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一无所知的小黄豆，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又专心埋头于啃椅子腿。等到关楠发现时，它已经把好好的一根木头啃得只剩下一指细。当然它的努力不止于此。沙发侧边也被它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还拿小爪子伸进去使劲乱掏。关楠心烦得很，懒得管它。就随便用了张胶布把沙发口子封住，免得它老要去那儿掏。

    黄豆做了坏事，家长却不打不骂的，它自个儿自然不会知道错了。相反，它还觉得爸爸不该不理它。经常极没眼力劲地跑去，非要缠着关楠陪它玩球。

    关楠最近的睡眠不怎么好，几乎每晚都要喝点酒才能入睡。实在是没有心情没陪黄豆玩。而且一看到黄豆，他就想起严屹，想到那些谎言。什么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全都是骗人的！可明知是这样，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严屹曾经说过的那些甜言密语，一直想到自己头疼、胸闷。

    黄豆又把球衔过来，放在关楠脚边，还用爪子去扒拉他。

    关楠终于把球给拾了起来。黄豆一见，立马绷紧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球，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可是，关楠并不想陪它玩。他拿起球直接就丢进了抽屉里。黄豆不高兴了，哼唧哼唧地表示抗议。

    “都结束了！”关楠想道。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严屹再没和他联系过。他们俩人就这么散了……也好，反正是迟早的事，早死早脱身。他这人可能是天命孤星吧，和谁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眼见就要ipo了，可环球商务网的创始人团队却并没有即将财务自由的喜悦。对于去年的成绩，公司创始人很不满意的。公司的业绩增速在2006年出现了下滑，虽然看起来依旧漂亮。

    从各方面来说，此刻并不是ipo的最佳时机。但b2b商业模式的升级、烧钱的子公司……这些全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持。还有未来世界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事后来看，环球商务网赶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成功上市，也算是个正确的决定。

    今年，集团控股公司成立了。完整的商业版图，开始露出雏形。对于未来，他们还有着更大的梦想——要去构建一套完整的生态链。而在这个生态里，从吃喝玩乐到衣食住行，再到金融、科技，只要是涉及到大众的方方面面，几乎都覆盖到了。

    集团的四家子公司之一的环球商务网，作为集团的老大哥，今年将继续为第二、第三梯队的子公司提供支持。从花生网的飞速发展中，公司管理层越发看清了b2b业务存在的问题，并迫切地想作出改变。信息公告牌的模式，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虽然现在b2b业务还在盈利，甚至在几年内还会有所增长。但终有一天瓶颈会出现，到时情况一定很严峻。只有不断地创新，去做各种可能的尝试，才能突破困局。

    不过，目前摆在新任ceo面前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此次的ipo。身为一名职业经理人，在他看来自己的使命就是要把股东的利益最大化。按50亿美元的目标估值来看，环球商务网在今年的净利润起码还要再增加一倍多。能影响到财务数字的主要因素，就是客户数和客单价。客单价已经多年不变了，那就只能大幅提高客户数。为此，公司开始大量招聘一线的销售人员。

    而严屹所在的中文站，业务部门的产品经理们也在苦思冥想着，怎么才能把线上只是牵线搭桥，实际生意都在线下做的现状做出一些改变。经过一轮轮的头脑风暴，他们想到的第一步，是把那些能在线上就完成交易的生意给找出来。于是，在做过分析调研后，他们从众多提案里选出了“代理加盟”来做为一个新的尝试。

    作为创新项目，公司还专门为此成立一个项目小组。业务这边的人选一早就定好了，而技术这块最后讨论下来，由周晓栋团队负责，再从交易线的开发团队里调两个人过来支持。这是严屹转做需求分析师后，接到的第一个大项目。

    这个新的商业计划，是否能行得通，还是未知。本着快速试错的原则，项目被拆分成两期。一期先做线上招商，二期再考虑和花生网打通，作为上游来为花生网的卖家提供优质货源。

    忙了整整一周，严屹终于完成了需求文档的评审。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隙，他第一时间就想着要去找关楠。如果打电话过去，恐怕关楠多半是不会接的。不如就直接上门去？

    关楠一打开门，看到严屹大晚上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严屹就已经一脚踏进房里。他贴着关楠，一个侧身就钻到了门里。

    严屹用力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喝酒了吗？”

    关楠不理他，就立在敞开的大门边。看着似乎很不欢迎他，一副随时就要叫他走人的样子。

    黄豆倒是很热情地跑过来。它衔着玩具、摇着尾巴，实心实意地欢迎严屹来陪它玩。这段时间，关楠在家整天绷着张脸，不怎么说话，也不陪它玩。家里死气沉沉的样子，实在是把它给闷坏了。

