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关楠在浴室里冲了很久，最后还是用手帮自己纾解了。他越是不想去记起那个人的脸，就越是逃不开。这天夜里，他又梦到了那个一点不听话，还特别爱吃草苺的人。
一早醒来刚拿起手机，关楠就看到了严屹的短信。他烦躁地丢开手机，想离那个阴魂不散的人远一点。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他？！明明什么都做不到，明明不可能有结果，可那个人还是要这么恬不知耻地抱住他，勾引他。让他纵使心里百般抗拒，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陷入下流的□□。他不会再给严屹可趁之机！他要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严屹后来又去找过两次关楠，但都没有人开门。他只能坚持给关楠发短信。发得多了也不能总是随着天气变化没完没了地嘘寒问暖。慢慢地，他就开始往抒情小作文的方向上发展了。
“今天又是下了一天的雨。我跑去桥头那家面馆吃猪肝面了。今天店里人不多，阿婆还问起你了。她说你要是再不来，就没机会吃到她做的面了。阿婆的这家面馆属于违章建筑，马上要拆了。她没找到适合的店面，而且年纪大了家里人也劝她别干了。我跟她说，你最爱吃她家的猪肝面了。要是以后吃不到就太遗憾了！没想到阿婆说她可以教我做。于是，我就在店里跟她现学着，煮了一碗。味道还不错！下回我做给你吃啊。”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我以前也没发现。但最近下班后，我偶尔会去河道边散步。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带黄豆去散步的地方，离你家不远。我发现那股味道就是河边的石楠树散发出来的。今天我在河边听到有人说，石楠花最污了。明明是雪白色的花，怎么会污呢？于是，我去网上查了。原来，是因为它的味道像精-液。其实，我觉得还是有点不一样。网上有人说，这是青春荷尔蒙的味道。其实就是春天的味道。这让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刚在一起。如果没有分手，我们现在应该在庆祝一周年了吧。”
严屹的短信都写得太长了，每次发送的时候被自动截成了几条。关楠一看到他这些长篇大论就心烦，懒得读更懒得理。
短消息一条条不间断地发出去，可全都石沉大海一般。严屹终于耐不住了，他必须得见到关楠。既然直接上门没用，那就再试试其他办法。
严屹发了条简短的消息给关楠：“我想去看看黄豆。”
没料到，这次关楠居然给他回消息了，虽然只有一个字“好”。
等严屹忙完工作，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他给关楠发了条消息，说自己现在过来。关楠没回他。他也不管了，直接就上门去。所幸，这次并没有吃闭门羹。
门一开，黄豆第一个冲上来扑他。它壮实了不少，这突如其来地一扑，撞得严屹往后倒退了半步才站稳。
黄豆缠着严屹窜上窜下地闹个不停，以至于严屹根本没法绕过它。和黄豆溢于言表的开心相比，关楠却显得极为冷漠，甚至看都不看严屹一眼。
“关楠……”严屹想主动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可回应他的只有黄豆撒娇的嘤嘤声。为了抚慰黄豆，同时让它安静下来，严屹一把将它抱起来。黄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怕高，被人抱在怀里，一下子就老实了，爪子紧紧地扒住严屹，眼睛也不敢往下看。
严屹抱着黄豆，正打算一屁股坐在关楠对面的椅子上。
“别坐！”关楠突然出声阻止。
“啊？”严屹僵在那儿，也不敢坐了，生怕又惹关楠不高兴。
关楠面无表情地说道：“椅子坏了。”
严屹低头一看——这椅子的腿都快断了。像是被啃坏的……
“是你干的吗？”严屹瞪着黄豆。
黄豆不看严屹，只是把小脑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别装老实！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多少坏事？！”
严屹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贴在沙发上的胶布。还有装护拦的两侧墙角也全被刨得乱七八糟。
看到黄豆闯出来的这些祸，严屹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原本他还指望黄豆给他当助攻呢。现在看来，自己反倒是要被它连累。
严屹打着黄豆的屁股，骂道：“太不像话了！你这是要拆家嘛？！”
黄豆呜呜地叫起来。
关楠看不下去了：“好了！你把它放下来。”
黄豆总算逃脱体罚。它才四脚落地，就一溜烟地跑去找关爸爸了。关楠从门边的柜子里，取出黄豆的胸背和牵引绳，帮它穿上。
“你要带黄豆去散步？那我一起吧。”严屹主动凑过来。
