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浪子回头回头无岸

    白舟去江家变得轻车熟路，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江逾给他发短信：“我家没人。”

    于是他就捎上一套衣服以备换洗，二话不说去了江家。

    又是一夜厮混。

    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间穿进，江逾先白舟醒来，他就撑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白舟。

    他的皮肤很白皙，鼻子很秀气，而眉尖很瘦。合着眼睛时眼睫搭在他的眼睑上像把小刷子，而额前软发乱蓬蓬地趴在他眉际之末，看起来乖得要命。

    江逾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起身下床。

    他摘了一捧茉莉放在他床头，楼下本来的一片白色小花只剩下了短短根茎，都秃了。

    他放了一盘果馅饼在桌上，炙热喷香，那是白舟爱吃的。

    他拉开窗帘，空气里都是温暖的阳光味道和果酱香气。

    七点。

    江逾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翘起二郎腿，一手支下巴一手搁腿上，慢慢地等白舟醒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周遭仿佛有融融的暖意弥漫开来扩散四面拥裹八方，心底里好像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在破土而出抽根发芽。

    这是他前十九年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他突然想，这辈子就这样吧。

    就跟这个人过吧。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他皱起眉毛很认真地思考。

    大约是因为白舟从不会介意他鬼混……吗。

    七点半。

    白舟醒了。

    他含含糊糊地念了一声“早安”，拖拖拉拉地爬起床，忽然闻到花的清香，转头看见床头的洁白茉莉，他有些吃惊。

    每一粒细小的花苞都洁白如雪新鲜娇嫩，一粒粒小珠子似的缀在翠绿的细枝嫩叶间，干净又美好。

    白舟不由得弯起眼眸：“江逾？”

    江逾微微偏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如果举手之劳能让你开心的话，我觉得很划算。”

    白舟眼眸愈弯：“嗯，我很开心。”

    他洗漱后穿好衣服，就坐在床边，慢慢地吃起果馅饼，细嚼慢咽，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机。

    像任何一个平常温馨的早晨一样。

    江逾忽然喊：“阿舟。”

    白舟轻轻抬起眼睛看他。

    江逾：“突然……就想这么喊喊你。”

    白舟下床走到江逾身前，江逾保持着七点时的姿势坐着，他仰头看白舟，白舟的手捧着他的脸指尖微微摩挲，垂下头颅，以唇相触。

    江逾微微眯起眼。他唇齿翻转含糊出声：“白舟，你是……果酱味的。”

    白舟回道：“烟草味先生。”

    江逾失笑，轻轻摇头道：“你要我戒烟我就戒吧。”

    他是认真要戒的，但是没戒成。

    在江家的一个茶杯被重重摔在江逾脚边时，事情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江逾！你翅膀硬了呵！”他母亲双目通红，指着他的手气得发抖，“你以前疯玩我和你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怎么敢……怎么敢对舟舟…！”

    还是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啊。

    江逾低头笑了笑，抬眼对上他母亲的眼睛。

    “是。是我骗他上床，是我纠缠不休，是我不知廉耻。”江逾说，“您看看您要怎么处理您的儿子？”

    江家往前数十年没出过这样一个不肖子，往后数十年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不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