    “黄豆，真听话。一周没见了，想我吧？”严屹蹲下来，揉揉黄豆的脑袋。

    黄豆眯着眼，哼哼唧唧的，这一张嘴玩具就掉了下来。它索性躺下来，翻出小肚皮让严屹摸。严屹乐了，以前也没见黄豆对他这么热情。看来小家伙心里还是记挂他的。

    严屹一边逗着黄豆，一边竖着耳朵留心关楠这边的动静。只听到吧嗒一声，大门关上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欢喜。

    严屹站起来，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几袋狗零食放在桌上。黄豆鼻子很灵，马上立起来，把爪子搭在桌沿，探着脑袋看。

    “我给黄豆买的。都是它喜欢吃的。”严屹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关楠。也不管黄豆正拼命扒着桌子，一条小舌头在桌面上扫来扫去，努力地想要够到零食。明明是举手之劳，可严屹却完全无视盟友的需求。他把利用完的工具狗无情地抛在脑后，□□裸地盯着自己真正的目标。

    他这盯人的狠劲，简直是要把关楠给钉在板上五百年。关楠被他看得毛了，索性仰起脖子来瞪着他。那样子又凶又野。

    严屹被他瞪得心怦怦乱跳，口干舌躁的，脑子里像是响起了《波西米亚狂想曲》。

    “这是还在生气？”

    “怎么办？撑住，撑住！”

    “瘦了吧？”

    “还是这么man！”

    “天哪，眼神要杀我！”

    ……

    最后这些竟汇成了一个带颜色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出来，让他颊上飞霞，嘴角含春。

    他在关楠的注视下语不成句地说道：“我……你……”相形之下，语言的表达已远不如身体那般直白。

    关楠一看他那样子，马上就站起来，身体立行地表达了自己的排斥。他一个人跑去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

    严屹不折不挠地跟了过去，并且姿态很低地蹲在对方跟前。他飞快地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首先不能是提问式的，因为关楠不会理他。从进门到现在，关楠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另外，也不能一开口就说个没完。那样很容易话没讲完就被人拒绝。

    经过认真分析、权衡后，严屹仰起头，把手先搭在了关楠的大腿上。就在对方受惊要推开他的一瞬，他猛地就把整个脑袋都埋到了关楠的膝间，并动情地说道：“我好想你！”

    没有吃到零食的黄豆，此时跑过来看热闹。严屹这招，和它平时缠着关爸爸的套路，简直是如出一辙。

    关楠没料到他会这样。等他反应过来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可严屹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放，脑袋还一个劲地往他腰间钻。那姿势实在让人免不了要产生遐想。

    关楠忍无可忍，怒喝道：“走开！”他用力猛地推开严屹，把人推得一屁股摔在地上。严屹傻了。看样子自己的一番表白，不仅无效还反而惹怒了关楠。他从地上爬起来，显得有些无措。

    “对不起。我……”严屹想去拉关楠，让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关楠很不耐烦地躲开：“别动手动脚的。”

    他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想到这里，严屹鼻子一酸，有些万念俱灰，觉得也没脸再赖在这儿。他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关楠不吭声。还是黄豆一路把严屹给送到了门口。

    严屹此番铩羽而归，内心也受了不小的打击。他跟杨柳说，还是算了吧。再这么搞下去，关楠只会更烦他。

    可杨柳却说：“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小挫折就放弃了！这次主要还是因为你的方式方法不对。一来就是霸王硬上弓，那怎么行？！我跟你说过，要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得有耐心，要一点点地渗透他，软化他。”

    严屹心说我哪有霸王硬上弓，我就差跪着跟他说话了。有我这样的霸王吗？不过，当时表现得确实有点冲动，不该那么死命地抱着关楠不放。

    于是，他虚心地跟杨柳请教道：“那要怎么润物细无声？你给具体讲讲。”

    “我想想啊。”杨柳快速搜索着自己脑子里的爱情片库，找出来几个金点子：“写情诗、用美食搞定他的胃、时不时地在他眼前晃、虚寒问暖地送爱心……就先这几条吧。”

    “写情诗？是不是太肉麻了呀？”

    “怎么会？！只要是真情实感……”杨柳停下来自个儿想了下，或许是不太适合。“算了！诗就不写了。你就多给他发发短信，也是一样的。”

    “嗯。”严屹马上就掏出手机来，准备给关楠发消息。他先是写了自己如何如何地思念关楠，以便接下来为他今天的莽撞行为作解释、找理由。可他写到一半又全都删了，最终只简单地发了一条：“今晚是我失控了，对不起！你少喝酒，早点休息。”

    关楠并没有马上看到短信。严屹的突然出现，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整整一周了！那个自从分手后就音讯全无的人，竟然会在大晚上闯进他家里，抱着他说想他。这让他即震惊，又难堪。就在严屹贴着他，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钻的时候，他竟然差点硬了。怎么会这样？！他发现自己比年少时还要容易冲动。以至于严屹只要随便一撩，他就感到饥肠辘辘、性致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