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惩治立威
邱全是个老滑头，脸色一变，率先道：“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啊。这肉价每段时间都有变动，今天府里还没有开始采购，对外面的行情不清楚，您问我，我也只有根据之前的估算来告诉您，这才产生了差异。”
“是呀，姑娘。每一家店铺贩售的价格都是不同的，侯府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旁边的王安赶紧帮腔。
“张采办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菀凝望向张贤。
“小姐，两位管事说的有道理。市价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勤勤恳恳为侯府办事，哪里敢藏私心。”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菀凝声音陡然变冷，“先不说真实情况如何，邱采办，你为侯府办事二十年，难道都没有摸准行情变动？那岂不是说明你不仅未用心做事，也没有能力胜任管事一职？”
停顿一瞬，菀凝目光王安：“王采办，我可都是从咱们侯府一贯做买卖的地方采买的，为何你买的东西却比我买的贵上许多？难道你这经验丰富的管事还没有我的侍女会讲价？至于张采办，布价的操作空间最大，油水也是最多的，这么多年来，你伙同布行老板，应该赚了不少吧？”一番话，端的是一针见血，明显是仔细调查后有备而来的，说得下面三人脸色发白，心虚不已。
“我敬各位为侯府办了这么多年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想给几位留些颜面，所以以前种种都没有追究。但在我颁布了清楚的账房制度，理清了开支明细，确定了奖惩规矩后，你们仍然执迷不悟，居然明目张胆地谎报价格！真以为我宁安侯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冤大头，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还是你们欺负我年纪小好糊弄，不敢拿你们开刀？！”菀凝话语中的威严和怒气直逼得下面三人两股颤颤，心如擂鼓。
菀凝睥睨下首沉默的三人，开口道：“之前给棚区施粥的时候，我就知道粮食的数量不对。念着生活不易，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但你却没有珍惜，还和他们同流合污，王安——”
听到此处，王安心里咯噔一下，底气不足地抬头对上菀凝那双带着怒气的凌人美目。
“之前贪的银子侯府不再追究，但从现在开始，侯府再不需要你做事。你即刻收拾东西走人！”
王安一听，哪里还管什么脸面，跪在地上，不住求饶，还说要把贪的银子还回来，只求留在侯府。但菀凝就是要趁这次杀鸡儆猴的，所以绝不手软，直接叫了两个小厮将人拖了出去。
“邱全，你是侯府的家生子，我不会赶你出去。但是你今后就去城外庄子上跟着李何做事。”
邱全一听，庄子上哪有什么前途，更何况李何是个认死理的，脾气又硬又臭，跟着他还不被骂死，更别提油水了。当即嘴里不断求饶，磕头如捣：“大小姐，求您放我一马吧，我是被钱糊了眼，鬼迷心窍了。求您给我个机会，将功赎过，留在府里伺候主子们。”
但菀凝哪里肯给他机会，叫人拖下去直接打发了去庄子上。
张贤看起来倒是镇定了许多，菀凝看了他一眼道：“张采办，你自己离开吧。”
张贤不慌不忙地道：“小姐，凡事要讲究证据，您今天无凭无据地惩处我们不足以服众。况且，姑娘到底年轻气盛，判了冤案罚错了人也是有可能的，一切等夫人来了再定夺也不迟。”
菀凝岂会怕？自己先斩后奏，母亲顶多批评几句莽撞。
她粉唇一勾，眼波流转间泛起一丝秋水，但嘴巴里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死。
“张采办，按照你和孙姨娘的关系，本应该更尽心尽力地为侯府做事，但是现在你犯了错，我不能徇私包庇你。你说要我拿出证据，账本就是物证，而今天在场的各位就是人证。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处置不公，那我就将这些证物证人交给官府，由官府来定夺，也好给你个公正。你意下如何啊？”
原来这张贤和孙姨娘的父辈是同宗，当初是孙姨娘介绍进府的，否则这等肥差是断不会落入他一个外来人之手的。仗着与孙姨娘甚至老太太沾了点亲，就以为有了靠山，背地里谄上骄下，贪污银子。
“这”张贤没想到面前这小姑娘是个有心机的，他心里本来就有鬼，是理亏的那一方，若官府真的介入了，只怕自己更没有好果子吃，而且还会将孙姨娘与侯府得罪死了。遂低声道：“还是不要惊动官府了，小的这就收拾东西离开。”说罢灰头土脸的逃走了。
菀凝一个下午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三个采办，这消息如在侯府安静的后宅里投入了一枚惊雷。
下面的嬷嬷丫鬟、仆妇小厮都在传大小姐做事凌厉干脆，不卖人情。以往怕她，那是因为她娇生惯养脾气大，现在性格变了，但感觉更吓人了啊有没有，连府中多年的老采办都利落地打发了，以后做事得格外小心啊。
菀凝听后只笑了笑，反正这威慑力是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菀凝被叫去了风雅轩。果不其然，紫氏叫她去就是说下午这事的，整体来说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怪菀凝没提前商量就擅自做主，实在莽撞，而且二十年的老人就这样打发了，下人会觉得不近人情。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菀凝自然是懂的。至于要收买人心嘛，公开行赏就是了，遂把心中的想法给紫氏说了，又在紫氏面前撒了一次娇，紫氏实在宠她的紧，说了几句便作罢了。
这一页就这么翻了过去，只不过自此府上的下人们私底下都怕极了大小姐，埋头做事唯恐被抓到什么把柄，不敢轻易动歪心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罚”已经震慑了一批人，接下来是用“赏”收拢人心了。
没多久，府里的赏赐就下来了。暂不论管事嬷嬷和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就连打扫院子的小丫鬟、管理花园的婆子都各得了二两银子，听的旁人眼红不已。有些伶俐点的私下便议论，大小姐是个赏罚分明的，只要认真老实做事，即使不起眼，也会得赏。
与此同时，紫氏趁机提拔了几个她信得过的人接替了空缺的采办之位。
菀凝听到浓华报上来的消息，舒心一笑，这发展态势正合她意。
她吩咐道：“你去棚区找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宝山，告诉他西郊庄子上在招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为难他。”
浓华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