结实。
放心了。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还在。
刘彦祖急忙穿上衣服，去追袁滚滚，愤愤地喊道：“你才是针，你全家都是针。”
……
沙州城分为两部分，子城和罗城，子城是沙州的行政中心，分布着军府、官衙、州学和官吏们的宅邸。子城占地面积不大，罗城是子城的好几倍。
罗城是百姓生活、市易之所，被横竖几条大街分成几十个坊。坊门日出开启，日暮关闭，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
玩家们在罗城的街道上闲逛，与牵着骆驼的粟特商人和抱着乐器的龟兹乐师、舞伎擦肩而过，一名玩家惊呼，“外国人！这不是古代背景吗？居然还有外国人？”
一名相貌清秀的玩家，抬手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说道：“我查过资料，唐朝的沙州就是敦煌，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和商贸重镇，我国最早的国际化都市之一，有外国人很正常。”
“什么？这里是敦煌？”乐柔也没提前做过功课，听说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激动地说：“啊！那我岂不是可以看到莫高窟了？现在莫高窟已经关闭了，我一直很想看看真正的莫高窟。”
“醒醒吧。”霸霸又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冷静地戳破乐柔的幻想，“这里不过是游戏，说不定根本没有莫高窟这个地方，就算有，可能还比不上在别的ar设备中的体验，那些毕竟是实景，而这只是游戏建模。”
这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乐柔头上，她的头都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是哦。”不过乐柔是个乐观的女孩子，很快振作起来，“等能出城探索的时候我再去找找，说不定会有惊喜。”
一行人说说逛逛，日已西斜，东南西北四个角楼上一起响起浑厚的暮鼓，鼓声响彻整座沙州城。
“鼓响了，我们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