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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姐姐,我都说了是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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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整个乾元都很忙碌。

    驿馆外有神策军重兵把守,出入皆禁,京都百姓传言出了凶案,一时间绘声绘色,流传出许多个版本的故事。

    言温脱不开身,他要和大理寺卿郑大人争取此事的审理权,故而顾棠替他探访了一位故人。

    这位老翁住在安乐坊的一户普通民宅里。这房子从外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若非言温相告,便是经过这户人家一万次,也无人会知道这是安平侯府自百年前就埋在此处的一间暗桩。

    安平侯府百年前是因从龙之功被封侯爵的。

    言家最早的那位先辈能在夺嫡中屡次立功,靠的是前朝西境诸部的药物。这些药物有些能摄人心魄,有些能侵人身体,总能害人于无形,很难防备。

    那位先祖曾与西境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暗通款曲,留下一子。便让这个私生子于京都埋下这个暗桩,作为宗亲,世代侍奉侯府。

    算起来,如今这个暗桩的首领老翁还是安平侯言甄的同辈。

    顾棠哪想言温会讲得这样详细,几近将家族百年辛秘和盘托出?

    她按照言温的指示叩门,不多时,吱呀一声,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分玲珑可爱的小姑娘, 年纪不过七八岁,梳着两个辫子,透着天真的眼神打量她,问她是谁?

    顾棠照着暗语答了,小姑娘便说,“姐姐,你进来吧。”

    顾棠愣在当下,她穿着一身正六品的绯红官袍,如此模样,在那些朝廷里的老狐狸面前来回行走了一年多,都没有一人看出她是个女子。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一眼看破了?

    这个暗桩当真不凡。

    可当她走进的时候,却觉得这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间民居。一间朝南的正房,一间朝西的偏房,朝东灶上还烧着壶热水,泛着咕嘟咕嘟的声响。

    院子里有一张条案,小姑娘请顾棠坐了,又从灶上端了热水,给她沏茶,行事格外稳妥,看着不似幼童。

    顾棠莫名对这个小姑娘客气起来。

    她疑道,“你如何知道我是女子?”

    小姑娘天真说道,“姐姐打扮的已经很像了,但是男子有男子的气味,女子有女子的气味。我鼻子最灵,断不会闻错。”

    顾棠不明所以,推测着大约是小姑娘家学渊源,身负异能。

    小姑娘瞧了她一眼,笑说,“姐姐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鼻子好些,并不是妖怪。”

    顾棠哑然,这少女怕是真有异能,竟然连她转瞬而过的念头也能捕捉,她刚才确实转过想法,觉得此技“近妖”。

    小姑娘不需她回答,便知晓她的来意,她道,“你是来找我爹的吗?大哥哥遣你来的?”

    顾棠直言,“还望姑娘通传一声。”

    小姑娘笑说,“我爹就在房中,但大约见不了姐姐。他今晨寅时已被人杀了,尸身就在房中。”

    她疑问道,“姐姐难道闻不到这一股浓烈的尸体的臭味?”

    顾棠深深吸了口气,全然觉不出有任何异样的气味。

    她遥遥头,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大宛储君死在丑时,言家的药人死在寅时,这期间必有关联。

    小姑娘又道,“姐姐是想来问我爹,除了李府那一次,还曾给谁配过药吗?”

    是了,这就是她今次想来疑问的症结关窍。

    小姑娘盯着顾棠道,“三日前有一黑衣男子来家,挟持了我爹,逼他交出血溶丸,我爹给了,然后便亲去言府将消息报给了二哥哥。侯府如何三日才来?”

    这是言温没提的,且他显然不知此事,不然应早有防备,不至于昨晚那样惊慌。

    顾棠摇摇头道,“我并非言府人。你大哥让我来问,只因那药怕是被用在了大宛王储身上。他如今担心有心人利用此事攻讦侯府。”

    小姑娘起身笑说,“你们要找那黑衣人?这简单!他应该是个教书先生,或者至少是常接触文墨纸张的职业,平素里大约装成重病,不示人前。”

    她又随口道,“对了,他很喜欢去京都那间春风楼,和里边那位花魁娘子多有交往。”

    顾棠愣在那里,拧着眉头疑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道,“我都与姐姐说了,我鼻子很灵的。”

    真是令人无语。

    顾棠平淡的人生从未同这般怪力乱神的东西牵扯到一起过。

    若非亲眼得见,她哪能知道这世上真有人有如此异能,仅凭闻一股气味,就能知道许多信息。

    小姑娘又“闻”到了她的想法,便说,“这算什么。我还有好些要学的,若有朝一日学成了,便能靠闻,瞬息便知天下事。”

    小姑娘很是笃定的神情,倒让顾棠不敢觉得这话委实荒诞了。

    她回归来意,对小姑娘道,“你爹也是此人杀的?”

    小姑娘答说,“那倒不是。昨晚这个不是中原人。”

    顾棠心中已有了推断。

    这个暗桩的暴露,只能是因为言温上次对李家出手。可这次显然有北境人参与,一个乾元人为何要和北境人合作,除掉大宛王储呢?

    或者说,这件事已经不是针对言府那样简单了。

    不经鸿胪寺而私下与边境诸国接触的官员,便是通敌谋逆,昔年安和侯府便是因着爷爷亲笔写给西境国君的书信作为物证,被定罪抄斩的。

    这事针对言府是其一,里应外合谋求更大的政治利益才是根本。

    顾棠转瞬已想了数不清的念头,无数人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犹如散落的珍珠,不知从何处串联。

    对面的小姑娘却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道,“姐姐,你不要这样拼命想了,你会短命的!”

    顾棠哑然失笑,她如何不知耗尽心力,对寿岁无益?

    可她于这世间孑然一身,若不为洗刷家族冤屈,断不会自己苟活于世,她要那样长的寿岁又有什么用?

    如果漫长的人生只有孤独,她宁愿燃烧自己,起码能绚烂一段时间。

    却是小姑娘继续道,“姐姐何必想这些事?你不是好奇为何我爹死了,我竟分毫不难过吗?

    因我很懂,人死灯灭。

    可我总是还要活下去的?姐姐的家人想你活下去,必不指望你为他们洗刷冤屈,就只是想你活下去这样简单。”

    顾棠一愣,旋即莞尔。

    是了,她自负聪明,却没这稚子看的明白。

    她活着,安和侯府才不会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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