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出决定
“你这么刻意的跟我调情？是为了证明你不是gay？”
司晨抬起头，一言打飞了简云深的脸。
“杯子呢？”
司晨找来俩纸杯，俩人就用印着hellokitty的纸杯喝起近万元的红酒来。
“你别说，这红酒装在纸杯里，味道还挺丰富。”
简云深品了品，回味了一下。
“不就是多了点纸味儿么！”
司晨一饮而尽，喝红酒跟喝tequila一个架势。简云深都看乐了。
“我都说了，给我喝浪费了，我喝酒，只追求醉，不追求味。”
“你跟夏赤很熟么？”
简云深想打听一下夏赤取消婚约的事，他觉得家里那个亲哥快崩溃了。
“还行，我在法国的学姐介绍我们认识的，我给他的电影做过两次艺术指导。”
司晨似乎误会了简云深的意思，解释起来。
“我这个人确实八卦，但我不在背后议论，我只会直接找当事人直接讨论。怎么？你跟他有一腿？”
司晨还真是人设不崩。但简云深也打听不下去了。
“说吧，我不信你是来找我喝酒聊夏赤的。”
司晨抽着烟，自信悠悠地瞅着简云深。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是个无性恋，你又不懂。”
简云深还是有点抗拒诉衷肠，觉得婆妈。但他太憋闷了，尤其是回过浅湾之后。
“就因为我是无性恋，所以我才客观，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和经验带入别人的感情里。”
简云深觉得她的理论还挺有说服力。
“就你说那个替换删除问题，我可能真的是在自欺欺人。”
“是怎么想通的？”
“我昨天喝醉了，有人送我回去，我报的地址是他的。”
“睡了？”
“没。”
“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他行我也行，还都特别行。但这是重点么？”
“怎么不是重点？性是情的显色试纸，老情人上回头床就跟吃饭一样自然，除非有了新欢，这都不睡，他有别人了吧？”
这句话说得简云深咯噔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他直接认定慕白就会一直一个人似的。
“应该没……吧？”
简云深现在也不确定了。
“你要想清楚了就干脆点，现在没不代表马上不会有，你以为还是那个车马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年代么？这年头下午分手，晚上就搂上新任了。”
“我俩的问题不在我身上，我是单恋。我以为我能放下……”
“不喜欢你？他眼瞎了吧？”
司晨不是在商业吹捧，她是确实觉得这个男人有魅力，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他不瞎，只是不喜欢我。”
简云深讪笑一声，把手中酒一饮而尽，表情苦得跟喝三清汁似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种人单恋。”
司晨叼着烟，眯着眼，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简云深。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严格意义上讲，他不像个人，像最完美的精密机器。外表帅到发光，看到他我心跳都停了，但内里像个人工智能，跟他说话，我总觉得是在跟siri对话。”
“这不就是台iphone么？”
司晨把想象整合了一下，得出一个形象。
“你就是迷恋机器，所以才会喜欢这种一般人类都不会喜欢的机器人。”
她说得还挺有道理，简云深特别沉迷机械。他连学艺术时期的作品也都是跟机械相关的设计。他喜欢司晨的工作室也是因为这里浓浓的机械氛围。
简云深长叹一口气，就着烟和酒，把他跟慕白那点破事详详细细地跟司晨描述了一遍，司晨越听越兴奋。
“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哪里有意思？”
“你那个男人啊。这种后天主动断情绝爱的狠人，老娘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我是被动断情绝爱，偶尔都会想我要是能喜欢上一个人该多好啊，他明明正常竟然对自己这么狠，真是太牛逼了。也难怪你会被他吸引，确实有意思。”
司晨对着瓶嘴把剩下不多的红酒直接吹瓶了，接着说：
“不过啊，差距大，确实很容易撞出火花，但相处起来麻烦也比较大了。相似的人相处起来虽然容易，但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支持你追求南辕北辙的爱情，至少刺激。”
司晨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简云深：
“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特别残酷特别深刻那种？”
“不知道，他从不说他自己。”
与此同时，眼瞎的siri先生今天第二次打通了贺见鸥的电话，约他见面。
贺见鸥真慌了，这是已经穿帮了？不是刚见完么？慕白这是要干嘛啊？之前想见见不到，现在不想见一天见两次。一天见慕白两次，真的是达到了他压力的上限。他要崩溃了。
慕白给自己倒了一杯山崎威士忌，他正准备给贺见鸥倒酒时，贺见鸥表示自己开车来的，不喝了。
慕白也没说什么，坐在了贺见鸥对面，自顾自地喝了几口，然后想了想，开了腔。
“你知道我跟简云深的关系吧。”
慕白单刀直入直言不讳。他找贺见鸥的原因很简单，他没社交也没朋友，周围全是眼线，他需要找个安全的人倾诉。既然贺见鸥撞进这滩浑水了，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很聪明，不如跟他聊聊。
