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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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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贱婢胡说,我怎会愚笨至此,明知参汤有毒还要铤而走险,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毒害我的,若是你能老实招供,兴许王爷还能饶你一命。”

    白玥怡面色苍白地靠坐在床榻边,一番话说完大喘了好几口气,连带着头顶的湖绿色纱幔也随着她的缓慢动作,轻轻摇晃了两下。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地服侍着白玥怡,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着了这位主子,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奴婢有没有胡说,侧妃娘娘心中岂不是如明镜一般敞亮,侧妃娘娘曾说奴婢因长相与王妃有五六分相像,侧妃娘娘就想了计策将奴婢赶到了王妃的院中,才有了接下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明知有毒却执意喝下去,侧妃娘娘难道不是想以命相搏,好早日爬上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奴婢恳请王爷明查啊……”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当众构陷自家主子。”

    “侧妃娘娘,您可别忘了,奴婢现如今可不是兰芷居的一名洒扫丫鬟了,所以您并非是奴婢的主子。”

    朦胧月色下,春莺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染血的裙裾,一副梨花带雨的虚弱模样,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在地上跪好,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虽转瞬即逝,却终是被沐云锦快速捕捉到了。

    “你……你……”

    白玥怡抬手死命捂住胸口,一股腥甜涌上喉间,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意。

    沐云锦的眸光在主仆二人之间流转,好似此事全然与自己无关一般。

    她此刻也有些看不明白了,若说这春莺原是白玥怡院中的洒扫丫鬟,白玥怡故意施计好不容易将人拨到她院子里,春莺这会儿当是死咬住自己投毒谋害她前主子才是,怎的连曾经的主子也一并连罪了。

    白玥怡此刻回想起春莺提及昨日进府时自己说过的那番气话,原本血色尽失的小脸,此时更是惨白如纸。

    若是王爷以此为由责罚了她,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她此刻倒是有些后悔将春莺赶到王妃院中了。

    沈曜辰微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觑了沐云锦一眼,却见她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沈曜辰眼神闪烁了片刻,眉心的阴云渐深了起来。

    此时他的眸光逐渐移向寝殿外的一处阴暗角落,一道黑影迅速隐蔽起来……

    沈曜辰状似无意地收回了视线,正好与沐云锦投过来的视线对上。

    “此时全凭春莺一张嘴,不能轻易下了论断。来人,将春莺关进柴房,派人严加看守,安侧妃手里的瓷瓶交由夜浩保管,待本王查明真相再做论断。”

    因着白玥怡昨日里的口无遮拦,此时的她心虚无比,饶是再不甘心也暂时毫无办法。

    沐云锦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白玥怡,又低头扫视了一眼扭捏作态的春莺,这丫鬟不去当戏子果真是可惜了。

    “王妃与此次投毒白侧妃事件息息相关,此事查清之前委屈王妃去偏院暂住一段时日,若是日后查出此事与王妃半分关系都没有,再从偏院搬回主院吧……”

    不等沐云锦反应过来,沈曜辰早已迈着步子朝着院外走去。

    云鬓和云初皆是怒目圆瞪,恨不得立刻将自家主子带离这个劳什子的辰王府。

    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击掌声在院中响起,好似在嘲讽方才这院中所发生的一切。

    “二哥,如此热闹的一出戏,我又怎么能轻易错过了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院中几人皆在搜寻这声音的主人。

    沐云锦蓦地抬起头来,借着月色只见院中一棵参天古树上,一双黑色鎏金边靴子在茂密的枝丫间来回晃悠,好不惬意。

    随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上翩然落下,好似一只蹁跹的黑色蝴蝶。

    “放肆!沈玉书,王府后院岂是你能随意进来的,还不快出去。”

    沈曜辰眉心跳得厉害,低声呵斥着树上的那人。

    “二哥,这般漂亮的嫂嫂好生面熟,我总感觉在哪里瞧见过,或许是这京城里无人不知的醉仙楼亦或者是风雅苑?”

