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元明氏12 破局？
“哎…”大先生叹了口气。
如今这场面，实在不能再隐瞒了，毕竟昨晚那场梦境，就连那位小祖宗自己都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
胤朝年间，明家德秀官居丞相，原配夫人逝世已有三年，皇帝怜惜他，有意为他续弦。
明德秀为人正直，且除了原配外仅有一名叫做金玲的妾室。
皇后听罢，动了心思，设计把自己的母族一位女子送到了明德秀的床上，此女子就是刘云秀。
刘云秀原本性情温和，早有意中人，且那意中人同样中意她，两人已说好，不久之后，男子便会求媒婆上门求娶。
她被皇后设计送到丞相床上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仍天真地幻想着与意中人的婚后生活。
然而自己终究逃不过皇家算计，近几年，皇上与皇后貌合神离，太子胤琛在朝堂蠢蠢欲动，且皇后母族也渐渐式微。
皇后自生完公主胤珠后，就再也没能生下嫡子，皇上早厌弃了她，就连宫中凤印都早已被收回。
皇后需要一个契机，让皇上再次看见她，宠幸她，而明丞相续弦之事，就是这个契机。
刘云秀嫁给了明德秀，皇上虽有不满，但皇后母族早就不行了，就算多一个丞相助力，也仅仅只是雪中送炭罢了。
而意中人的家族，在刘云秀嫁过去之后，被皇后秘密处死。
刘云秀与明德秀那一晚，年轻的姑娘就心如死灰，意中人的死讯、巨大的压力和明德秀对她的若即若离，且底下还有一个嫡长子明薛、嫡女明优，让她逐渐疯魔，温和不再，愈发暴躁。
她感觉原本大好的前程被皇后破坏，她想报复皇后，那一晚，公主胤珠，进了明家府邸。
公主告诉她，意中人死亡的真相，并说，只要一切都听她的，她想要的，都会有。
“你想要报复皇后吗？”
她开始与金玲争夺明德秀的宠爱。
陷害金玲的孩子，是她做的最疯狂的事。
当她亲手把那孩子眼睛和心脏挖出来时，却感觉这几年的压抑生活发泄了个痛快。
耳边哭啼不止的婴儿哭声，她充耳不闻。
她对公主身边的道士献上眼睛和心脏，后者用心脏做法，使皇后死于心脏骤停，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一幕，被活生生吓死。
她怎么不明白呢？做了这件事，上了公主的贼船，她再也洗不干净了，可是不做，她不甘啊！
胤珠为什么帮她？因为胤珠发现自己并不是皇后的女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她只是皇后生产那天，后者急匆匆从宫外抱回来的一个野种！
皇后生下一个死胎，这事传出去，该会引起多大的风浪啊。
而如果胤珠自己的身世暴露，她也会跟着遭殃，于是她和刘云秀联手，不，应该说刘云秀受她差遣，做了所有事。
明家只不过是一个被选中的棋子罢了，罪魁祸首是皇后，要怪，就怪她吧。
至于如何补偿明家？几百年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吗？不过可惜了明家这个天才。
明家全府上下参与了吗？肯定参与了呀。
这么大的事，没有明德秀的默许，刘云秀一个悍妇，能做好？
毕竟是明家几百年的荣华富贵啊，换谁谁不心动？
甚至刘云秀在杀死明郁，取出他眼睛和心脏的那个雨夜，明德秀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这位续弦，满是鲜血，雷电划过，照亮她狰狞的脸。
当然，传给后代子孙的版本也只是自愿献祭罢了。
但总有一个人得知道真相不是吗？否则，直到明家灭亡，都没人知道真相，那可真是太惨了。
于是真相只传大儿子，如今传到大先生这里，让他倍感心累，只能与父亲守着这个大秘密，竭尽全力维护明家表面的平静。
若不是明婧的母亲，墙角偷听到事情的原委，可笑明家人，还真当是小祖宗自愿献祭让他们安享荣华富贵呢。
三夫人是为何而死？她知道真相，告诉明婧，被大先生发觉，后者大义灭亲，亲手杀死了他的亲妹妹。
他不能让真相传出去，否则，明家的一切，都会毁了。
明婧被母亲藏在柜子里，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同时也刺激着她，让她失去了这一晚的记忆。
而如今听着大先生缓缓道来，那记忆重新归来，原玉捂住疼痛不止的头，脑海里闪过一帧帧原身母亲死前的记忆。
“头好痛…”
众人听完这个故事，心都提了起来，郁结于胸，不知该如何渡过这一劫难，恰到这时，原玉哼叫出声。
“你怎么了？”原殊第一个冲到妹妹旁边，关切地问道。
只见原玉捂住脑袋哼叫了好一会儿，猩红着一双眼睛，看向坐在首座的大先生：“所以，大伯父，母亲因为听到真相，才被你杀了，是吗？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与二哥出去狩猎鬼怪，死于鬼怪之手，是吗？明家的人，都犹如你这般虚伪做作，是吗？”
一问三连，越来越刁钻的问题，把大先生砸懵了。
他反应过来，右手指着因为疼痛跌坐在地上的明婧，手却在止不住地发抖：“你…你…”
旁边的人还没消化完明家的真相，又被这个残忍的真相吓到。
二夫人惊恐地看向大哥：“大哥，你杀了三妹！”
大先生脑门冒汗，偏偏无从辩驳，他不知道明婧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她也在现场吗？
“呵，我明白了，如果昨晚的梦境成真，我会站在小祖宗这边，就算用全部明家的鲜血去祭奠，我也毫无怨言！！”原玉的头不再疼痛，她惨白着一张脸，看向身前一群明家人，越说越激烈。
这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在无情地指责明婧，瞬间把矛头对准她，而罪魁祸首大先生，隐藏于人后，微微勾起唇角。
在这之前，他们或冷漠、或惊讶、或无谓，如果没有关系到自身，也许每个明家人的情绪，都是这样吧。
唯独原殊担忧地看着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也跟他站在一起。
而抛却原殊，他现在扮演的是明韬，不知明韬是否也和明家人一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虚伪、自私、冷漠、无情。
明婧…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虚无缥缈的童音传到原玉的耳朵里。
