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梅竹马
沈曜辰因着与国师议事,又与祁元烨周旋一番,以致于等到他知晓沐云锦被传召进宫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妾身哪里敢当王爷是摆设啊,贵妃娘娘召妾身入宫,妾身岂能推拒了?”
沐云锦斜了一眼不远处身姿挺拔的男人,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言外之意并非是自己愿意来的,而是被逼入宫的。
“王爷,您看看您发这么大脾气作甚,姑母只是唤王妃来宫里说说体己话,又不会对王妃如何,王爷这般小题大做,还真是偏心呢。”
白玥怡虽气愤方才母子二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事儿,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不能让姑母为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呵,说体己话?贵妃娘娘还真是太过清闲了。”
沈曜辰半分面子都不想给白瑛瑶,当初自己的母妃能进入这深宫后院直至消亡,这其中自然还有此阴毒女人的手笔。
有些账不是不算,有些仇也并非不报。
白瑛瑶被驳得颜面全无,脸色铁青,一直隐忍着没发作。
这其中缘由也是因为沈玉书还在他府上住着,纵使这般谅他也不敢在暗地里耍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儿子。
“若是贵妃娘娘无事,本王就带着王妃回去了。”
沈曜辰旋即转身,冷冷地觑了一眼仍坐在椅子上悠哉着的沐云锦。
“怎么,贵妃娘娘的宫里令你觉得如此舒坦,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吧?”
沐云锦立时起身,对着白瑛瑶行了个礼转身就朝着殿门外走去,脚步轻快而雀跃。
“二哥,你等等我啊,我同你们一道回去。”
沈玉书在后面紧追不舍,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白瑛瑶眼睁睁看着疼宠到骨子里的亲儿子追随着自己所忌惮的人离去,顿时觉得这是养了个什么白眼狼,这一世就是来寻她报仇的。
“姑母还未发觉一些问题吗?玉书现如今与王爷走得是愈发近了,指不定王爷这是在府里给玉书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白瑛瑶最是听不得旁人提及自己的儿子与辰王走得近,却又对沈玉书的行径无可奈何。
毕竟沈曜辰可是当年那个狐狸精生下的,一个民间女子竟然将皇上迷得是神魂颠倒,不惜杀掉那个民间女子的夫婿和儿子,也要将其抢入宫中来。
当时身为普通嫔妃的她,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在强抢民女入宫的事儿上倾尽全力出谋划策过,才使得皇上此等荒淫无度的行径被彻底隐瞒下来,免得落人口实就得不偿失了,还会被言官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好了,你别说了,此事本宫定会尽快做出决断,玉书可不能在这辰王府一直住下去。”
白瑛瑶打定了主意,姣好的面容下藏着一颗狠毒算计的心。
……
沈曜辰在前面快步走着,连头也不曾回一下,沐云锦与沈玉书则是在后面追赶。
沐云锦因着身子孱弱,又加之昨儿个夜里头风发作,两条腿好似筛糠一般,晃晃悠悠个不停,酸软无力的很。
沈玉书乃习武之人,追上沈曜辰自然是不在话下。
待到两人逐渐走远才发现好似少了一个人的时候,沐云锦早已瘫坐在原地歇息了片刻。
因着还未出宫门,所以马车并不在这里面,所有人只能步行至宫门外才能乘坐马车或轿子回府。
“妾身实在……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要不王爷先行回府,妾身稍后就赶回来。”
瘫坐在地上的沐云锦伸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膝盖,以此缓解酸软痛苦。
沈曜辰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沈玉书,随即说了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方才在你母妃的面前,帮着你嫂嫂当众落了白玥怡的脸面?”
沈玉书听闻沈曜辰的话,面色稍显尴尬,过去的他阴沉执拗,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凡出现在沈曜辰身边之人,他会想尽办法去折磨去陷害。
此举不仅折磨了一直关心自己的皇兄,亦在折磨自己。
他所恨人并非眼前之人,可是眼前之人却与宫里那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连带着将沈曜辰一起恨了。
地狱太冷,他一个人孤身而去太寂寞,拉上一个垫背的何其有幸。
“国师方才在我进宫之前曾告诉于我,你曾经是我命中的劫数,亦是我身边之人的灾难。曾经的我也会因为你这个劫数而横死街头,如若我找不到天命之人,便将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沈玉书听完沈曜辰的话,整个人好似陷入迷茫之中。
自己当真是他命中的劫数吗?