慕白太需要倾诉和开导了。
“猜到了。”
因为这个人一天约见我两次，傻子才不知道吧？贺见鸥腹诽。
贺见鸥现在真的想死，也想把贺见涛先打进医院再去死，被迫夹在一段三或四角恋里真的是全世界最糟心的事情，更何况其中一方还是惹不起的慕白。
“我现在跟他，有点麻烦……”
贺见欧不敢说话。麻烦？这慕白知道简云深跟司晨在一起了？慕白是第三者？还是司晨是第三者？事情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慕白深深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无奈。
贺见鸥惊呆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白，这语气，这表情，慕白这是在因为简云深而神伤么？坚不可摧的慕白在为一个男人神伤？
贺见鸥并不否认简云深的魅力，相反，任何人为简云深疯狂他都觉得合理，得知贺见涛对简云深的心思，他甚至丝毫没有讶异。简云深确实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
但，这是慕白啊。那个传说中断情绝爱高不可攀的慕白啊。王座上的天神这是要下凡渡劫了？
贺见鸥其实特别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能开口，怕自己露馅儿。总不能直接问司晨的事吧？
“他说他喜欢我，但他躲着我。”
此刻的慕白十分迷茫，完全没了平日的睥睨天下，运筹帷幄。
“那你喜欢他么？”
贺见鸥觉得慕白有点好笑，人们描述情感问题时，都是从自己的视角出发“我喜不喜欢对方”，“我什么感受”，“我想如何”，哪有人从对方的角度描述问题的。
他同时又觉得简云深真是个渣男，有女朋友还跟别的男人告白。
“我没喜欢过人。”
哈？贺见鸥差点笑出声，内心的反应跟简云深听到这个话时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我判断不出来。”
慕白破天荒地认真解释了一下。
贺见鸥有点明白了，慕白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以无知应万变，他决定给慕白启启蒙：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有很多判断依据的：首先是兴奋和观察，每当听到或者看到有关他的蛛丝马迹，就会莫名的亢奋，难以控制。然后是模仿，会开始喜欢他喜欢的事物；对他的爱好开始感兴趣；留意他在意的东西。”
慕白想起他跟简云深上山下海的亢奋日子；想起了他ipad里新出现那些摇滚，爵士和布鲁斯，车库里新添置的宝马摩托车。
“你会美化这个人，觉得他最完美，毫无缺点，哪怕他做错事，你也不允许任何人攻击他。”
慕白想起了自己在肖晓面前莫名地袒护简云深；也想起了在唱歌时海妖般魅惑的，运动时魅力无限的，上床时让人深醉沉迷的，完美的简云深。
“你会开始觉得煎熬，见不到他的时间，被他忽略的时间，和等待他的时间都特别难熬。你会很敏感，会无意识的扩大每个关于他的细节，不断解读，反思和分析，直至崩溃。你会开始胡思乱想，关于他的一切都无法用正常逻辑去思考和判断。”
慕白想到了简云深出现又消失后，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自己。
“然后就是患得患失，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全看他对你的态度。你会性情大变，理性的人变得感性，平静的人变得暴躁，克制的人变得放纵。”
慕白想到了自己每次喜怒无常，情绪变幻莫测，似乎都是得到简云深的消息之后。同时想到了江明对自己变化的一些瞠目结舌反应。
“还有一个重要的判断指标，就是嫉妒，觉得每个在他身边出现的人都是自己的情敌。”
慕白想到了自己因为司晨而砸掉的ipad，因为贺见涛而攥出血的掌心，因为贺见鸥而暴躁的情绪。
“但最重要的指标就是失控，只要关于他，就不再具有理智和情绪控制力。尤其是欲望。”
慕白想到了在雪山三天的欲罢不能；也想到了自己为了不失控，而刻意疏远简云深的地狱般的日子。还有他控制不住的想见简云深，见到他之后那无法控制的情绪和冲动。
“我上面说的这些，有三五个症状就是喜欢了，一半以上就是很喜欢，要是全部都有，那就是彻底完蛋了。”
“你怎么会研究这些？”
慕白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不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过，谁会研究这些。”
贺见鸥一阵苦笑。
“那结果呢？”
“当我发现我喜欢他时，一切都太晚了。”
贺见鸥眼底的光影随着说出这句话暗淡了下来。
听完贺见鸥的话，慕白彻底沉默了。
原来，他喜欢简云深，而且可能非常非常喜欢。
他曾经千方百计拒绝简云深进入自己的世界，可他不知道，简云深早已经一点一点地凿开了自己的壳，悄声无息地伸了进去。现在简云深已经盘根错节地长在他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肤里，再也剥离不出去了。
然而他回答简云深“你喜欢我么？”时竟然说“我没喜欢过人。”他大概有点明白简云深为什么躲着他了。
那一刻起，慕白做了个决定，他不能放走这个人，不能让一切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