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删除？替换？
“对我没兴趣的男人，必然是gay！”
司晨这豪言壮语一出，简云深就拜服了，但还真的挺有道理。要是以前，他遇到司晨这种美人，就算不想跟她谈恋爱，也是会想亲近的，毕竟是个活泼开朗的大美女。
但现在，他竟然对她毫无想法，只关注她的艺术造诣。
对女人没兴趣了，对男人也没兴趣，我现在该怎么办？简云深在内心呐喊。
但他不能骂慕白，慕白没先招惹他，他是主动掰弯自己。现实就是这么糟心，他连找人说理都没资格。
“如果我跟你说，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你信不信？”
简云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跟司晨说这些，可能是他太憋屈了。有些事，跟比较陌生的人能倾诉，跟亲近的人反而说不出口。
“信啊，无性恋嘛，我就是。”
司晨不以为意地说。
一听这话，简云深感觉跟找到组织一样亲切，顿时忍不住分析起自己的心路历程来。
“但我不是一直这样，我本来是异性恋，后来阴差阳错喜欢了一个同性，结束后，我就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了。”
“你是傻逼吧？你这根本不叫无性恋，你是根本没放下那个男人。跟我们无性恋毛线关系都没。”
司晨无情地一脚把他从刚找到的组织里踹了出去。
“我放下了。”
简云深辩解。
“你知道删除的文件其实能通过数据恢复找回来的吧？原理就是仅仅删除根本删不干净，会留下隐藏的数据。你以为删了，其实还在。”
司晨翘着二郎腿，把酒一饮而尽，豪迈得像个爷们。
“唯一彻底删除的办法不是删除，而是替换。如果你抗拒让其他文件替换之前的文件，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愿意彻底删掉。你还在期待文件能找回来。”
司晨三言两语撕掉了简云深最后一道遮羞布，让他忽然被迫跟自己的真实想法坦诚相见。
简云深沉默了，司晨看到他眼神发直，就没再说什么，径直站起来干活去了。
简云深独自就着tequila抽了根烟，脑子里反反复复都被酒泡过的是“替代，删除，找回”。
他缓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继续工作，跟司晨告了个别。
“我先走了。”
正在给模特焊接第三条腿的司晨举着个焊枪冲他挥了挥手。
简云深出了司晨工作室的门，就惊奇地发现贺见涛竟然在门口等他。
这货刚才是跟踪自己来的？他顿时觉得这个人有点变态。后来一想自己算计慕白那段儿，瞬间觉得贺见涛的变态程度也就那么回事儿，跟自己比差远了。
“深哥。”
贺见涛垂着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晓得装给谁看。他越这样简云深越烦他。简云深喜欢强者，尤其讨厌示弱这种事。
“我的话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喜欢的人你也见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简云深烦透了。他连跟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想纠缠不清，怎么可能跟不喜欢的人纠缠。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么？”
简云深此刻觉得他自己真是惨——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放也放不下。不喜欢的人缠着不放，甩也甩不掉。谁都别跟他比惨。
他转念一想，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就是自己不喜欢贺见涛么？不喜欢的人缠着不放，不就是自己曾经缠着慕白么？这么看来，三个人都惨，而且都是自己一手缔造的。
简云深讪笑一声，没理他，想绕过他离开，谁知贺见涛一把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他想挣脱贺见涛，可这个小崽子用了吃奶的力气箍住他不肯撒手，嘴里还带着哭腔求他。
这个贺见涛果然就是简云深最怕的那种一旦求而不得就会“哭闹为主，上吊为辅”的作逼。
正当简云深正在考虑要不要使用暴力镇压时，忽听见身后“滋啦”一声，然后腰上的手臂就松了劲。他转头一看，发现贺见涛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他们身后，司晨正举着个防狼电棒洋洋得意地看着他。那电棒还时不时发出“滋啦滋啦”的电火花声。
真女中豪杰。
此时此刻简云深觉得，他要还是没遇到慕白，而同时司晨不是个无性恋，他可能会当场跟她求婚。这种奇女子，十分适合珍藏。
“刚买的，还没试过，看来还挺好用。”
司晨认真地测评了防狼电棒。
简云深一阵苦笑，人是放倒了，爽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简云深把贺见涛扛进工作室，丢在沙发上，然后想来想去，决定将计就计，给贺见鸥打电话“告状”。
之前不能打，是因为没事发生，现在既然事情大条了，必须打来说道说道这个纠缠不清的事情。
简云深还是简云深啊，跟被下药那次一样机智，总是这么会利用危机。
贺见鸥来得很快，他来时，贺见涛还没醒。
简云深快速地把来龙去脉跟贺见鸥大致说了一下。当然，隐去了司晨“假女友”的身份，全当真的说了，谁知道贺见欧会不会告诉他弟弟。
