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刑罚
沈知晚又跪在了无尽山的审戒殿中。
她也没想通,她怎么变得比原主还能折腾。而且看上去又身不由己。
她看了看前面,与上次不同的是,江玄卿亦在前面跪着。情忧与霜瑟,还有一位女子,应当是邈慕,在一旁立着,威严庄重。她没有去看他们有什么神情。
情忧眉头紧蹙,两手握紧了手中折扇,扭头看向邈慕。她是大师姐,有什么事,自然是她来宣判。
邈慕嗓音格外冷淡,不同于江玄卿,她冷淡的像个机械,格外冷酷:“第五十一届弟子,沈知晚,不顾修真道法,私自修习邪术,欺师罔上,冒犯尊威,可还有异议?”
沈知晚闭了闭眼。昨夜折腾了半宿,从头至尾什么都给他们挖走了,关于江玄卿,她也一口咬定是被她哄骗,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不过也是事实,只罚她一个人,让他记个人情,值了。
她沉声道:“没有。”
“沈知晚,犯我门规,数罪并罚——诫鞭,三百九十九鞭。”
得,上次躲过去的,这次全补回来了。
一听这个数字,沈知晚就有种要吐血的感觉,她咬了咬牙。但是,这种事情,总得息事宁人,总不能就此叛逃。
她抬头,看向了情忧,诚恳道:“劳烦师叔,把我师尊请走。”
情忧连忙点头答应,俯下身子趁机在她耳边耳语:“别怕,这次过后,你会更强的。”
沈知晚抽了抽嘴角,重要吗?首先要能撑得住这顿打。
江玄卿隐忍道:“阿晚。”
他坚决着不肯起,沈知晚也无奈,她微微一笑:“没事的,师尊不该怜惜我……”
情忧还在拉他,扭头看着一脸复杂的男人:“霜瑟师兄,快点帮忙。”
一顿拉扯,沈知晚耳边听不清了,只有轰隆的耳鸣。她闭着眼不再看江玄卿苍白的脸,许久,直到背后重重落下一鞭,才又疼的睁开眼睛。
沈知晚吞了吞口水,连同惨叫,一起吞下去。
这才第一鞭,就这么疼……
第二鞭。
第三鞭,好像快忍不住了。
不要往一个地方抽啊混蛋!
算了,要三百九十九呢,无论如何,背上也放不开那么多鞭子。
沈知晚强忍着,闭上眼睛,挺直腰背,两手紧紧抓着衣袖,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流淌。
鞭子一下一下划破空气,落到她的背上。雪白的弟子服已经被抽的七零八落,背部被血湿润,凉嗖嗖热辣辣的。渐渐的,麻木了。
沈知晚仿佛觉得躯壳已死,她的灵魂马上就要飞出这个世界了。
多少鞭了……?她甚至想回头问问,却再也动弹不得,慢慢的,跪不住了,身子往前扑去,趴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具身体怎么那么顽强,还不昏迷呢,快睡吧,一觉睡到身体健康。
沈知晚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牢牢抱住了她。冰凉柔软的衣料贴住了已经血肉模糊的背。
但鞭子声依旧没停,还在继续。
很漫长,很可怕的声音。她的耳边,有略微急促的喘息声,热浪滚烫,裹挟着她的耳朵。
沈知晚终于如愿以偿,昏了过去。
江玄卿亦一声不吭,待鞭刑结束。他还能撑着起身,将女孩瘦弱的躯体抱在怀中,一步一步走出审戒殿。
外面,霜瑟和情忧依旧在。
霜瑟一见这场景,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道:“师兄!你这,这成何体统!”
情忧在一旁斜眼看他,心里暗自摇头,她怎么创造了这么个人物?这口气,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老爹呢。
江玄卿稳了稳气息,冷道:“刑罚已经结束,我的弟子我自会管束,以后,休要再提。”
霜瑟瞪大了眼睛,江玄卿不愿再听他说话,抬脚离去了。
沈知晚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但浑浑噩噩,不知所处。
不知什么时候,才渐渐清明起来。她一睁眼,一个女子趴在她身边。
沈知晚蹙眉:“……你怎么来了?”
正是多日不见的梦寐娘。她一脸可惜,乖巧的伏在床边:“你病的好严重。”
沈知晚下意识往窗外看,外面似乎是阴天,但很明亮。梦寐娘站了起来,挡住她的视线:“别担心了,这只是个梦。我还没有能力在无尽山现形。”
沈知晚点了点头,怪不得一点也没觉得哪疼。她坐起身,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一片羽毛,随时都要被吹走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着一袭雪白的中衣,隐隐有些冷,忙拉了拉被子。
梦寐娘又坐下了,低垂着眼眸,轻声解释道:“我觉察到你很久很久都没醒,很担心,就来看看你。”
沈知晚愕然:“很久都没醒了?”
梦寐娘面露难过:“他们好狠毒,居然对自己门的弟子下这么大的狠手。”
沈知晚叹了口气:“没办法,触犯了门规。”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好像都有些记不清了,看梦寐娘这么义愤填膺,又对自己怜惜,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梦寐娘嘟囔道:“干嘛要在这里受气呢?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怪你。”
沈知晚挑了挑眉。
她盯着梦寐娘,无奈道:“不忍着又能怎么办呢?”
梦寐娘有些踌躇,随即道:“之前我觉得你挺刚毅。他们这么欺负人,我还以为你会离开。”
“还有你那个师尊,居然就任由你挨打!我还从未见过这样薄情的男人。”
沈知晚勾勾嘴角,没说话。
半晌,她才懒洋洋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梦寐娘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晓得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可以醒了。”
沈知晚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梦寐娘的头,竟感受到了她体内一股汹涌的力量。无声的瞥了她一眼,心下了然。
似乎没过很久,沈知晚就有了知觉。
很久没睁开眼睛,有些艰难。她看到屋里很是昏暗,一旁的桌上点着灯,火苗跳动,摇曳着暖黄的光。
床角处坐着一个人,身着白衣,但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中,教人看不清。沈知晚张了张干燥的口,轻声道:“师姐?”
却是个男人清冷的声音:“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