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死
她艰难的站起来，去寻找少年的踪影。
本来她也以为少年被“柳亦云”那一击打的彻底魂飞魄散。
但直到她再次对上了细长的狐狸般的双眸，有那么一瞬，瞳孔微微颤动，像是她熟悉的那泉活跃的春水，甚至因为眼周鲜红，沈思思觉得那泉池水跳动的比之前还要欢快。
那一瞬，她就知道贺砚没死。
而且好像还变得更强了。
沈思思便替他拖延时间，她赌“柳亦云”不会杀她，便多次挑衅。
天色渐暗，她看不太清路，伸手摸索着前进。
“贺砚”
“贺砚”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但沈思思却没有时间感到任何扭捏不适，她现在只想赶快找到贺砚。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天已经很黑了。
大殿内没有。
纱幔后没有。
在哪？
沈思思脸上起了层薄汗，被风一吹，整个人都觉得微微发抖。
风？
沈思思猛地回头。
周遭发暗，她刚刚急着向前去纱幔后找贺砚，竟忘了那扇被锁起来的大殿的正门。
沈思思摸索着走到大殿门口，看见那扇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撞开的门，
沈思思来不及多想，也从那个大洞里钻过去。
地上落了新雪，院子里同样也是黑漆漆的，但要比屋内好一点。
有风果然天气会晴朗一点，头顶有轮模糊的月亮。
沈思思走下台阶，接着喊：
“贺砚。”
地上的雪积的不浅，沈思思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双脚都被这雪冻得发麻，但是她还在往前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远处，竟有了同她一般的一深一浅的一串脚印，少女喜出望外，加快了脚步，沿着那条路往前走。
她的嗓子越发嘶哑无声，面部肿胀的肌肉也因为呼喊的动作而被撕扯，痛的沈思思想把那块肉给彻底割了。
但她一刻都不敢停，不停歇地一声声呼喊，期待着贺砚能听见给她回应
但越走沈思思越觉得不对，总感觉……自己像是一直在转圈。
忽地，少女停止了呼喊，向前迈的脚步僵住。
因为她看到。
再往前的脚印，成了两串。
温热的液体再也止不住地涌出，沿着她鼓起来的通红的脸流下来，滴落在她沾满灰尘血迹的衣衫上，和着发冷的寒风。
凭什么？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接受这么扯淡的事了，却还要受冻挨打。
明明很努力在做剧情了，却还得在这鬼都嫌阴森的荒凉地方找人。
明明……明明到处她都找了，为什么……找不到？
“扑棱棱。”
斜前方一棵树上，一声鸟棱扑翅膀的声音将沈思思从视野模糊的泪水中唤起，少女面带着无限不甘和悲哀，抬头去看那株树的树枝。
黑夜下，一只鸟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粗劣嘶哑的叫声。
“哑哑。”
是一只乌鸦，原来不是麻雀。
少女缓缓低头，眼神一滞。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她双唇激动的微微颤抖，喉咙间发痒。
她试探着朝着墙角发音：
“贺砚？”
黑夜仍是沉默不语，它珍惜它的寂静，珍惜它黑色的羽翼，没任何回应。
但沈思思不死心，
“贺砚！”
回答她的仍是无边的寂静。
少女脸上沾着泪水，带着倔强。忽地，沈思思脑袋一闪。
“师弟！”
墙角暗处，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起。像是小狗一样，朝她奔来。
沈思思被对面的动作吓得一惊。
没等她反应，那东西就已经飞奔着将她扑倒。
沈思思害怕的紧闭双眼，希望自己不要摔得不要太痛。
但让沈思思意外的是，身下一片柔软，带着丝丝凉意。
是积雪！
因为扑倒的动作，她被动地只能紧紧抱住将怀中的东西，只觉得手中什么东西滑溜溜的。
沈思思尝试着摸一摸，
这触感，是头发？
她睁眼一看，
一头散开的乌发下，少年俊美的脸被放大数倍，近在咫尺。
浓黑的剑眉下，眼前之人的眼周微微泛红，双眸中还是熟悉的那抹无辜。
高耸的鼻子，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在不断吐息，温热的气息落在少女的脖颈中，弄得沈思思发痒。
沈思思微微愣住。
片刻后，眼圈发红，泪意蔓上她的眼。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再也忍不住。
喉咙间漫出一声哽咽，进而是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仍然高高鼓起的脸颊，溜进她乌黑的头发间，滴落在雪上。
将身下的雪烫出一个小小的黄豆般大小的洞。
“傻不傻呀，贺砚不就是你啊！”
少女的控诉混着哭声，厉声指责这面前的少年，但脸上确是止不住的笑意。
但怀中之人却没反应，只是呆呆地，像一只乖乖的小狗一样看着她。
虽然不反驳她是件好事吧，但这未免也太乖了啊。
沈思思察觉到少年此时的异样。
她试探着开口：
“师弟？”
话音未落，身上之人就拿脑袋拱了拱她。
凉凉的发丝贴上少女的脖颈，激得沈思思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师弟。”
回应她的，又是一个劳作在她身上的拨浪鼓。
沈思思好像明白了
难道是，强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所谓的什么来着？
对！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少女醍醐灌顶。
她看看身上那个略显呆傻的贺砚，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贺砚还挺可爱的，这一点十分讨她喜欢。
但是不会一辈子都会这样吧！
“不会，宿主请放心！”
001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沈思思吓一跳。
但紧接着，少女就变了腔调。
话说，我找不到贺砚的时候你在哪儿啊？
小！甜！心！
少女咬牙切齿地开口。
闻言，001心虚地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虚汗，
“额……”
这题怎么回？
显然，
说它去洗澡了没关注到，这种渣男语录是行不通的。
“主要是，你知道的，宿主，我去洗澡了。”
001自信开口，微微一顿。紧接着，又补上一句：
“对，就是这回事。”
甚至肯定的点点头。
沈思思被这蹩脚的理由弄得一时语塞。
月光下，身上的少年乖巧，乌黑的发丝隐隐闪着光泽。
听话的不得了。
总觉得这姿势似曾相识但又透着点奇怪。
在哪来着？
沈思思想不起来。
贺砚压得沈思思有点喘不过来气儿。
她推推身上的人，示意他先起来。
指尖触上的却不是衣物的粗糙，而是一种光滑而略有些发硬的后背。
朦胧的月光下，肌肤相触。
少女纤纤玉手被贺砚皮肤的温度烫的一惊。耳垂微红，心脏也不禁加快了跳动。
他怎么没穿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