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千里之外
白玥怡一脸怒意地冲进了殿内,差点撞翻了阻拦她进入殿内的小宫女。
“放肆,你身为辰王府侧妃,行事如此莽撞,竟敢在没有通传的情况下冲进殿内,你究竟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也难怪方才玉书说你在辰王府嚣张跋扈,当初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全抛在脑后了吗?”
原本白瑛瑶对于沈玉书的话并未全信,可是此时此刻白玥怡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令她大为恼火。
白玥怡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沈玉书,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的嘴给撕了。
“璃王殿下颠倒是非黑白,妾身才是受害者,贵妃娘娘就这般纵容和包庇?”
白瑛瑶听闻白玥怡在称呼上的转变,知她是气急了,可是又不想当着宫里人被她拂了颜面,强装怒意地训斥道:“方才你是如何大摇大摆地闯进本宫的寝宫,你心里没数,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呵,贵妃娘娘这是在指责妾身不守规矩,那贵妃娘娘想要如何惩戒妾身,妾身通通都受得,大不了赔上一条命罢了。”
白玥怡也是气昏了头,言语上丝毫不顾忌,一句接一句地顶撞,气得端坐在椅子上的白瑛瑶差点将桌案上的物什给掀翻了。
“你给本宫跪下,本宫自你幼时起便对你悉心教导,就是为了让你以这般粗鄙不堪的姿态来与本宫对着干的吗?”
白瑛瑶猛地拍了拍桌案,怒目圆睁,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矜贵的形象,桌案上的镶金边茶盏被震得洒了好些茶水在桌案上。
沈玉书瞧着眼前两人好似对战的母老虎,心中暗暗思忖着此时的事态总算是按着他所计划的进行着,简直是分毫不差。
白玥怡极不甘愿地跪在了地上,原本气色就不是很好的她此时脸上正挂着两行清泪。
“娘娘消消气,白侧妃刚入王府不久想来是还不适应,您得给白侧妃熟悉适应的时间。”
一旁的大宫女温声细语地劝慰着,这一个两个都是活祖宗,一进宫就惹得贵妃娘娘不得安生。
“哼!给她熟悉适应的时间,那谁给本宫消气的时间。”
白瑛瑶怒意逐渐攀升,眼看着事态已不受控制,沈玉书此时才慢慢悠悠地站了出来。
“本王唤你一声堂姐,也不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你不妨去问问这白家还有谁敢在本王面前这般嚣张,恐怕除了你再无旁人。”
沈玉书言外之意白玥怡若是没了白瑛瑶这个倚仗,她在王府便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璃王殿下先惹出事端,差点害了我的性命,我还得对璃王殿下感恩戴德不成?”
“下毒一事玉书方才已经跟本宫说过了,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谁曾想你……”
白瑛瑶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眼底的怒意也渐渐消散。
她深知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亦或者传到宫里其他嫔妃耳中,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并不会轻易摆脱罪责,还会留下不少话柄。
她想极力安抚白玥怡的情绪,又想着让白玥怡继续为自己效力,只能稍稍妥协,待到事成之日便是弃她之时。
白瑛瑶压下心头的火气,给白玥怡赐了座,随即又传了宫里的太医前来给白玥怡诊治,瞧瞧她身子骨是否有中过毒的迹象,毕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背了黑锅。
白瑛瑶紧接着又吩咐下去,派人将沐云锦请进宫来,此事与她也有牵扯,不能随便姑息了。
不多时,沐云锦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传辰王妃进殿。”
一旁的小太监捏着嗓子唱和了一句,沐云锦在宫女的带领下施施然进了宫。
原本打算好好歇息一番,昨夜被病痛折磨一宿,此时整个人疲乏得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沐云锦强忍着难受,还是规规矩矩地给眼前之人行了礼。
白瑛瑶看着沐云锦一脸的病容,顿时心生疑惑。
“辰王妃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脸的病容?”
