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二房那边眼看计划落空，心里不大畅快，便没有在栀子园多停留，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秦老夫人虽不放心长孙女，但更担心秦汐的身子受不住，所以也催着秦汐回去休息。
府里除了李嬷嬷这个不起眼的细作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与她接应，为了以防万一，整个秦家除了秦汐身边的锦娘和浣珠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秦汐的真实状况。
包括秦老夫人。
虽然偶尔会因为让老夫人担心而愧疚，但为了顾全大局，秦汐还是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活的更自在。
秦汐由浣珠搀扶着，慢吞吞地走出栀子园。
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中还阴沉沉的，显得周围的空气都愈发寒冷。
竟然已经有了几分冬天的味道。
锦娘托着一件厚重的披风拐过走廊，停在秦汐面前，将原本那件略薄一些的披风换下，手里的厚披风抖开，仔细地给秦汐披上，“天气凉，小姐应该换一件厚点的披风再出门的。”
秦汐抬眸看了她一眼，锦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是事情办妥了的意思。
秦汐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云中道人能来，秦婉就活了一半。
“不许走！”秦嫣本来就没走远，远远地看见秦汐出来，实在咽不下方才在栀子园中受的气，便从走廊另一头堵了过来，脸色铁青道，“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出身不行？我自小学习诗词，练习琴艺，难道都抵不过一个所谓的出身吗？”
秦嫣以往在众人面前很少如此失态，总是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和她母亲一样的“贤良淑德、文静娴雅”。
也正因为如此，上一世才能以如此贤名嫁与永昌候世子为侧室。却在成亲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与刑部侍郎邢颂勾搭在一起。
永昌候和邢颂虽然是表亲关系，但候府却没有为了两家颜面将这件事私下里解决，而是一气之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然后直接把秦嫣逐出了家门。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金陵城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秦家出了个不检点的女儿。一时间秦家、永昌候府和邢家都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
也正因为秦嫣这件事，上一世的秦汐一直到毒发而死，都没有人敢再上门提亲。
所以秦嫣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拦住她的时候，她略惊讶了一下才回过神。
都等不到找个旮旯角落，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发火了，可见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
秦汐任由锦娘将厚披风上的锦带系好，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困惑：“四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四姐姐出身不行了？”
“呵，你还不承认，方才难道不是你说我不能与皇室结亲，就因为出身不如你们姐妹高贵，”秦嫣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但那又怎样，你出去问问，现在外面谁不说我才是秦家最出色的女儿，你们就算是嫡出又怎样，还不是处处都不如我。”
“若论起琴棋书画，”秦汐缓缓地勾唇一笑，赞同道，“四姐姐的确可以在秦府称绝。”
秦嫣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可若是想跟昭王殿下结亲，”秦汐微微摇头，一脸可惜，“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你什么意思？”秦嫣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道，“你不会也想代替三姐姐跟昭王殿下定亲吧？”
“怎么，”秦汐微微挑眉，并没有否认，“就许你往上爬，我就不能为自己筹谋了吗？”
“你”秦汐这样坦率地承认，秦嫣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你竟然真的”
“不过我就不会像你这么笨，居然妄想找祖母帮忙，”秦汐轻笑了一声，微微靠近秦嫣，声音很低，“直接去找昭王，不比走任何捷径都来得快吗？”
“你你怎能如此下作”秦嫣一脸惊讶，抬手指向秦汐的时候指尖都在发抖，“你无耻”
秦汐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拨开秦嫣的指尖，冲她微微一笑，“我还要回去喝养身汤，就不打扰四姐姐了。”
语毕侧身错过秦嫣，由身边的锦娘和浣珠扶着，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出长廊。
由于身子太弱，行至拐弯处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平地摔倒，被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了。
