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个狐狸精
言淮走进来的时候，面上讪讪，心里委屈。
如今你们三个在一处玩闹，却让我一个人在府里跪搓衣板，真是好没兄弟义气！
他一屁股坐在高椅上也不言，自己生起闷气。
魏黯瞥了一眼，调笑道，“怎么？言世子这是想通了？”
言淮冷哼，颇不情愿地道，“我本就没有你们三个精明，却也不是诚心给家里添乱的。”
他看着言温又说，“哥哥却要拿剑指着我，我多委屈？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哥哥不会真生气吧。”
来了来了，言淮惯会的扮可怜来了。
自他三岁起，言温已经见惯了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暗自好笑，面上却还冷峻，不看他一眼，也讽刺道，“如何敢当言世子这一句话，为兄可是个黑心的人。”
言淮跺脚起身，一把将顾棠从座位上推走，自己一屁股坐下，侧头看着言温道，“哥哥！你便不要和我置气了。母亲和婶婶今日与我说了一日，我如今醍醐灌顶，知晓了哥哥的深意，是要一力保全我的！”
言温冷哼，道，“算你尚不太蠢，我安平侯府百年，便从没有阋墙的兄弟。”
他终于瞟了言淮一眼，补说道，“但人前，不能如此。”
言淮反应过来，道，“哥哥是说，要我在人前演戏，与你不和？"
顾棠有些看不下去，直言道，“非得你如此演戏，才能让京都众人知晓，言温所为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是北境联姻的功臣，不会牵连到你。”
言淮有些感动，旋即说道，“哥哥，我不想如此，家里若有难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言温不悦，道，“又说疯话。若你得保，安平侯府便不算有难，你如何连这个也要人教？”
言淮语塞。
许久不发一言的魏黯叹道，“你若是真怜你兄长，便从此用心功课，少添些麻烦吧。”
言淮又语塞。
便是阿灵都看不下去，开口说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父亲竟因你这蠢人丧了命。”
言淮这才回身注意到阿灵，某些遗忘的记忆突然复苏。
他哑然惊道，“你……你怎么长不大的？”
大抵自己八九岁时，阿灵曾来府中见过他一面，彼时她就是如今的七八岁的幼女模样，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如何还是这个模样？
阿灵冷哼不答，却是言温道，“药人异能，能控制身体成长的速度，故而寿命极长。这些幼时父亲耳提面命过的，你一句也不记得。”
言淮有深深的颓然，他是当真一句也不记得了。
他同时生出了深深的疑惑，他活了这些年，到底都在做什么？
顾棠看言淮备受打击，怕他一时想不开魔怔了，便将话题拉回来，道，“还是说说明日禁宫广场的事，你如今有尚看的上眼的意中人吗？”
言淮又愣了，反问道，“你们不是早已给我安排好了吗？”
魏黯很是无语，平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在正事上蠢得像驴一般。
他耐心解释说，“让你娶北境公主，是保你后半生富贵平安，但日子终究是要自己过的，你总不能挑个品性不合的，日日闹得鸡飞狗跳吧？”
顾棠亦耐心引导说，“你在使团做翻译，接触了不少公主。可觉得哪个性情端方，于你最聊的来？”
言淮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终还是言温更了解自己这个亲弟弟，叹说，“便像你平素爱在青楼捧花魁般，你将那几位公主都评一评！”
顾棠与魏黯皆笑，赞同这对言淮是个好方法。
言淮见他三人不似开玩笑，便硬着头皮开始说道，“我在使团，因着年轻又好看些，还是很受公主们青眼的。”
顾棠一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却被魏黯伸手敲了脑袋，忙捂着头，憋着笑，道，“继续，继续。”
言淮破罐子破摔，继续道，“大宛三位公主，除去明珠，剩下两位都对乾元不太喜欢，应是不想嫁过来的。”
他瞥一眼魏黯，道，“但因明珠不可能嫁给魏黯，总还有一人必得留下和亲。”
魏黯挑眉不语。
言淮继续道，“罗支的华深公主，必是会明日选婿的。剩下三位公主，年岁都还太小，也只是宗亲，显是陪长姐来朝，增加游历见闻的。只是华深爱慕魏黯，明日未必会同意别人。”
魏黯眉毛挑得更高了。
言淮不理他，继续分析说，“其余诸国，公主来的本就少，有一个算一个，统共四位。”
他细细说道，“这几位公主间，若以容貌才华名气论，华深公主当之无愧是第一，但她性子太强，恐怕不太适合我。因我脾气也大。”
“若以性格温婉论，月泉的玲珑公主倒是很合适，可惜她性子柔弱了些。我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日后必是一对糊涂夫妻。”
“若以聪慧论，大宛的长公主宝珠应是最出众，但她太板正，少了些……额，情趣。”
“其余诸人，要么姿容差些，要么性格与我不合，要么不喜中原，更是不靠谱了。”
顾棠不料言淮真能说出这一长串，三言两语将诸女特征叙述清楚，还能附加和自己是不是合适的考量。
便是魏黯、言温也很吃惊。
言淮见三人吞了茶叶蛋般的表情，叹道，“你们以为我当真是游戏花丛不愿成婚，才拖了这么多年？
我当真是眼光太高，挑不出个合适的，又不想委屈自己就算了。”
言温方才知，自己的幼弟并不是个什么都不上心的人，他对自己也有打算，虽然这打算的角度都很荒谬，但也着实令他欣慰。
他开口道，“大宛、罗支与本朝关系暧昧，不是良配。”
魏黯与顾棠当然懂他所言，说是和谈，但他朝谈不拢了，必又要开战，若真娶了这两国的公主，言淮日后处境必然十分尴尬。
言淮却想不了这么深，哥哥如何说，他如何听着就是了。
言温又道，“月泉那位玲珑公主便很合适。性子弱些没什么，你还指望着自家夫人替你出头？”
他看着言淮，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道，“何况她生得应是很美，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可对？”
言淮无语，便问，“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顾棠却笑说，“你入门之时，问的不就是玲珑公主吗？”
魏黯亦道，“能在你心中和华深比较一番的，这位玲珑公主，应也容姿颇盛才是啊。”
言淮太无语了，为什么他周边有这么多人精？
和这三个人说话真是太难了，你说一句，怕就被人看了个精光！
他茫然无措的看了眼阿灵，阿灵却难得露出个惺惺相惜的眼神。
言淮想起了话本小说里提到过，前朝有位军师足智而近妖，如今他一齐却要面对三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