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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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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姓?!莫非眼前这个女子还是什么公主郡主不成?如一在心里腹诽。

    竹心又挂上笑,先前浮现的淡淡的哀伤已不见踪影:“我们一脉已是天家血脉远的不能再远的旁系,不过还占着这个姓罢了。可也就是这个姓,让我的父兄起了野心,夺嫡之时站错了队,这才落得这个下场。”

    皇族血脉竟成了风尘女,真是够令人唏嘘的。

    “你就不曾反抗过吗?”

    “那位下的命令,天下谁能反抗?即便再来一次,结局也是一样,父兄皆是固执之人,不这么彻底失败一场,他们不会甘心。”竹心依然笑着,看了眼如一又说道,“若你说的反抗,是指反抗这个身份的话,那也不必。如今我锦衣玉食,一样能出入贵族宴会,不过是换个身份罢了,没什么不同。”

    如一沉默不语。若真没什么不同,那你的笑为什么不达眼底,说到底,心中,仍是不甘心的吧。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竹心只是笑看她,并不接话,直看的如一疑心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时,她才开口:“方才一路走来,见你眉间有不忿之色,想必是心中还有想不开的地方,我不禁想起了我当年,有感而发罢了。”

    如一原本不想再说什么,可听到竹心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没忍住道:“不,竹心姑娘,你错了,我不是想不开,我恰恰是想开了。”

    竹心一愣,半晌,这才重新笑开:“那就祝妹妹好运了。”

    杯盏相撞,二人饮尽此杯。

    如一在竹心这里一待就是三天,除了手腕上的红印还未消退,身上的暗伤基本已经好全。

    这三日,竹心只拉着如一弹琴聊天,兴致来了还会饮一些酒。原本如一还以为竹心真的会教她一些什么“待客之道”,可相处下来,她发现,竹心很寂寞,她想要的,好像仅仅只是这些陪伴。

    这也正合她意,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学那劳什子“待客之道”。

    不过竹心到底不是那真正的闺阁之女,经常性的,她会被一些贵客喊出去。那些人往往前一天会送来帖子,第二日停一辆轿子在门口,小厮扣几下门,竹心便会意地打扮好出门去,一走便是好半天。

    竹心走了,如一却不能出门。孟妈妈对她的监视一点都没有松懈,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竹心的这个院子,所以这时候,她一般就在屋子里睡大觉,一直睡到竹心回来。

    竹心回来时,面上无甚表情,如一看不出她这一趟出门是去见了谁,做了什么,不过如一总能敏锐地发现,每次出门回来,她的心情都不甚好。

    因为她总会拉着她喝酒。

    如一酒量大,竹心要喝,她就陪着她喝,可往往喝不了几杯,竹心就醉了。一醉,她就拉着如一的手说胡话。

    如一皱着眉拿开她手里的酒杯。

    竹心跟宝贝似的抱着不让:“不行!你是坏人!你是不是要抢我的宝贝?我才不会上当呢!”

    如一:“……”

    “行行行,你要那就抱着吧。”看一眼那抱着“宝贝”开始咿咿呀呀的醉鬼,如一撇撇嘴,“不会喝还喝这么多,真是人菜瘾大。”

    如一撑着下巴看着醉鬼意识流一样的表演,另只手端着酒杯小口抿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酒量就是大,千杯不醉,穿越了酒量也一点没少,古人的酒又是清酒,淡得很,喝进嘴里就跟白水似的。

    今夜的月色也很不错,对月饮酒,倒真有几分诗情画意的美感。只是要是地点不在此处那就更好了。

    饮完酒,竹心早就睡倒过去,如一劲儿小,扶不动她,便叫了丫鬟来。南曲里头也有丫鬟小厮,只是竹心好像不喜欢他们近身伺候,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她们两人,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喊他们了。

    第二日,竹心酒醒,又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到点了就上了轿子。

    如此,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一直到天黑,竹心都没有回来。如一看着眼前凉透的饭菜,眉头深皱着,刚好有丫鬟上前来问她需不需要将菜热一热。

    如一拦住她:“等下,你们家姑娘到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从前可有过这种情况?你可知是为何?”

    丫鬟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今日姑娘是赴刘公子的宴,刘公子会留姑娘到第二日,一向都是如此的。”

    丫鬟这样说,如一才放下心来,挥挥手让丫鬟下去。

    却见丫鬟走了两步又回头,神情有些异样,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姑娘不必惊慌。”

    把如一说得一愣,心想,你跟我说了情况我自然不会惊慌了。

    直到第二日见到竹心,如一才明白这多出来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因为竹心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竹心一回来就钻进了屋子,紧闭大门,谁也不让进。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叫水的声音。

    如一从丫鬟手中接过水盆,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就扑面而来,竹心正在穿衣,房门打开时,她正把中衣套上,尽管只是一晃而过,可如一还是看清了她浑身青青紫紫的伤痕,还都伤在一些敏感的位置。

    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是将盆轻轻放下。

    竹心听到声音回过头,朝她笑笑,见她面色不虞,还开玩笑道:“怎么了这是,谁给妹妹气受了?胆子可不小。”

    如一看着她,眼神晦涩:“你不是清倌儿么?”清倌儿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吗,怎么还会这样。

    竹心收起笑,将手放到水盆中搓洗着,眼睛半垂着,看不清神色:“如一,我这清倌儿和那些自称自己是清官的贪官一样,不过是图个名儿好听。”

    竹心洗完手去拿毛巾,如一先她一步递给她,眼睛却还是盯着她:“他们,那些人,都是这样对你的?”