秦嫣在后面看着都气笑了，“就这副破身子，还妄想跟我抢，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秦汐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只要昭王认定了她做昭王妃，就算秦婉秦汐姐妹俩都活蹦乱跳的好起来，也没人抢得过她。
梅园，厢房内。
锦娘抬手解开厚披风的锦带，低声道：“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秦汐微微点头，低声问，“云中道人什么时候来？”
“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了，”锦娘将披风挂在内侧的挂架上，抬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因为老夫人不信这些江湖术士，所以奴才让他在偏厅候着呢，待老夫人走后便会亲自去给三小姐问诊。”
秦汐微微放下心来，侧身坐在床畔的软垫上，不忘嘱咐道：“诊完病后要好生谢过他。”
“这是自然，”锦娘附身给秦汐到了一杯茉莉花茶，“咱们将军以前救过他的命，秦府也算对他有恩，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秦汐点头，捏着杯沿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奴才按您说的去查了，已经查到了在小厨房负责烧火的小厮，”锦娘道，“只是再往上，还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不必查了，也查不出什么的，”秦汐放下手里的杯子，慢吞吞道，“若不是她足够小心谨慎，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出其他眼线的线索。不过只要眼前这件事被我们察觉了，她主子自然会暂时收敛。”
毕竟皇帝眼下还需要秦家为他效力，事情也还没有到了要撕破脸皮的地步。
秦汐只能利用对方收敛的这段时间，将秦婉彻底从萧承煜身边摘出来。
只有远离皇宫，远离萧家的人，才能保证秦婉的安全。
“奴才知道了，”锦娘微微顿了顿，才略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向来习惯隐忍，今日何必”
“我只是想提醒她，想代替我阿姐嫁入昭王府，还要多努力点才行，”秦汐垂下眸子懒散地转了转桌面上的小茶杯，语调很慢，“她若真想坐上昭王妃的位置，自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小姐希望四小姐代替三小姐与昭王成亲？”锦娘一时有些怔愣。
她以为依秦汐的脾气，会让整个秦家都远离皇室。
“她那么想往上爬，”秦汐收回捏着杯子的指尖，眼底毫无情绪，“我当然要好好帮帮她了。”
秦皇后不是个有心思的人，她本能地想要秦家光耀门楣，才会不顾秦老夫人的反对，执意提拔秦婉做昭王妃。
所以秦汐想要阻止这门亲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眼下皇帝已经因为这件事对秦家起疑，若这个时候劝说祖母亲自进宫去拒绝皇后，反而会让隆泰皇帝的疑虑更深，所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可如果秦嫣想要争取昭王妃这个位置，倒是能解决眼下的麻烦。
虽然秦嫣的确不是皇后扶持的最佳人选，但是如果昭王萧承煜执意要娶她的话，就算皇后娘娘略有微词，也只能妥协。
皇帝也会因为秦家的“识趣”而暂时打消疑虑。
毕竟只是秦家的庶女，就算入了昭王府也只能做一个侧妃，构不成什么威胁。
至于萧承煜那边，秦汐相信秦嫣有这个本事能获得他的青睐。
毕竟上一世，秦嫣就是靠着姣好的容貌和柔弱的可怜劲儿，让永昌候世子对她一见倾心。又让邢颂对她死心塌地，不顾颜面也要将她娶进门做正妻。
所以，不管是为了秦家的名誉，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救出秦婉，秦汐都很乐意帮秦嫣抱上萧承煜这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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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病倒后的第三天，府里的管事揪出了下毒谋害三小姐的小贼，是府里新来没多久的一个烧火奴才。
事情暴露之后，秦家上下皆为震惊，谁也没料到秦婉之前的忽然病倒，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原因，而是被人下了毒。
偏偏这种毒还很少见，所以连宫里的太医都没能诊断出来。
竟有人胆敢在秦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下毒害人，害的还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这令她极为震怒，遂命人将这件事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出个头绪，就被那奴才得了空子，咬舌自尽了。
为了整顿秦家，秦老夫人将买那奴才进府的所有经手人都严刑拷打了一遍，虽然没有抓到幕后主使，但是也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轻易对秦家人下手了。
好在秦婉的毒虽然症状吓人，但并非不能解，只是需要长期缓慢的调养。根据那位解毒高手所说，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如常人一样正常下地走路。
皇后娘娘也很快得知了秦婉中毒的事情，为了表示安慰，专门派人从宫里送来了各种补药和稀奇珍宝，一件一件地往栀子园送。
接礼物的那群奴才得到锦娘的授意，经过二房厢房的时候，议论的声音格外洪亮，远远看过去一派喜庆又热闹的场景。
果然那天之后，二房那边便按奈不住，开始通过关系暗中查问萧承煜的近况，以及固定去的一些场所、时间等。
一副不拿下此人绝不罢休的坚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