“司晨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抱歉啊。”
简云深也是不要脸，一口锅丢到了“女朋友”头上。
正在给模特焊接第五条腿的司晨听到他的话，冲他比了个中指。
“应该道歉的是我们，十分抱歉我弟弟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以后不会让他再骚扰你了。”
贺见鸥十分真诚，真诚到简云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先把他带走了，改日再专程跟你赔罪。”
贺见鸥比贺见涛高半个头，又壮很多，扛贺见涛跟扛口袋似的，甩在肩头就扛走了。
兄弟俩走后，简云深站在那发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被傅青下药，导致跟傅玄也没啥合作机会了；被贺见涛骚扰，导致跟贺氏的事也估计没戏了。还被慕白揭穿了身份，他不喜欢自己还阴魂不散！
操！
真他妈的多事之秋。
贺见鸥打电话约简云深说要赔罪时，他还挺感动，他原本以为他只是客套话随口说说，没想到来了真的。
傅玄之前也说要带傅青来赔罪，然后就没下文了。相比之下贺见鸥简直太有诚意了，傅玄傅青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饭局约在一个御厨传人开的私房菜馆，据说一般人排队就要排半年。
饭店地点很别致，在西岸码头的一艘画舫上。有点像小型版的香港珍宝海鲜坊。
简云深对吃毫无研究，唯一的追求就是吃饱。他周围只有付哲奇，但付哲奇恨不得一天三顿在床上吃。
所以简云深对美食地图知之甚少。也就是跟慕白浪那段时间跟着他混吃混喝了几次，知道了些地方。但这个私房菜馆他是听过的。
简云深抵达的时候，贺见鸥已经带着贺见涛在包厢里等候了。
贺见鸥见到简云深，立马拉着贺见涛站起来迎客，礼数十分周到。
贺见涛一直低着个头，也不说话，搞不清楚他是羞愧，还是生闷气。
虽然低着头，但他还是悄悄抬眼看了看简云深，还往他身后看了看，他在找司晨。见到简云深是孤身赴约，他心情好了一点。
“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简云深其实一点也不想关心贺见涛，但毕竟因为他被电晕了，完全不问也不太好。
贺见涛不说话，死不抬头。
看他那个惹了事就缩着脖子往人身后躲样子，简云深烦得不行，觉得他弱爆了。觉得被这种人喜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没什么。”
贺见鸥替贺见涛回答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看样子大概是没有吧。
然后三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事儿闹得着实有点尴尬。
还好这时候传菜的来了，打破了安静。
“来，尝尝他们的招牌菜。”
贺见鸥赶紧招呼客人。心想，饭一吃，酒一喝，事情说不说透都过去一半了。
这家私房菜是不用点菜的，上啥吃啥。也挺简单。倒是合适简云深这种不会吃也不爱点的人。
贺见鸥拿过一瓶茅台，给简云深倒上，又分别给自己和贺见涛倒上。
“简总，我跟我弟弟一起敬你一杯，给你赔个不是。”
贺见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贺见涛也跟着把酒干了。
简云深没喝过白酒，还挺新鲜，他拿起杯子就灌，然后被陌生的味道搞到有点呲牙咧嘴。
“我没喝过白酒。不太习惯。”
“那咱们换酒？”
贺见鸥十分周到地提议。
“不用不用，还挺好的。新体验。”
简云深是不懂酒桌文化的，别人敬酒他就喝，不敬，他就吃菜，也不回敬，也不寒暄客套。
但把茅台当是佐餐酒那么喝，把贺见鸥都看笑了。
简云深本来就酒量成谜，看酒种看时间看场合看心情还看共饮对象。有时候千杯不醉，有时候三杯就倒。
在这种只有烦心事的情况下，酒精特别容易趁火打劫，发挥效力。
当然，也可能他对白酒更敏感，反正贺见鸥还没什么反应，简云深就已经不太行了。
他开始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慕白。脑子里的慕白就是好，不会揭穿他，只会扒光他。
其实他为了不想慕白，每天把自己搞到沾枕头就睡着，连打飞机都没时间。结果慕白还是会趁着各种意志薄弱的时机钻进他脑子里。太讨厌了。
喝多了就不一样，人一喝多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矫情，酒气里都缠绕着苦情歌，眼前盘旋的全是老情人。
看到简云深迷离的眼神，贺见鸥赶紧招呼弟弟去买单，自己则是把简云深架了起来，准备送他走。
“哥，我送他吧？”
贺见涛不想放弃跟简云深“亲密接触”的机会。
“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就行。”
贺见鸥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简云深交给贺见涛，那不就是摆明了送羊给狼吃么，出了事还不是要他擦屁股。而且绝不能让贺见涛知道简云深家的地址，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贺见鸥和简云深差不多高，架着他走还挺费劲。折腾了半天，他终于把简云深塞进车里，趁着他还能说清楚话，问了他地址，让司机按照地址开车，准备亲自把简云深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