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决绝
只待情忧坐定，霜瑟立即严肃道：“今早有弟子报，说无尽的结界被削弱了两层，只剩余一层了，这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吧？”
他扫视了一圈，几位皆是脸色阴沉，满意了，接着道：“但凡来个修为高点的魔族，这层结界便会如蛋壳般易碎。”
江玄卿蹙眉，道：“那便尽早重新加强。”
霜瑟看他一眼，眸中神色极其复杂：“自然。所以才将师兄师妹全都请来。只是，还有一蹊跷的现象。”
邈慕冷冰冰道：“有事快说。”
霜瑟幽幽道：“不知为何，师兄所居的惜清殿，结界几乎消失了，像给人打了个洞那般。”
闻言，江玄卿心中猛的一顿，他抬眸，满是凌厉，看了霜瑟一眼，看到他眸中的傲慢，以沉默回应。
霜瑟挑挑眉：“忽然想到，师兄与你那徒儿是昨夜回来的，守门弟子却一点也不晓得。敢问师兄，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江玄卿面上渐渐阴沉起来，道：“你是何意？”
霜瑟继续道：“我亲自去查看过，发现那处结界是被魔族邪术削弱的。”
他说完这一句，几人脸上都开始不淡定。情忧眉头紧锁，隐隐猜到了是谁干的，然后一脸同情的看向了江玄卿，又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遮住。
邈慕一向冷冷冰冰，不愿多话，她嫌弃霜瑟含沙射影，直接道：“那干脆将惜清殿的人全都叫来，检验便可。”
霜瑟点点头：“师姐说的不错。”
“还是先补好结界禁制，以免引起弟子们的恐慌，更为妥当。”
江玄卿抬头，去看这虚弱声音的主人。恰好易初也在看他，清秀的眉宇间隐隐有些忧郁，不过他很清楚，这人的忧郁是与生俱来的。
情忧连忙点头顺下去：“大师兄说的对！待结界补好，我们再好好查对是谁做的，也不耽误大师兄闭关。”
加强或修补结界，皆需要五尊合力完成。一直到了傍晚，那如瑕光般的结界，终于又重新出现在无尽山的空中，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无尽的弟子。
沈知晚只觉奇怪，她一天都没见到江玄卿了，心中还有些空落落。借着这副轻盈的身子摆弄了几下灵剑，便和沈青宁一起，泡在了藏书阁中。
藏书阁里大多都是关于人魔的故事，魔族的种族特点，还有各类奇花异草，珍稀宝物。沈知晚把它们当小说看了，也不觉得无聊。
暮色降临，最后一抹晚霞也落山了。沈青宁点了盏灯，将烛台端到桌上，放到两人中间，她道：“阿晚若是累了就去休息。”
沈知晚笑着摇摇头，笑话，她从前都是熬夜看小说的：“师姐别操心啦。”
沈青宁笑笑：“真难为你了，从前可从没这样认真过。师尊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知晚也笑笑，没说话。
又胡乱的看了一会儿，她撑着头，走神了。从窗子往外看，能看到一块儿幽远的天，天上又挂满了繁星，这里的星空比起现实，增添了幻想与美好，奇幻瑰丽，美得不真实，岁月静好。
沈知晚伸了个懒腰，起身把书卷尽数归了原位，她懒懒道：“师姐，还要看吗？”
沈青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嗯，看完这些就休息了，阿晚回去吧。”
沈知晚就出去了，穿过青翠的竹林，踏着青石板路，披着夜色与星光。
出了那片竹林，她看到江玄卿站在前面，似乎是在等她，一见到她，微微动了动嘴唇。
沈知晚一怔，低声道：“师尊？”
江玄卿眉目间有些散不去的忧愁，他垂首，看着比他矮许多的女孩。
片刻，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开口：“无尽的结界出问题了。”
沈知晚依旧愣愣的，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隐约可以猜到大概率真的有关系：“我早上在情忧师叔那里听说了，那，现在修好了吗？”
江玄卿点了点头，继续道：“经查证，确因魔族邪术，削弱了禁制。”
“……”他说到这，沈知晚就明白了。又是她惹的祸。其实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她想的是，这无尽山身为修真名派，结界什么的肯定是坚不可摧的，本来嘛，结界防的就是魔族入侵，自然不会轻易被法术破除。
沈知晚还担心无法施展传送术，尤其是从外面回来。可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神奇的光环，让她，女主，用禁术，把自己家的结界给敲碎了。
“那……师尊，是我，对吗？”沈知晚蹙起了眉，小心翼翼道。
江玄卿不忍看她，垂下了眸子：“他们要将惜清殿的人挨个试验。”
沈知晚闭上了眼睛。有什么可验的？惜清殿就师徒三个人。江玄卿他们自然是不会怀疑的，沈青宁，也是出身名门。
那么，挑来挑去，也只有她。不过这排除法还真有用。
江玄卿道：“我拒绝了。”
沈知晚眼睛瞪得老大。江玄卿最烦这种事，她屡次使用禁术，还险些酿成大祸，怎么看，也该重罚了，甚至逐出师门什么的，而且让别人检验过了，就有证据了。
真是破天荒了。
她呆呆的，最终还是只能闷闷的叫了声：“师尊。”
“嗯？”
沈知晚咧嘴笑了笑，淡声道：“师尊还是将我交出去吧。弟子做错了事，理应受罚的。”
江玄卿的脸更白了几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淡，教不严，师之过。再者，细论起来，沈知晚每一次使用禁术，目的又是为了救他。而现在她辩都不肯辩一下，就乖乖的认罚，他不知为何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沈知晚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江玄卿此时微垂着头，但却没有看她，睫毛如两片羽毛盖住浅眸，眼尾微微泛着一抹红。
她皱起了眉：“……”
片刻，沈知晚决绝的替江玄卿做决定：“这件事师伯师叔们不会放任不管的，师姐又禁不得吓，确实不适合来这里查证。与其一次次劳烦，不如去坦白了好。弟子，弟子是个老实人，不喜欢让人麻烦。多谢师尊好意，但是，也实在不想让师尊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