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时需要她去讨好任何人了?
因为偶遇到陆远词的缘故,盛晚来澳门这一趟说不上愉快,甚至觉得虎头蛇尾。
——毕竟没人喜欢被别人当成孩子一样的训。
但或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冲着‘赌博’这件事本身来的,所以倒也没觉得被冒犯的特别厉害,短暂的气闷过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分手后的前任不该持续性的让她情绪波动,盛晚始终谨记这一点。
至于她来澳门是为了‘学习’的,这点她记得更清楚。
定下来在澳门的行程是三天,剩下的两天盛晚照旧去赌场‘学习’,但一想到陆远词那天打水漂的一千五百万,她犹豫之下,始终没有继续去兑换筹码。
光看,不赌,属于赌场里的观光客了。
因此,盛晚也没少遭到出台员的白眼。
三天一到,她就带着沈向向飞回了滨市。
这一趟是宋苏给安排的行程,所以盛晚回国的时间她自然也是手拿把掐的清楚。
一等到人回国,宋苏就把人捉了过来。
盛晚的工作室正式成立,也注册了官方微博,粉丝在几天之内就突破七位数,现如今热度可以说是空前的高。
宋苏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趁机把她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本来嘛,盛晚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算是什么年轻小花,必须用工作来追赶填补其他小花努力经营这么多年的光景。
宋苏生怕盛晚不合作,有很多行程都是先斩后奏的安排的。
不过还好,盛晚本身也是个事业心比较强的,更何况现在还没了恋爱,属于‘绝情断爱’模式,对于早九晚九的行程也没什么异议。
拍摄杂志,广告,封面,参加综艺和直播……
盛晚一直忙到了十月底,晚秋不知不觉中过去,等到初冬天凉了下来,她才惊觉自己这两个月过的是多么兵荒马乱。
没有任何节假日,像是陀螺一样连轴转的工作了两个月,她没有刻意节食,但竟然不知不觉间瘦了两斤。
而在宋苏的口中,这种程度只是当红小花最基本最基本的工作强度了。
盛晚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的生活过的有多么安逸,除了拍拍杂志就是拍拍广告,一周也就工作四天时间,同时还觉得自己挺努力了……
以前在陆远词臂弯余荫的庇护下,她确实是活的太散漫了。
——眼下才体会到钱这个东西也没那么好赚。
盛晚看着ipad里写着的‘今晚出席v家杂志红毯’的行程,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好烦啊!”她索性靠在车座上哀嚎着:“这一天天的哪儿来那么多红毯要走啊!”
她这个月都走了三次了!
“金九银十,谁让各大杂志社的活动都在这两个月举办呢。”宋苏翻了个白眼,无情道:“这些杂志社的主编都踩低捧高的很,你之前五大刊都满贯了也没见到这几个主编争抢着请你走红毯,还不是现在有热度?”
她说着冷笑一声:“本来嘛,这都是娱乐圈里的潜规则,但摊在自家艺人头上就是很不爽。”
尤其是她还很护着盛晚的。
盛晚见到宋苏为了自己这般不服不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问:“我今晚穿那条裙子?”
她这个月走了三次红毯,次次因为裙子上热搜,例如什么盛晚仙女裙,盛晚旗袍漂亮绝了,盛晚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吧等等……
说实话,盛晚是真觉得公司给她买的这些热搜有些尬,不光是走红毯时因为裙子买,平日里她分享个日常都会被买热搜,颇有种吃喝拉撒睡都要在热搜上度过的即视感。
过犹不及,盛晚深知这个道理,总觉得自己在过一段时间就得变成招人烦的代表了,但公关部的老油条却不这么认为。
流量时代,就是要趁着有热度的时候狂轰滥炸,否则这波热度一过谁还记得谁啊?
不光是微博,在抖音,b站,公司都不知道下了多少钱营销,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盛晚的视频,电视剧里的,红毯上的。
不得不说这种强大的曝光度是有效果的,一开始盛晚只是在粉圈内爆火而已,可现在,不少不关注《念奴娇》那部电视剧的路人都开始注意她了。
说起来还是这几次红毯的功劳。
盛晚长得好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无论什么裙子套在她身上都有‘美神降临’的效果。
一套美出圈了,喜欢看美女的粉丝和路人自然而然就会期待下一套。
虽然这种出圈多出几次大概会给人一种‘毯星’的刻板印象,但此时此刻,盛晚就是需要一个标签的。
无论这个标签是什么,但只要和美有关,让人记忆足够深刻,就是营销的一种成功。
先让健忘的网友记住你,然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去转型,带给大众各种各样的姿态。
宋苏听了盛晚的话,想了想道:“穿旗袍吧,上次效果蛮不错的。”
而且现在网络上推崇国风,她穿着旗袍更能戳在网友的心巴上。
盛晚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反正对她来说穿什么都是穿——而且柜子里旗袍也是一大堆,前年和陆远词玩了不少‘制服诱惑’的游戏,各种各样的特色衣服都很多……
盛晚想到这点,脸上不由有些热。
宋苏注意到了,纳闷的看她一眼:“你脸怎么红了?”