“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昨儿个夜里头风发作昏了过去,今晨才悠悠转醒,所以脸色才差了些。”
“竟有此事,那本宫方才已传了太医过来,顺道也给你瞧瞧。”
“多谢贵妃娘娘厚爱,妾身已无大碍,妾身这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时不时发作一次,那一阵子过去就没事了。”
白瑛瑶微微抬眼,将沐云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眼神中透着犀利,哪怕知晓她此时身子不爽利,也不曾下令赐座,就让沐云锦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白玥怡端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盯着沐云锦瞧,讽刺的笑意洋溢在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泪痕。
虽然此时的白玥怡心绪还未平复,可是看着沐云锦吃瘪的样子,她心里又觉得舒爽极了,连带着方才被白瑛瑶无情地训斥了半天也忘得一干二净。
沐云锦只是堪堪瞥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白玥怡,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沈玉书身上。
他来得倒是挺快,方才还在嫌弃自己的画技令人堪忧,这会儿又进了宫,不知有何目的。
沐云锦脑海里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将那特殊的能力说与贵妃娘娘听了吧?
可是她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平素里极少听他谈及贵妃娘娘,甚至有时候旁的人但凡说到宫里之人,他都会下意识表现出反感的情绪。
这深宫里的秘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揣测到的。
“娘娘,太医已在殿外候着。”
“宣太医进来。”
白瑛瑶清冷的语气好似初春时节湖面上的碎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太医淡定从容地挎着药箱低头走了进来,下意识抬眼看了看站立在殿内中央的沐云锦,随即径直走到了白玥怡的面前。
这年头从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诊治还得看脸色不成,正妃在此这老匹夫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朝着侧妃而去,纵使她根本不需要这位太医的诊治。
端看这太医的态度,沐云锦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谁还不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就得让着白玥怡。
啊呸!说错了,她已是第二次做人,更不可能由着白玥怡看轻了自己。
沐云锦冷嗤了一声,正打算开口为自己力争一番,却没曾想沈玉书率先开了口。
“母妃,既然太医来了,为何不先给嫂嫂诊治?”
沈玉书此话一出,白瑛瑶与白玥怡全都愣了愣。
白瑛瑶脸上有些尴尬,只当沈玉书小孩子气性,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在这之前,她这个骄纵任性的儿子可是什么女人都瞧不上的,更遑论一个非亲非故才嫁进辰王府的女子。
白玥怡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火气,此时又蹭蹭蹭窜了起来,一张稍显苍白的脸晕染了一抹绯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太医挎着药箱弓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他悄悄看了一眼白瑛瑶的脸色,见她没发话也就重新走回到了一旁。
白玥怡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们母子二人私底下怎么对她倒也无所谓。
可是现如今她面对的是自己在王府里的仇敌,前几日她之所以对沐云锦好言好语,皆是听从了姑母的叮嘱。
可是……
“劳烦太医先给白侧妃看诊吧,本王妃无碍,也就不劳烦太医了。”
既然没有赐座,沐云锦又觉得不能落了下风,眼神示意了沈玉书一下。
沈玉书原本不打算理会沐云锦,毕竟这只是道开胃菜,想要独自担起天命之人的责任,恐怕还得她自身强大才行。
太医此刻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挎着药箱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沐云锦跟前。
“辰王妃,老夫给您把把脉。”
沈玉书颇为无语地一把将白玥怡从椅子上赶了起来,突然的举动使得白玥怡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随即他又顺势伸手将椅子一拉,正好摆在了沐云锦跟前。
“母妃,儿臣觉得这殿内应当多备些物什,免得总出现此种差错。”
白瑛瑶瞪了沈玉书一眼,这孩子说话还真是不长心眼儿。
白玥怡被沈玉书赶起来后,一张小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好似打翻了五彩颜料一般。
“赶紧再搬一把椅子过来,今日是谁值守,为何如此小事都做不好?”
白瑛瑶佯装呵斥一番,只为了不让白玥怡下不来台。
“玥怡啊,你别跟玉书一般见识,他生性活脱顽劣,总还是小孩子心性。”
白玥怡在宫女搬来椅子后恶狠狠白了沈玉书一眼,随即才慢条斯理地坐下了。
太医给沐云锦诊脉的结果与陈大夫所言分毫不差,沐云锦也没指望这老匹夫有什么精湛的医术。
毕竟连做人都不会,又岂能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看来辰王妃还需好好将养身子,日后才能为辰王早日诞下子嗣。”
白瑛瑶不咸不淡的一句,此话虽是对着沐云锦在说,可是眼神却早已不在沐云锦身上。
“贵妃娘娘说得极是。”
谁会为那个自私冷漠的男人生孩子,怕是脑子里有浆糊才会如此。
“王妃,谁允许你擅自出府来此,真当本王是摆设吗?”
殿外传来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无形的威压好似一道两三丈高的墙,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