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疯了就是好！
“贺砚。”
沈思思小声喊他，声音嗡嗡的，带着鼻音。
其实贺砚根本不知道沈思思在说什么，他只能闻见少女身上独有的味道，或是一种花香，但又像是浓重的让人无法抽身的一个雨夜。不论是什么，贺砚只知道他逃不了，躲不掉。
衣角被人握住，轻轻摇动。
贺砚这才慌张抬头，少年的面颊红润，眼眶也泛红。
沈思思看到贺砚这副模样，心尖一颤，升起一股无名的爱怜。
“但这事儿本就该你道歉嘛。”
沈思思突然也有点委屈。
明明她都跟他道过歉了，他也应该为自己的单独行动负点责任啊。
但看着这样的贺砚，她又说不出口。
委屈的情绪来的太突然，让沈思思有点手忙脚乱。
她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泪花在眼中打转，抓着贺砚的那只手也缓缓卸了力。顺着贺砚的衣襟的沟壑垂落下来。
手腕被人抓住，力量很大。
沈思思忍不住哼出声。
“嘶。”
手上的力一顿，瞬间卸了一大半，但还是固执地将少女拉了过去。
少女被迫抬头，眼中泪花已经挤出了眼眶，在她似蝴蝶翅膀一样轻颤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她眉头轻皱，泪水模糊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能看见贺砚那张漂亮的、微红的脸，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沈思思内心怒气中夹杂着疑惑，她刚要开口指责贺砚干什么拽她。
但她没来得及开口。
坏事的人是贺砚。
沈思思只觉得腰被人轻轻揽上，带到一个坚硬的怀抱。
紧接着，两人双唇紧贴，像是带着凉意的玉附上水嫩嫩的蜜桃。软的不像话，鼻尖相触，冲力让那只本就脆弱的蝴蝶再也撑不住，春日的一滴雨水，没落在那片略显生涩笨拙的田野交界处，一股咸涩顺着唇瓣的纹路蔓延唇齿间。
少年好像被这凉意灼伤，他猛地睁眼，双目相对，少女的眼角红的不像样。
这个吻蜻蜓点水，顶多就存在了一秒，像是一场梦一样。
因为沈思思回过神后，原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但沈思思又清楚的知道，不是梦。
因为眼眶很湿润。
沈思思呆呆愣在那里，在贺砚的屋子里。
脑海里全都是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和那抹柔软。
原来亲吻是这样苦涩的吗？
人生第一次，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现在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但好像又没有那样紧张。
至少在两人紧密相贴时，她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惊讶和来自另一个人的紧张，顺着颤抖的唇，一股脑的传递过来，丝毫不会收敛。
她没见过这样紧张的贺砚，即使是那天和江花清打架的时候，他都不曾露过半分怯。
算了，算了。
沈思思晃晃脑袋，将那些东西甩出去。
不想了，不想了。
但是她又忍不住，回味那抹咸涩。
少女摩挲着唇，将唇揉的通红，眉头轻皱。
但为什么？
贺砚为什么亲她？
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昨天少年答得那声“好”。
沈思思的脸“唰”肉眼可见的变红。
一个可疑的理由生长了出来。
不会吧？
仔细想想刚才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和贺砚越说越委屈的样子。
沈思思回忆自己刚才说的“道歉必须要发自内心”，还跟贺砚强调“修仙人都是在日常生活中感悟的”。
瞬间，她脸拉得老长。
他不会以为沈思思要他道歉是因为贺砚没让沈思思过嘴瘾吧！
不是吧！
少女揉唇的动作猛地停下，两眼瞪大，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空气。
怪不得人家头越来越低，沈思思还巴巴儿地凑过去。
这这这……在现在看来不就是步步相逼吗！
好像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包括贺砚亲了不到一秒就跑的这个事实，看出来是很不情愿干这事了。
少女猛地站起，纤细的手重重拍到桌子上。
发出一声响声。
沈思思柳叶般的细眉此时快拧成了一个疙瘩，嘴角也沉得可怕。
不不不！
不可能！
她不是这样的人！
但想到昨天自己的“口出狂言”和今天的行为。
她眼神却又软了下来。
不……难道说？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回想到和贺砚相处的这些日子。
天天守着听话的美男子，所以彻底放飞自己，暴露本性？
沈思思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要炸裂了。
要知道，在现实世界中，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口嗨都不敢喊男神“老婆”，要胆子没胆子，要行动只会怂。
少女站起的身子有缓缓坐下，眉也舒展一些。
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虽然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沈思思仍清楚的知道。
即使是这样，她也会爱自己。
爱奇怪的自己。
少女玉手轻轻握住，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人间真理。
至少能超越999的地球人的那种。
对！
而且即使是自己都觉得有点变态，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不错！
说着说着，沈思思竟然嘴角还漏出一点笑意。
该说不说。
人疯了就是好！
觉得什么都不对，除了她自己。
说完，沈思思再次站起身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像是个英雄谢幕一般，摇摆着走出了贺砚的屋子。
唉！
麻烦的是正事还是没能好好谈谈，等会儿贺砚回来了还得跟贺砚传音。
这是沈思思这个顿悟人生哲理的大咖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
哦，对了！
差点忘了，她还得再道一次歉。
为那个让她明白自己本性的“吻”。
此时那个“吻”在少女心中已经挣脱了世间对它的庸俗定义，已经成为了她觉醒自己的“启明星”！
这样一想，沈思思就觉得已经不亏了。
毕竟，这一趟，她收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