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扫后宅
朝廷这次安置灾民的举措，办得可谓漂亮，既安抚了民心，又维护了社会稳定。百姓歌功颂德，都夸周平帝政治宽和，体恤民生。周平帝龙心大悦，赏了宁桥舟好多东西。
此时，秦王府发出的密函经过快马，传到了边关。
大周军队一路高歌猛进，将北辽人逼到了祈玉关外。
待一众将领退出，林啸坤持着一摞从上京发来的急报进了主帐。
越垚此时还未脱下盔甲，他拿了密函，一封封拆开看。最后拿起上面有独特标志的那封，拆了开来。
信是风驰发来的，上面讲述了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他一一扫过，看见最后一件事，目光停了下来。
上一世的冬月，灾民因饥寒交迫发生暴动，到处抢劫食物和钱财，有百姓因此遭难。所以在前些日子，越垚特意叮嘱越萧做好准备，上谏皇帝。
但没想到有人比他先一步，竟是宁桥舟。
按理说，进谏虽然是宁桥舟的职责所在，但他为了救济灾民而不惜得罪户部，还揽了监管之职。可见他确实算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但令越垚疑惑的是，上一世宁桥舟没有做这件事，那这一世，为何又发生改变了呢？
难道是自己做的改变影响到了他？
亦或是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灵光乍现——这辈子，除了自己在努力改变际遇，还有一个人，她的轨迹也与上一世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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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菀凝这些时日一直在学习管家，到年底的时候，已经长进了不少。跟在紫氏身后将府内院外以及庄子上的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紫氏如今有了女儿做帮手，减轻了不少负担。她暗自庆幸菀凝愿意学，这样不仅有利于她出嫁后主持中馈，也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这说来就不得不提一下府中后院的情势。紫氏作为当家主母，事情太多，料理不过来。本想让二房杨氏来帮忙，但杨氏不够细致耐心，紫氏知道她志不在此，也不想勉强她，但无奈忙不过来。倒是老太太，一心想让紫氏带着孙姨娘，经常在她面前提，孙姨娘也多次表态愿意帮忙，这让她十分为难。孙姨娘只是个妾室，哪有什么资格越过杨氏来理家。况且，如果真让孙姨娘来协助，杨氏和孙姨娘的嫌隙就更大了。正巧菀凝主动帮衬着她，倒让她有了推拒的借口。
天气越来越冷了，菀凝怕冷，索性便窝在浣花苑里。
午后，她睡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小脸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无辜又娇媚。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外面浓华的声音，知道她回来了，虽然睡意未消，但还是从被窝里钻出来，扯了一下帐钩上的银铃。
浓露听见进了卧房来，边撩帘子边道：“小姐，您醒啦？”
菀凝从床上下来，穿了裙裳和外袄，又喝了点人参汤，擦了擦嘴问：“浓华回来了？”
浓华在外间回道：“姑娘，奴婢回来了。”说着，人已经进了屋内。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菀凝将一杯热茶递给她。
浓华接过茶盏喝了两口，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菀凝翻开账本，照着浓华报上来的市价算了一笔账。
如今是年末，加上受打仗影响，各种物价都涨了不少，与账本上记录的市价倒是差不多，但这些账都是前几个月的，那时的物价可没这么高，更何况秋收过后时候，粮食的价格会更低。
好几本账目都存在这种问题，菀凝看着有些气闷。自己之前已经制定新的规矩了，这些人竟然还敢顶风作案，不惩治的话，以后就更加猖狂了，今天就得把这些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浓华，你留下休息会。浓露，你跟我走。”
菀凝板着张小脸，披上狐狸毛斗篷，揣着手炉，直接往前院去了。
等了有两杯茶的时间，三个管事才姗姗来迟。
菀凝往下扫了一眼，除了上次见到的王安，还有一个满脸油腻的胖子和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中年人。
王安一进门就率先赔不是道：“正值年末，府里忙碌，所以来的有些迟了。不知大小姐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菀凝没急着回答，微笑着让一旁侍候的小丫鬟喜鹊搬来凳子，又沏了茶。几人有些看不懂这位小姐的路数，量她一个小丫头也不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倒也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菀凝这才悠悠开口道：“今日请各位来，是因为快过年了，我想和几位商量一下采购事宜。”
那个叫邱全的胖管事问：“不知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小姐您的意思？”
“娘已经授意了，这事我能做主。”菀凝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渐渐加重。虽然娘说她有权利来处置这些事，但下面的人不服，她的话便没有分量。
“那请问小姐有何打算？”旁边文绉绉的张贤开了口。
“我请各位来，是想先了解一下现在米、肉、布匹的市价。”
听到这，管事邱全知道自己捞油水的机会又来了，便抢先道：“小姐，若说肉的话，这价格是分了好几等的。拿猪肉来说吧，像这快过年了，一般人吃的肉要六十钱，咱们府上用的好肉一斤得上九十钱。”
菀凝在心里将他报的价和刚才浓华呈上来的做了下比较，转而问王安道：“那米呢？”
“如今普通的米是八钱一斤，精米是十钱一斤。”
“张采办，布的价格又如何呢？”
“回姑娘，若是平时普通的棉布四十钱一匹，好的绫罗要百钱一匹。但现在年末，布料紧俏，这价格也就涨了不少，连普通的棉布都要六十钱一匹了。”
菀凝忍不住笑了。很好，三个人还想着她涉世未深要光明正大贪一笔呢，但她是个讲理的，自然要给个原因让他们“死”的明白。
她对浓露使了使眼色，浓露领了画眉喜鹊将今天买的几样东西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下面三个人不知道她意欲为何，不由面面相觑。
菀凝先捧了一捧米，看向王安道：“这米是今天中午才买回来的精米，买成八钱，至于普通米，买成六钱。听说前两月，只要四钱就可以买一斤米。不知道为什么王采办买的要贵一些？”
不等王安开口辩解，菀凝又指了指桌上的肉，对已经神色微变的邱全说道：“邱采办，我买的上好猪肉是七十钱，普通猪肉只要五十钱。难道说京城还有哪家铺子的肉比鲜脍坊更贵的不成？”
“小姐，”邱全着急想要辩解。
菀凝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接着，她摸了摸那匹光滑细腻的绸缎，对脸色古怪的张贤道：“张采办，这是上等的彩光缎，今日市价也就百钱一匹，而普通棉麻只要三四十钱。不知你是在哪买的仙山宝物，价格竟要贵这么多。”
这话一出，下面三人立刻知道，今天是被抓了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