“没有。”盛晚用手扇了扇风,淡淡道:“是车里太热了。”
“是么,我觉得还行啊……”宋苏说着,让前面开车的周霖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又和她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今晚这个红毯,我听说蒋宣南也会去。”
蒋宣南是v家杂志的银十人物,去走v家的红毯一点也不奇怪。
但盛晚听到这个消息,才真正来了几分兴趣。
这可是她下部戏合作的大哥啊!能提前和大哥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这个缘故,盛晚还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
白玉兰配色的旗袍,盘起来的鬓发插上同色系的簪子,淡妆明艳又温婉,整个人宛若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画中人。
身段高挑绰约,腰肢纤细却前凸后翘,的确是旗袍的天然代言人。
走红毯前工作室要先出图,盛晚作为模特应付这个真是简简单单。
她站在室内光线好的地方随随便便摆了几个动作,很容易的就出了九宫格的一套片子。
随后发到微博上,十分钟内转发量就过了六位数。
“我去,晚姐,你这数据真是牛逼……”对网络运营颇有心得的周霖忍不住赞叹道:“几分钟内转发就这么多,还基本都是活人,啧啧,赶上顶流了。”
盛晚随口问了句:“顶流都有谁?”
“有你认识的啊,房竟。”宋苏接口,戏谑的笑笑:“他今晚也去。”
盛晚一愣,立刻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其实这两个月她还有收到过房竟发来的信息,虽然不知道他没事找自己闲聊干嘛,但出于礼貌的角度,她一开始还回了几句。
但几次下来,她发现这人纯属没事儿闲的,就也渐渐不回了。
盛晚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一个成年男人闲着没事儿聊骚是想干嘛,但她对房竟可半点意思没有。
既然没那方面的意思,她就很干脆的都不会给他那种幻想,断联的十分拒绝。
今天如果在周年庆上碰到也无所谓,毕竟这种场合,去参加的明星海了去了,她也未必就那么倒霉的能碰到房竟。
但盛晚和宋苏都没想到,这次红毯上,居然有不少女星在走红毯时都选择了旗袍当作‘战袍’。
工作室发出来的图片中,争奇斗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天前那次走红毯,盛晚一袭青花瓷的旗袍勾勒的曲线毕露,古色古香,让旗袍风再次出圈了。
……
“靠,都搞什么。”宋苏看到就骂起来了:“一个个都东施效颦是吧,早知道咱就不穿旗袍了。”
只是工作室的图都出了,想改也改不了。
“无所谓啊。”盛晚倒是不怕被跟风这件事,她扫了眼别家工作室的图片,无所谓的笑笑:“反正她们都没我好看。”
跟风这种事情,向来是谁丑谁尴尬的。
况且,旗袍这东西还真不是谁都能比划一下就能穿出来那种味道。
正如盛晚预估的那样,在持续两小时的v家红毯上,出场顺序不早不晚的她依旧是全场最靓的那颗星。
实际上盛晚身上的白玉兰旗袍挺低调的,在这种争奇斗艳的场合不算艳丽夸张。
只是牡丹看多了,偶尔见到一株新鲜的百合遗世独立出来,更觉得分外好看。
更别提盛晚本身的身段外貌没得挑,何况,大批大批穿旗袍这个风气就是她带出来的。
东施效颦出来的赝品怎么可能比的上正品?
虽然旗袍这个东西没人申请了专利,谁想穿就穿,但在同一个场合下,确实是谁穿的漂亮而谁没那么出彩都是一目了然的。
盛晚早就习惯聚光灯下层层堆砌的拍摄,她微微提着裙摆,淡定的快速掠过红毯,踩着中跟鞋走进内场。
她个子本来就高,出席重要的场合也用不着穿那种恨天高,上下台阶时自然也就不用助理来回扶着,行动颇为自如。
一进入内场,盛晚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抱着摆烂摸鱼的心态打算把这俩小时混过去——这几乎是她这两个月以来出席活动的一贯方式了。
像是这种星光璀璨的场合,本身也轮不到她这种十八线出风头,况且,她也不是出风头的那种人。
如果可以,盛晚甚至想找个地方眯会儿,可惜这地方到处都是摄像机,她还得必须微笑着假装端庄。
哎,真累,小女人微微垂着脑袋,有些可惜的叹息一声。
主办厅前排圈着水晶灯的门柱后面,一双狭长的凤眸看到盛晚悄悄捏自己小腿的一幕,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克制的笑意。
呵,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气。
而他也一如既往,看到她的一举一动,总会感觉有羽毛在心尖儿划过。
痒的很。
“陆总。”v家的主编看了眼手表,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忍不住开口询问旁边的男人:“您几时方便上台讲几句话,我安排时间。”
他问的小心翼翼,显得十分谦卑,若是被熟人看见了定会觉得意外——平日里最为趾高气昂的v家主编岑瑞竟然也会做小伏低。
可岑瑞自己却知道这是他必须做的,因为这次机会太珍贵了。
在周年庆开办前,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电话到航远想着能不能邀请到陆远词出席,实际上根本没抱着多大希望,毕竟这种高端的资本家确实难请。
但没想到,他走大运了。
陆远词不知道为什么看过周年庆拟邀名单后同意出席,但只答应上台讲两分钟的时间。
对于岑瑞和v社的周年庆来说,他的两分钟也是弥足珍贵。
岑瑞万万没想到真的能把陆远词请过来,当即就同意了他的一切要求,乐的睡觉都没睡安稳——直接导致了今天有些精神不济。
“唔,不急。”陆远词当然是不会直接回答岑瑞这种问题的,负责和他对话的是旁边的江杞修。
他同样看了眼时间,也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应对:“等到快结束的时候陆总会上台讲话,两分钟的时间。”
“好的好的。”岑瑞自然记得他们说好的条件,连连点头答应着,同时又有点喜出望外。
陆远词那边说是要快结束的时候上台,那就说明他们会在这儿呆一晚上?这可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陆总。”岑瑞试探地问:“需要为您安排vip坐席看秀么?”