    “没有,只是这刘公子癖好特别些。所幸一月来也就这么一两回,倒也不算难熬。”

    她说的淡然,可如一知道,真实情况必定比这艰难许多,只是竹心明显不想深谈下去,如一也只好不问。

    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了饭桌上,还是竹心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来我这儿住了这好些天,我还没问过你感觉如何呢?”

    如一还没从上一件事中抽回神思,只敷衍地答道:“挺好。”

    竹心看她一眼,见如一只顾闷头吃饭,顿时气笑了:“向来只有我摆脸色给人看,你这丫头,小我几岁,还学会摆脸子给我看了。”

    如一有些无奈:“真的挺好的,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这世上哪还有比这更好的去处?”

    听到如一这样说,竹心反而沉默下来,抿了抿唇才又道:“方才回来时,我遇到了孟妈妈,她跟我谈到了你。”

    如一一顿,孟妈妈跟竹心说起她,还能说到她什么,怕是她的第一位客人有着落了吧。

    见如一神色如常竹心这才继续说道:“你应当猜到了,你在我这住的这几日,孟妈妈一直在张罗这件事,现在应是找到人选了。”

    怕是找到出钱最高的主了吧。

    “多少钱?”

    竹心一愣,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如一是问那客人出了多少银子:“一百两。”

    一百两,寻常人家辛苦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攒出来十两纹银,她这第一次,还真是值钱。也正好,她也受够了这种一直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的日子了,只要她开始接客,孟妈妈就会放松对她的警惕,那时,就是她的机会了。

    是以,她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应道:“嗯,知道了。”

    竹心看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如一回到自己房里,紧闭大门,旁人只当她是要歇下了,却见如一从床板的夹缝中取出一把锋利锃亮的短刀。这是她从竹心的小厨房中顺得的,不知原来是做什么用,她拿到时刃很钝,应是许久没用了,也因此,才没被人发现丢了刀。

    这几日她只做睡觉在房中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磨亮,平时孟妈妈安排的丫鬟还会借打扫之名进她房中搜查,她藏下这把刀并不容易。

    虽说这样很冒险,可她太过弱小,除了这样的方法,她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如果这把刀不能插入别人的胸膛,那她会用它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如一长呼一口气,自语道:“说不定,还能因为这样穿回去呢。”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孟妈妈的速度很快,第二日就将如一接走了,彼时竹心并不在南曲内,她走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一回到听竹阁,如一就被推入一间房中,丫鬟婆子很快围上来,梳洗、装扮,如一就像个木头人,任他们捣鼓。

    小半个时辰后,她被推到了一面铜镜前。自穿越以来,如一就没好好照过镜子,自己的形象不是蓬头垢面的,就是衣着朴素的,现下被这么一打扮,望着镜中的人儿,如一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镜中女子粉面含春,叶眉如钩,唇点豆蔻,额贴花钿,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如一自己也被惊艳了一把,心想,别说古代人化妆技术不到家,真打扮起来还真想那么一回事儿。

    哪回事儿?勾魂摄魄那回事儿啊。

    可如一此刻无心欣赏这些,她稍稍落后几步,趁无人瞧见悄悄从自己换下的旧衣中取出短刀,藏在袖中,这才跟着众人走出屋子。

    见到她,孟妈妈满意地点点头,将她带到一间厢房前:“记着,从现在开始,忘了你以前的身份,包括你的名字,从此刻,你的名字,只唤作玉真,柳玉真,听竹阁的玉真姑娘,可记住了?”

    如一垂着眼:“记住了。”

    孟妈妈满意地笑笑,看来这个小妮子是真定下心了,自己先前那些疑心还真是误会她了,不过也不算什么,以后这小妮子有的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保不准还得回头感激她呢。

    思及此,她推了推如一,道:“快进去吧,别让付公子等急了。”

    又扬了声音对着屋里头道:“付公子,玉真姑娘来了。”

    厢房中,对窗立着一位男子,腰间玉佩上的流苏随着吹进房中的阵阵微风而轻轻晃动。他负手而立,眉微蹙着,似有些焦躁。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男子,他看起来就要轻松随意许多,听到门外的喊声,他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对着窗边的男子暧昧地笑道:“行了,你等的人来了,我就不待在这儿了,免得影响你办事,我去南曲转转,你结束了记得喊我一声,咱们一块回。”

    边说边走到门边去拉门,一打开,门口果然站着一位女子,她正抬起头来。待看清容貌,沈砚生着实被惊了一把,这姑娘容貌也太盛了些,难怪了,那个向来清心寡欲的人费这么大劲也要找到人,换他,他也愿意啊。

    不知道等那人腻了能不能把这姑娘要过来自己玩玩。心中这么想着,面上沈砚生还是一派克己有礼,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如一松了口气,天知道方才门开的一瞬间她有多紧张,差点克制不住眼神,没成想不是那人。她深呼吸一口,拈起一个笑,右手摸到袖中的短刀,那给了她不少的安全感,静立了片刻,她这才跨过门槛进门去。

    绕过屏风,果见窗台边站着一位男子。

    她看着那个背影,刻意放柔声音:“公子。”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如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容貌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一点一点在如一心中升起。

    待看清他,如一心中惊骇不已,不可置信道:“你是付,付子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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