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了？
沈思思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慌了神。
她不再管身上的伤，迅速扭头去找贺砚。
视线下放。
却看见贺砚双腿直直地跪在地上，细长的眼睁的骇人的大，猩红的眼中瞳孔扩张空洞，没有焦点，眼角流下两道血痕，嘴巴张大，浓重热烈却又了无生机。
从肚子到心脏的位置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大到沈思思能通过这个洞看见身后的木门，感受到吹来的阴冷冷的风。
“噗通”一声，沈思思再也支撑不住，跌在地上。
小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睫毛似溺水般的蝴蝶般不住地抖动，沾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怎么没事？”
忽地，少女再次对上那双空洞的眼，微微失神。
“001”
少女慌神，在心里大声呼唤。
此时，“柳亦云”已经已经走到少女身后，但少女好像已经麻木不堪，根本没能察觉到。
“噢，你呀。”
“哈哈哈哈，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用啊。”
“柳亦云”语气轻松，像是在谈今天天气怎样：
“那个废物，给我做肥料我都不稀罕。”
闻言，沈思思转头，看向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她竟忘了这个疯女人早就调查了自己跟贺砚！
怪不得！
“毕竟，我可不想毁了这副好皮囊。”
语罢，“柳亦云”阴森地笑了起来，她慢慢伸出那双毫无血色的手。
发白的指尖紧紧钳着女孩的下巴，接着仔细摩挲，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紧接着，手里多了把黑雾化形的长长的剪刀在沈思思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像是在考虑从何处下手。
原来如此。
沈思思深棕色的眼瞳中泛着寒意，像是大殿门外房檐悬挂的道道冰凌。
“呵。”
少女忽地低声笑了出来。
伴随着这声笑，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柳亦云”瞬间察觉到危险。
她猛地转身，向身后看去，纱幔背后一个庞然大物周围染着点点银色柔光，那是刚刚破碎的银莲。
那东西此时横在空中，正急速直直地朝“柳亦云”冲刺，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柳亦云”整个人扇飞。
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上顿时染上之前不曾有的惊恐。
但奇怪的是，
她没躲，竟起身用尽全力迎了上去。
“柳亦云”十分吃力地迎上那速度极快庞然大物，但又带着点克制。一人一物在空中拉出一条直线。
“柳亦云”被这庞然大物一直带飞到门口才堪堪停下。
她十分小心地将那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待停的稳当后才将它放下，走到沈思思面前。
“柳亦云”脸上满是怒意，牙齿紧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攥的发白：
“贱人，你怎么敢的！”
来不及反应，沈思思肩膀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很快疼痛猛地传来，像是身体内的所有器官都被这一脚踹碎。
“噗”一声。
秀眉皱起，又是一口鲜血，渗进她沾灰的外衫，但沈思思却好像是感觉不到，竟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
少女彻底躺在了地上，呼吸间都是铁血味儿，她抬眼看那个不人不鬼的女人。嘴角扯着个大大的难看的笑。
她眼里满是惹怒女人后得逞的笑意，鲜血染红了她洁白整齐的牙齿。沈思思发丝凌乱，狼狈不堪，轻蔑地开口道：
“那你又是怎么敢的！”
闻言，“柳亦云”再也忍不住。
沈思思被“柳亦云”粗暴地攥着领子拎了起来。
“你懂什么？”
语音未落，
“啪！”
右脸火辣辣的痛。
但没等少女反应过来，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左脸。
越扇，“柳亦云”越疯狂，越兴奋。