    来人名为沈玉书,乃当今贵妃之子,年近十五,性子娇纵任性,颇得皇帝的宠爱,贵妃可是将他视为掌中之宝的。

    沈玉书不仅没理会沈曜辰的驱赶,反倒调侃起了身为这王府女主人的沐云锦。

    但凡是个人都知晓这醉仙楼和风雅苑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却偏偏胡诌在这些青楼之地见过沐云锦,其中缘由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沐云锦也不恼,目光直直地盯着沈玉书,唇畔牵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沐云锦瞥见少年长身玉立,面若朗月,身着一袭黑色蟒袍,袖摆处的溜边红梅似染血了一般,整个人散发着神秘的诡异气息。

    当今贵妃之子也不过如此,教养缺失,行为举止如此放浪形骸,岂不是在丢皇室人的脸面。

    “嫂嫂这是不高兴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别当真,不然显得嫂嫂心胸多狭隘啊,王兄可不喜欢嫂嫂你这般善妒又心眼小的女子。”

    沐云锦此刻真想一巴掌拍飞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这会儿还真不能当众将他怎么样了。

    至于日后嘛,还不是想出手就出手的……

    床榻之上的白玥怡听闻沈玉书对沐云锦一顿冷嘲热讽,苍白的小脸上总算是散去了几缕怨气,心里暗忖着这个表弟总算是有些用处的。

    “你衣袖中藏的是何物?”

    沈曜辰留意到沈玉书黑色袖摆处,露出的些许白色宣纸。

    “我还以为二哥能轻易猜到呢?”

    只见沈玉书表情玩味地从衣袖中将那故意露出一角的宣纸给拿了出来,还抬手扬了扬那张宣纸。

    “方才觉得二哥后院起火的一幕颇为有趣,于是我便提笔在这宣纸上随意描绘了几笔,二哥瞧着这幅画作如何?”

    沐云锦抬头扫了一眼那所谓的画作,眸光中乍然溢出了些许的错愕。

    这幅画上的墨迹早已干了,怎可能是在短短时间里画出来的,沐云锦觉得事有蹊跷,秀气的柳眉紧紧拧巴到了一起。

    安晓茹与床榻上的白玥怡也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沈玉书手中的画卷,皆是一头雾水。

    沈曜辰忽视了沈玉书眼中的挑衅,如画的眉眼染上清冷色泽,语气甚是冷漠。

    “你马上离开此地,否则别怪我请旨父皇派人接你回璃王府。”

    沈玉书邪笑了几声,那笑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十五的少年该有的。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画卷收了起来,似乎在故意消耗掉沈曜辰所有的耐性。

    “二哥,瞧你这臭脾气,吓着我倒也罢了,若是吓着了这后院的莺莺燕燕,不知父皇是否又会给王兄在这后院添几棵花儿草儿的。”

    沈玉书一番话说得别有深意,可是此时的沈曜辰已经没有精力陪他周旋了。

    沈玉书在离开之际,眼神颇为古怪地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春莺,随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沐云锦望着沈玉书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思,进王府不过才短短两日,就发生了诸多古怪的事儿,看来这辰王府的水的确有些深。

    一场闹剧过后,春莺哭喊着被侍卫拖去了偏僻的柴房,白玥怡则是冷眼瞧着沐云锦离开了兰芷居。

    “王妃,王爷此举岂不是坐实了您的罪名,哪怕日后王爷查清了事实,还了您的清白,这偏院怕是也住不得啊。”

    云初满脸的不甘,这王爷当真是有眼无珠的,她家主子可是天仙儿一般的人物,哪里轮得到他如此糟践。

    “在哪儿住不是住,不过是偏院罢了。”

    曾经的她连最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哪里还惧怕这小小的偏院。

    “奴婢这不是担心委屈了王妃,哪有刚进王府就被发配到偏院的,岂不是拂了丞相的颜面。”

    “无碍,此事绝不能传到丞相府,以免中了小人之计,离间了王爷和我爹之间的关系。”

    “王爷这般对您,您难不成还要为王爷着想?”

    “王爷如何并非在我的担心之列,我只是不想让丞相府被牵连进来罢了,毕竟这辰王府里的腌臜事儿还真不少。”

    沐云锦瞥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管事嬷嬷,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总是与她们保持着一段很远的距离,远到根本听不清她们的对话。

    “这管事嬷嬷倒是挺有眼力劲儿的,只管带路不管耳听八方。”云初亦步亦趋地跟在沐云锦的身边。

    “我总觉得那个沈玉书有点问题,这三更半夜的,王府后院发生的事儿,他是如何知晓的?”

    沐云锦驻足在偏院前,凝视着那斑驳的围墙,叹息了一声。

    “可不是,奴婢也觉得这璃王有些古怪,皇上亲赐的璃王府不住,偏生胆大包天驳了皇上的旨意,也是皇上宠的,换做旁的王爷,谁有这个胆子敢随意忤逆皇上。”

    “好了,皇室中事我们不便议论,免得被旁人抓住了把柄。”

    “王妃,前厅有人找,据说是不久前班师回朝的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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