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纠缠
阿晚继续死皮赖脸的跟着他。
她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啊？那么宝贝，看都不给看一下吗？”
玄卿冷道：“嗯，不给看。”
见他不解释，阿晚也不追问了，她心知肚明就行了。
她又转移话题道：“你……应该也没有杀过很多妖吧？”
玄卿走路的声音很好听，踩在草上，咯吱咯吱的。他问：“怎么说？”
“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才出山不久？”
玄卿笑了一下。笑的很轻，却惹得阿晚一阵激动，她绕到玄卿面前，一边倒着走，一边盯着他：“你是不是笑了？你可不可以再笑一下？”
玄卿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看着面前身着红衣的女子，映的她的脸色雪白。
“为什么？”
因为这么好看的脸，不笑太可惜了。阿晚张了张嘴，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她似乎觉得这话太肤浅，因为她这么想，才不能这么说。
她垂下眸子，一脸失落：“算了，你不想笑，也笑不出来。”
但她没有回过身，就这样面对着面一前一后的走着。因为她在前面挡着，玄卿的步伐也变慢了，他也不恼，十分自然。
阿晚心里却阵阵郁闷。反正看不看路都无所谓了，她就盯着一脚一脚被踩扁的草，伸出一只手撩着旁边齐腰高的青草。
那只手白玉似的，又软乎乎的，腕上是一圈细碎好看的小花。玄卿瞥了一眼，想起了这只手放在他身上的滋味，慌忙躲开目光。
她真的很爱花啊，花是美好的象征。
阿晚脚跟突然踩到一处软软的东西，吓了一跳，两臂一展，就被两只大手牢牢握住了。顾不得这个，她顺势跳到玄卿身边，低头一看，居然是踩在了一只死狐狸身上。
登时一阵心惊肉跳。她不会出冷汗，只是感觉一阵冰冷的麻木蔓延全身，无意识抓紧了玄卿的手。
那狐狸毛发干枯，直挺挺的躺在一片被压倒的草上，还有些杂乱的毛散在一旁的草地里，染着褐色的血迹，狼狈不堪，像和什么东西斗过一场。
但这不是只普通狐狸，而是只妖。阿晚惊就惊在这里，久久不能平静。
头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她心里好不是滋味，又涩又怕。这狐妖不知遭了什么难，才会曝尸荒野。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道士杀的嘛。
她艰难的抬起头，见玄卿一脸凝重的看着地上的狐狸。他也是道士，也许杀过很多像这样的妖。就像那天杀妖兽一样，一剑刺穿，毫不留情。
方才她觉得道士也铁石心肠，现在想明白了，对待妖就是对待仇敌，自然一点情义都不会讲。
那么他是不是哪天就会翻脸不认人，一剑捅死她呢？
阿晚的心揪成了一团，无助极了。
玄卿的眸色却愈发黯淡。那不是道士所杀，而是另有势力。那样的事他曾经见到过，妖杀妖，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思。
阿晚蹲下了身子，两只白净的手开始拔草，染了一手的绿。把那块拔秃了，又开始拿手刨土。
土地坚硬，她手里又没有工具，挖起来格外费力。但她还是觉得该把这只狐狸入土为安。
也是景娘说与她听的，人死掉都要入土为安。也就是埋在地里面。
那妖呢？不晓得。妖是不容易死的，即使死，肯定也是被道士打死的，那么，他们会捡了自己杀死的妖，带回去刨了它的丹炼化。
妖总是可怜的，死了也没办法安宁。
她心里一阵阵凄凉，一边纳闷为什么这狐狸没有被捡走。
玄卿也蹲在了她身边。
她无心去看他了，只一个劲儿的挖土，指甲被钻进去的土撑的有些疼。玄卿递过来了一样东西，她余光一瞥，那东西寒光一闪，映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是他那把剑。
阿晚睁大了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玄卿道：“起来。”
阿晚蹲着往一边踉跄了两步，躲开个位置。他要再捅狐狸一剑？还是要挖它的丹？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能阻止他。
阿晚屏着呼吸，看他站起身来，剑光一闪，那地上就出现了一小块裂痕，再劈一剑，那一块的土松了。
阿晚心中大喜，连忙过去把土块扒开，不费吹灰之力，又拎起那狐狸，它身上的毛发碎草落了一地，这才发现它早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好惨。
阿晚心里连连叹气，把它放到了土坑中，想了想，她手中微光乍起，凭空出现了一片宽大的叶子。
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把叶子盖在了狐狸开了膛的身上，才把土推进去，直到那里再变成平地。
阿晚站起身，此时太阳已经悬在天上，晒的人发晕了。抬头看着玄卿，被金光笼罩，更显圣洁。
她呆了一瞬，随即扯出一抹笑意：“多谢你了。”
玄卿摇摇头：“无妨。只是，你我不是一路人，还是就此别过吧。”
他心里却觉得眼前此妖实在纯洁，又莫名带着人性。眸中闪着微光，不动声色躲开了那抹纯洁。
阿晚脸上的笑还没收敛，就僵住了。
“什么？为什么？”她装傻充愣。
玄卿理了理衣摆，把一小块被土侵染的脏抖掉，道：“你没听过，人妖殊途？”
阿晚摇摇头：“没有。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对不对？”
“……”
破天荒头一次被一只妖这么夸，玄卿脸色有些微妙。
阿晚垂着眸，看上去无辜又可怜，自顾自地道：“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会被其他妖欺负……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这句话倒是真的。虽然她对别的妖构不成任何威胁，修炼所需都不一样，但还是会有妖闲着没事欺负欺负她取乐。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了博得同情，她这才重新挖出来。
但这件事怎么看起来都太过荒唐了。玄卿盯了她半晌，心道自己还没养过妖。
阿晚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玄卿躲开了她的目光，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