假如陆远词答应坐在主办厅里,那媒体可有素材可拍了。
可天下哪有那么多掉下来的馅饼让他炒作?
“这倒是不用。”江杞修摇头,笑着拒绝:“一会儿陆总会在楼上的房间休息。”
“啊。”岑瑞有些可惜,但也想到这点了,忙继续说:“休息休息也好,我来安排?”
“多谢岑编,不用了。”江杞修颔首:“陆总在楼上有房间。”
简简单单的一句,深藏功与名。
岑瑞愣了一下,瞬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他真傻,真的,他们办周年庆的这栋大楼都是航远旗下的地产,陆远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得着他来帮着‘主人’安排房间?
岑瑞脸上烧的慌,尴尬的找了个借口就去忙别的事了。
但无论是陆远词还是江杞修,实际上都没太在意他刚刚的那句话。
陆远词的大半身子藏在门柱后,视线始终凝聚在大厅角落里穿着白玉兰旗袍的女人身上。
他眼见着盛晚捏了几下纤细的小腿,然后亮亮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就颇为狡黠的在整个大厅里‘巡视’起来。
女人长发盘成温婉的发髻,颊边垂落一缕柔软的发,伴随着她的动作在白皙的脸颊上晃来晃去。
大概是因为来来回回的别头弄痒了,盛晚颇为恼怒,烦躁的用纤细柔润的指尖粗鲁的拨弄开。
然后纤长的天鹅颈继续扭来扭去,就好像在找什么。
她在找什么?这个偌大的名利场里,有什么是值得她这般关心的?
陆远词脑中不自觉的划过这个问题,自认为本该冷凝的心脏被她的动作牵着走,轻而易举的撩拨。
然后他就看到,女人终于找到她的‘目标’,站起来移动了。
盛晚走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旁边,微微弯身打招呼。
她唇角勾勒出一抹笑,颊畔的梨涡若隐若现,看起来温婉又谦卑,恭恭敬敬的。
一瞬间,陆远词心里宛若打翻了醋坛子,酸的厉害。
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温度,让始终站在他身边的江杞修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的顺着陆远词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愣,随后额头忍不住滴落一滴冷汗。
“陆总。”江杞修试探着转移话题:“您不去休息一会儿么?”
他总觉得任由陆远词这么盯着盛晚的一举一动看下去的话,会很危险。
可陆远词没有说话,依旧目光沉沉的看向远处。
江杞修是个做下属的,点到即止,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陆远词盯了半晌,看着盛晚柔和的笑意始终绽放在唇角,表情渐渐从礼貌谦逊变得大方了些,笑意越来越大,便不由得攥紧了垂在一边的手指。
“杞修。”他忍不住开口问:“和盛晚说话的那人是谁?”
其实明明是盛晚主动找别人去说话的,但在他的口中偏偏要说成是别人和她说,总要在言语上占据主动权。
江杞修心知肚明这是一种怎样的维护——分明已经分手了,但摆明了还是放不下,要不然陆远词也不会有今天这个行程。
他微叹了口气,低声说:“是蒋宣南,很有名望的电影咖。”
但甭管多有名望多火,陆远词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很有名望?”陆远词重复了一句,依旧盯着盛晚的侧影,呢喃似的自言自语:“多有?值得她去亲自拜访。”
在一起六年,盛晚从来都是他捧在掌心里娇宠的宝贝疙瘩,何时需要她去讨好任何人了?
结果现在……
只是现在怎样,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盛晚需要重新建立社交圈,甚至重塑社会观,这些也都和他没有关系。
陆远词在女人微笑讨好别人的画面里,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同时,也痛彻心扉。
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把盛晚圈在身边娇惯着,但前段时间的医院报告历历在目,不断提醒着‘他不配’这个事实。
无论自己有多想盛晚,可能做到的,也只是像现在这样找机会偷偷看她一眼,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