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醉时还如一梦中

    江母憔悴地坐在他面前，鬓角的一缕细发顺着苍白的脸颊垂下来，还沾着未干泪微湿着服帖。

    她坐在他面前，伸手握住白舟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音带哭腔，低哑地说：“舟舟，阿姨送你出国好不好？你出国念书，你好好的，别再跟江逾接触了，啊？你跟他分手，你需要什么阿姨都会给你，是江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母……”

    白舟沉默地看着面前妆容不复精致的脆弱女人，好久后开口：“阿姨，我不用你拿一分钱，我也不出国。我和他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再……”他顿了顿，“出现在江家。”

    江母看着他，倏忽挂着眼泪笑了：“还是舟舟懂事。”

    白舟来江家什么也没带，离开也是一身轻。

    白舟：“38，你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妈还是心疼自己儿子，不想江家断后。唉。怪不得谁。”

    38号：“你想得开就好。”

    白舟：“不过我有点想江逾了。明明才半天没见？”

    江逾人在酒吧。

    酒瓶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烟头也四散。

    他糊里糊涂地瘫在沙发上，酩酊大醉。

    不醉死不休的架势。

    韩雪遥远远地看见他，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你这是要喝死自己？”

    她皱着眉看空酒瓶的数量，手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120。

    江逾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搭在闭着的眼睛上，光线昏暗黑暗吞没了一切。

    “我就是个窝囊废吧？嗤！”他意识不清地叨道，“我……反思。我妈说，你跟他分手，我……不分怎样？我……怎么跟白舟在一起？跟他在一起，钱是会从天上掉下来吗！我无能让他过上好生活，我无能让他安稳度日……”

    韩雪遥双眉紧锁：“你家又出什么幺蛾子？要分就分不分就不分，你是江逾，你江逾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了吗！你当初抢我男朋友的胆气，去哪儿了！”

    “胆气，我有。”江逾指指自己胸口，“它就在这里，源源不断经久不息灼烫得要死！可是能力，我没。”

    江逾这个人，他恶到骨子里烂到骨子里。浸入骨子里的悲伤没有地方出来不能挤出一滴眼泪。那咸涩的液体只是滴在他心上，灼烧起冲天火光，灼得他遍体鳞伤。

    江逾：“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跟白舟只是玩玩儿？”

    韩雪遥：“我是。不过你妈看起来不觉得。”

    江逾：“是。她蛮有先见之明。”

    江逾咳嗽了几声，眼角微红。

    江逾：“你是不是觉得，我爱白舟，这事儿可笑得很？”

    韩雪遥：“不可笑吗？你，江逾。江逾会浪子回头？”

    浪子回头金不换。

    偏没人稀罕江逾的金不换的浪子回头。

    韩雪遥双手插兜，低头盯着脚尖：“但是我想。白舟……可能还是需要你。”

    江逾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韩雪遥：“我劝过他，其实。他模样看起来，不像对你无情。你江逾我不敢随口说，可是白舟，我想他是认真的。”

    她想起来前两天她和白舟的又一次约见。

    那少年，固执得要命，谈起江逾时温柔得要命，神态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