关楠把牵引绳交给他：“你带它走吧。它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关楠说着，指了指墙角的纸箱：“你要是一下子拿不了，明天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严屹彻底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关楠这是要把他们之间的所有牵绊都了断了！赶走黄豆就是要跟他彻底地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你别这样。错的是我，你怎么骂我、怪我都可以……”
严屹发现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今天满心欢喜地过来，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想再为黄豆挽救下：“黄豆是无辜的。你别对它这么绝情！它最喜欢你了……”
关楠已经打开了门。黄豆还以为是去玩耍，很开心地冲在前面，拉着严屹赶快走。可严屹死死地扒着门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关楠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严屹被他看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却还是不想放手。
关楠似乎失去了耐心，暴躁地喝了句：“严屹！”
听得严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每回关楠这样喊他，总是没好事。果然，关楠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尖刀在剜他身上的肉。
“你也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姑娘，好好过吧。别来找我了！”
严屹痛极生怒：“你就算再烦我，也不用这么迫不急待地把我推给别人！我要找谁，是不是好好过，这些都用不着你来管！”
“好！”关楠回复得很干脆。
严屹再没有留下来的借口。他强忍住眼泪，挺直了腰背往外走。他不想临了给关楠留下一个狼狈不堪的形象。
他才刚跨出去两步，身后的大门便重重地关上了。
黄豆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为什么关爸爸没有一起来？它跑回大门口，冲着里边汪汪地叫。
“别叫了！”严屹悲伤地看着它：“他不要我们了。”
被扫地出门的黄豆，只能跟着严屹回去。陌生的环境里，少了关爸爸，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黄豆缩在严屹的脚边，本能地抗拒着杨柳对它动手动脚。可是那个骚扰它的人很不识趣，最后把它给惹毛了，开始龇牙警告。
“脾气还不小！”杨柳缩回了手：“跟关楠学的吧？”
“它怕生。”严屹有些发愁地看着杨柳：“以后它只能跟着我了，你不介意吧？”
“没事呀。我家以前也养狗，还养了两只呢。我看它也不怎么闹腾，比我家那两只听话多了。”
严屹瞟了黄豆一眼，这么看着确实挺老实的。甚至还有点忧郁。唉！如果不是他纠缠关楠，黄豆也许还不会被赶出来。想到这里，严屹有些内疚起来。
关楠早上出门时，便把黄豆的一箱东西给放在车后备厢里。到了下午四点多，他从公司出发，直接去了严屹家。自所以选在这个时间点，就是不想和严屹碰面。分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在把伤口重新撕开，叫他不得安生。关楠自认为是一个理智的人，绝不可能蹈他爸的覆辙。如果不是严屹死皮赖脸地纠缠，他一定可以像处理第一段感情那样冷静。
说到底，他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严屹。从一开始，他就被严屹的外表给骗了。那个人表面看着一副软糯听话的样子，其实却是野性难驯，还极度自私、不负责任。一直以来，他都是喜欢温柔懂事型的，可不知为什么却偏偏对严屹鬼迷了心窍。明知道不合适，还是一头扎进去，甚至还想着要跟对方结婚。实在太可笑了！就连最后，当他发现自己被严屹骗得团团转时，竟然还会天真地想着，严屹说爱他应该是有几分真心在吧？
关楠才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黄豆在里边狂吠。
黄豆知道门外是爸爸。它既激动又开心，就等着门一开，冲到爸爸的怀里，跟着他回家。可是，爸爸只是把东西放在门外就走了。
黄豆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哀嚎起来。关楠终究还是心软了，又折返回来。他半蹲在门外，把手贴在铁门上。黄豆听到了动静，呜呜地隔着门在那儿一个劲地刨啊刨。
“黄豆乖！”关楠鼻子有点酸：“照顾好自己。”
既然注定要分离，多一分留恋，就会多一分伤害。黄豆自然不懂这些。而严屹呢，虽然是个成年人了，却幼稚、任性。所以，只能由他来做这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