“何为曾经?”
沈玉书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垂下的手指一根一根收拢,直至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才蓦地泄了指尖力道。
“在找到天命之人之前。”
沈曜辰目光复杂地望向不远处正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随即叹了口气,又迈开步子折返了回去。
沈玉书凝视着他渐远的背影,虽萧条落寞,却因那端坐着的一抹鲜亮的颜色,而染上了几分轻松愉悦。
“哎,你们这般无视于我,干脆走了便好,何必当着我的面在那里话家常。”
沐云锦环顾了一下四周,高高的宫墙好似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宫外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而宫里的人又泥足深陷,向往着外面世界的自由自在。
“本王又不是那市井无赖,无端端在这宫墙边话什么家常,说什么闲话。”
沈曜辰二话不说,直接弯下腰将坐在地上的女人拦腰抱了起来。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起了逗弄的心思。
“本王屈尊降贵抱你多少回了,你不该感激涕零报答回来吗?”
“啧啧啧,妾身可没那能耐将王爷扛在肩上走。”
沈曜辰被她的话给气笑了,她若是能力大到将自己扛在肩上走,也省了每次要将这病秧子抱在怀里前行了。
若非真的没什么力气,沐云锦也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
“贵妃娘娘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想来你这般冰雪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日后她若是再召你进宫,直接搬出本王的名头拒绝了便是。”
“妾身这是得了王爷的庇佑?”
沐云锦稍稍抬眼,正午毒辣的日头照在两人身上,她抬起手尽力遮挡住两人的视线,避免遭受烈日的荼毒。
一股热风袭来,吹动着两人的衣摆,沐云锦身着一套湖绿色烟罗纱裙,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裙裾在空中翻飞,划出优美的弧度。
“纤细的小手能遮挡住什么,别白费力气了。”
“王爷还真是不解风情,当真是一个糙汉。”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没有男子气概,非得像祁将军那般看着是个文弱书生就好?”
“祁大哥可是威武大将军,哪里会缺了男子气概,你可不了解他。”
沐云锦下意识反驳,毕竟祁元烨可是她爹的门生,不能任人诋毁于他。
“本王堂堂一个大男人了解祁将军作甚?看来王妃对祁将军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自然,妾身与祁大哥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若说青梅竹马也不算错,情分自不必说。”
“嗯?青梅竹马?”
沈曜辰忽然伸手在沐云锦腰间掐了一把,疼得她痛呼出声。
“王爷这般善妒吗?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王妃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许你时时刻刻肖想别的男人,更不可能放你出府去养什么三千面首,休书一事就当没发生过,本王定不会再让你逃离本王的手心,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曜辰低头附在沐云锦耳边低声絮语,鬓边的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磁性的嗓音如天籁,亦如高山流水一般,直击她的心房。
“王爷还请自重,休书一事不是王爷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沐云锦可不惧怕他,“和离一事已成定局,王爷这会儿才来反悔岂不是晚了?”
沈曜辰神色一滞,忽而想起国师凌昱修今晨说过的话,她注定是自己这一生的陪伴,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变数,于是男人释怀地笑了。
“王爷笑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
沈曜辰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惹得沐云锦心生疑惑,脑海里闪现的是今晨国师大人的一句话,心知眼前之人究竟在笑什么了。
两人就这般说着说着,好似那长长的甬道永远也走不完一般。
沈玉书大老远顶着烈日看着两人在那里咬耳朵,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自己先离开了。
“今日闲来无事,本王带你去街上逛逛如何?”
“王爷会有此好心,莫不是王爷又拿妾身当诱饵,伺机引出那些暗地里想要对王爷不利的贼人?”
沐云锦也是胡乱猜测的,像他这般树敌颇多的人,又挡了某些人的道,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王妃思虑过多,本王真的只是带你去散散心。”
“那安侧妃呢?她不是王爷的心上人吗?”
沈曜辰脸色变了变,原本上扬的唇角此时也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