整个大殿回荡着响亮的巴掌声，沈思思眼白外翻，晕死过去，再也感受不到痛感。
像是入了魔，“柳亦云”眼眶通红，双眼瞪大，嘴角笑意闪烁。
像是不满足，下一秒，“柳亦云”手中出现一把以黑雾化形的匕首。
冰凉的刀身贴上少女肿胀起来的侧脸，但沈思思早已毫无知觉。
“柳亦云”眼冒绿光，双唇兴奋地发抖，惨白的水粉也掩盖不住她面颊上连片的病态的红润。
下一秒，她高高举起那柄匕首，用足十成力朝着女孩的嘴捅过去。
“扑哧！”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匕首堪堪停在嘴边，随之“柳亦云”颤抖的手中一空，黑雾消散，但身下的少女完好无损。
“柳亦云”眼睛震惊地瞪大，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眼珠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嘴角吐出一口黑血
她迟缓地转头，向下看去，身体中伸出一只沾满血骨节分明的人手。
手臂被肉体紧紧缠绕，尖锐的手指五指攥着一块肉，指甲缝里甚至有撕裂的肉丝，就像是从她的肚子上长出来，结出的最为美丽鲜艳的硕果。
“怎……怎么会？”
“柳亦云”眼神逐渐涣散，挣扎着向身后看去。
身后，贺砚双眼猩红病态，脸上不见一丝表情，整个人气场冷的可怕。
那双通红的眼对上“柳亦云”的双目时也没任何变化，像是一只只会撕咬猎物脖颈，追逐杀戮，享受快感的疯狼。
怪物！
他是个怪物！
鲜血渐渐浸湿她身上华丽的衣服，滴落在大殿的地上，跟灰尘融为一体。
“柳亦云”感受到，不只是这具肉体正在腐烂衰败下去，她身体中的魔气也在迅速消散，像是在源源不断地供养着其他的事物，快到她根本挽留不住！
她瞬间慌了神，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狼狈地去扒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
“不！不！”
女人的嗓音粗犷，此时再也顾不得形象
“我不能走！”
“不！阿川还在等我！”
尖锐的叫喊声回荡在大殿内。
指甲在贺砚血肉模糊的手上挠出道道血痕，凝出一串串血珠，湿粘鲜艳的液体顺着他精瘦有利的小臂，沿着他突起的青筋纹络滴落。
但贺砚却像感受不到，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仍是死死盯着“柳亦云”。
“柳亦云”还在挣扎，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破碎不堪，苍白的脸上双颊慢慢凹陷下去，身上肉眼可见得干瘪下去，像是被彻底晒干的白萝卜干，又像是瞬间变成了个百岁老人
与“柳亦云”相反，身后的少年面色渐渐饱满红胀，贺砚身上血窟窿也在慢慢长合。
从里到外，内脏，经络，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连接。很快，一块精壮无比的腹肌再一次显露，光洁无比的肉体上明显的沟壑明暗交错，与少年身上血色衣衫相对比，极具冲击力。
“柳亦云”好像意识到再也没有继续生存的可能，她拼尽全力挣脱那个将她吸走的漩涡，化作一缕黑雾逃走。
同一时刻，
“噗通！”一声，
一片干瘪的人形物体应声倒下，撞击到地上，瞬间地上便只留着如同沾满墨水的纸片一般的黑色不明碎片。
泛着冷气的空中，贺砚的手还在保持那个姿势，僵硬地执着着向前伸着。
他眼睛麻木空洞，脸上不见任何神情，明明面部饱满但整个人却又了无生机。
他就那样直直地站着，手臂上的鲜血慢慢干涸，像是蜘蛛网一般，又像是血色的藤曼缠绕，直到他的指尖。
大殿渐渐暗下来，耳边开始有“呼呼”的风声。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身上却冷冰冰的，像是坠入冰窖。
身上一阵阵的难受，沈思思使劲挣扎着抬起眼皮，入目是大殿的黑漆漆的屋顶，嘴里一股铁锈味，脑袋昏昏沉沉的，额头微微发汗。
她试着站起来，微微一动，右肩一阵痛感传来。
对了，她刚刚挑衅“柳亦云”，被她踹一脚，接着狠狠扇了几巴掌。
她后知后觉，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痛楚，去摸自己的脸。
指尖微凉，小心贴上肿胀的脸颊，
“嘶！”
温度高的将沈思思吓得一跳。
还好刚刚从小甜心哪里骗了点福利，让她能关闭痛感，不然她肯定早就受不了。
但单纯的关闭痛感并不能让她免受伤害，所以沈思思刚刚还是被扇的昏死过去。
既然自己没死，那就说明贺砚赢了。
对了，贺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