原玉抬头望去，似乎想要找到声音的出处。
“啊……”一声叹息传来，明明是孩童之音，声音里却传出了无尽的沧桑与解脱之意。
原玉听着这声音，心里微微颤动。
“盒子藏于前院桃树里，我的眼睛，在明老爷的眼眶里，我的心脏，在明家墓地面积最大的那副棺材里。”
“今夜子时，拿着心脏和眼睛，来桃树前找我吧。”
困于幻境里不知多少天，终于迎来了转机，原玉压下原身涌上来的无尽的悲痛，在原殊的支撑下站起身，无视身后众人无尽的谩骂与指责，慢悠悠往外走。
走到一个拐角处，隐藏在不远处的白乐乐走上前，跟着扶住了原玉。
“你怎么啦？”白乐乐担忧地问。
“明婧母亲死前的记忆回归，我脑袋都快炸了。”原玉揉了揉脑袋后，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站直身子严肃地看着两人。
“我刚才听见明郁的声音了，他告诉我盒子、心脏和眼睛的位置，我们在今晚子时之前，务必要拿到两样东西。”
“眼睛在明老爷的眼眶上，刚才我说的话，足以让大先生把我软禁起来，我会想方设法出去，接近明老爷的院子，这件事我来做。”
“心脏在明家的墓地最大的那口棺材里，这件事只能你们来做，你们可以自由出入。”
原玉说完，原殊摇头：“怕是我也出不去了，我刚才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我跟你站在一起，只怕我两都会被软禁起来。”
“那心脏就由我去拿！”白乐乐坚定地说，虽然墓地这种地方一听就很可怕…
“乐乐，拜托你了。”原殊朝她点头。
原玉则有些不赞同：“大哥，你目前的实力是明家人唯一能够与明郁正面刚的，大先生肯定不会软禁你，他肯定还会利用你，今晚，你可能就会跟着他，一起去见明老爷。”
“我会想办法出院子，然后去找你，三声猫叫，是我们的暗号！”
三人脑袋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商量完之后，分头行动。
原玉若无其事地回到荆棘院，半小时之后，院外传来一些声响，原玉望过去，院门已经被从外锁住，就连可以翻过去的墙，都被加了几条带电的钢索。
原玉嗤笑，明家真是骨子里的虚伪自私和无情，当时她在阵法中，在朝堂之上远远地看见过明德秀，那张老实正直的脸差点把她骗了。
还真以为他是个好丞相呢。
不，他的确是个好丞相，好父亲，好儿子，好夫君，但在明家的利益之前，这些通通都会被推翻，露出他的真面目。
原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了许久都不见绿倚和红袖回来，她瞬间明白了，那位是怕绿倚和红袖帮助她逃出来吗？
而她没等到绿倚，却等来了另一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婆子。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面无表情地敲开原玉的门，把竹篓放在门边，转身走进了原本属于绿倚的房间。
啊，可真是软禁了呢。
-
黑色空间，几人看着剧情的发展，就在原玉道破母亲死亡真相的同时，原知墨大骂出声：“明家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人啊！真是恶心死了！”
原小花坐在用纸折出来的沙发上，挑眉看向他：“明日对你好吗？”
原知墨还在气头上，被这么一问，愣住：“明日…挺好的啊。”
原小花点头：“明家人，有好有坏吧，你看明婧母女，敢于反抗，敢于面对真相，但这么几个人，不足以撼动明家。”
原知墨感觉七姐意有所指，他又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挠挠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笨啊，大人是在告诉你，历史总是相似的，现在明家的人，也是如此！”一旁的林时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原知墨恍然大悟，却突然想起来，明家人好像都死得差不多了，他指了指大屏幕：“这个明家，结局像梦里的一样吗？”
原小花摇头：“但是现在他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吗？
他想起明日，他的好兄弟，突然有些难受。
突然，大屏幕抖动了一下，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里面窜了出来，是胡理。
她看向前面好吃好喝的众人，走到原小花面前有些埋怨地道：“大人！苦了我了！”
原小花失笑，美人挺狼狈呀，头发乱糟糟的，那条白色的裙子上好几团污渍，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美好。
“到时候这里的怨气让你吸个够。”
胡理转了个身，恢复干干净净的样子，听到这句话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十分满意。
“那我就不怪大人坑我的事了。”
“……”
感觉到少女突然的郁闷，齐宣隐摸了摸原小花的头。
-
时间慢慢就到了傍晚。
白乐乐还在城里四处打探明家的墓地到底在哪，但城里人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不管她怎么花言巧语，就是不肯告诉她。
她突然想起自己掉下来的那片小树林…
掉到那里，当真是巧合吗？
她打算去那里看看，这次她拿着原殊给她的通关令牌大摇大摆出城，前往那片从玄武城看去，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而原玉也在寻找试图逃离院子的办法，但那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让她有些难搞。
原殊则像原玉说的一般，受到了大先生的重要，他端着虚假的微笑，半祈求半威胁，带着儿子，一起来到了明老爷所在的院子。
这座院子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明老爷早已病入膏肓，吊着最后一口气，试图还有着未完成的心愿，不甘心就这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