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元明氏11 明郁的怨气
“大人真是恶趣味呢。”林时撇撇嘴,彻底安静下来。
黑白影像还在继续,几人作为观众,在“大屏幕”前,观看着进入回忆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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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乐作为“外来者”,能更好地在城里活动,打听两兄妹打听不到的消息。
三人经常约在咖啡厅见面。
因为原玉还需要完成学业,所以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并不多,她准备找一个由头,不再继续学堂和家两边跑,此时就差一个契机。
原殊也寻了一个由头,让白乐乐能够自由出入明宅。
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明家的局面越来越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丫鬟和小厮在明宅各个地方丧命,池塘溺亡、屋顶坠亡…
干活时莫名其妙被利器贯穿喉咙、走路时右脚绊左脚刚好摔倒在石槛上等等等等。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明宅,如果不彻底解决罪魁祸首,下一个死的,即将是明家人。
今天晚上,原玉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突然一股尿意袭来,她下床,起身去洗漱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原玉从马桶上站起身,突然感觉马桶里的水好像是红色的。
正当她眯了眯眼睛,准备仔细看看时,眼神一晃,恢复了正常。
“嘻嘻嘻…”小孩的嬉笑声自屋内某个角落响起,原玉下意识去按房间的灯。
灯亮了一瞬,灯光开始闪烁,下一秒“啪”地一声,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啪啪啪!啪啪啪!”房间门被拍的震天响,原玉站在原地没动,她感觉一阵冷意袭来,让她忍不住想往后退。
她试图抬起右腿,往前走,但却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阻力,在阻止她向前。
突然,绿倚的呼叫声从外面传来,打破了房内一切诡异的迹象。
“小姐,您房间的灯怎么亮了?您睡了吗?”
原玉动了一下,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那阻力消失,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开关,发现上面印着一个血手印,很小,就像婴儿的手掌。
她果断打开房门,那桃木门在她用力之下发出尖锐的声音。
只见绿倚睡眼惺忪,穿着里衣从她那间小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院子里,正看向这边。
“红袖还在睡吗?把她叫起来,我们去前院,这里,”原玉表情凝重,“不能住人了。”
绿倚一听,瞬间清醒,慌不择路跑进屋子,把里面的人叫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
原玉随意披了一件大衣,出来把门上锁,她塞给绿倚两张原殊最近这几天画的驱邪符,说:“你现在去找大哥,把他带过来这里,还有那位白小姐。”
绿倚一边点头一边止不住发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完全没时间去思考,自家三小姐每天学堂家两头走,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红袖有些不对劲,整个人从被绿倚拉出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头发很乱,衣衫不整,她从绿倚接过原玉手上那两道符起,就在想办法远离绿倚。
原玉一把把绿倚扯过来身后,往院门口一推:“快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红袖,红袖低着的头抬起,那双眼睛泛着赤红的光。
她干脆利落地关了院门,顺便落了锁。
不枉这几日她一直想方设法去死人的地方晃悠啊,终于引起那位“明郁”的注意了。
荆棘院里早被她画下了阵法,原殊书上学来的,而书是小花给的。
那阵法一直没被启动,就等着那只小鬼自己送上门来。
而此时,她用牙齿咬破手指,开始顺着院外滴血。
身后响起三声急促的脚步声,原玉回头看去,是原殊和白乐乐,绿倚在旁边,后知后觉自己的好姐妹没有出来。
她着急地看向被鲜血线条围满的荆棘院,看到自家脸色苍白的三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红袖她?”
原玉为了挤血,十个手指头都被她咬破了,十指连心的痛加上血液快速流失,让她不仅脸色苍白,身体更是有些虚弱。
“红袖她,被附身了,绿倚,你节哀。”原玉靠在原殊怀里,虚弱地说道。
绿倚瞬间流下眼泪,她感觉双腿无力,跪坐在院门前,透过院门,她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原殊把原玉扶到一边,白乐乐立马给她拍了一张治愈符,符纸的力量扩散全身,原玉瞬间感觉自己已经好了。
不得不说,白乐乐真身进来,又带着一堆小花出品的神器,真是个作弊利器啊!
白乐乐脖子上的护身玉符正在发着微弱的白光,下一秒,好像无数个孩童一起说着同一句话的声音响起:“明家人,不得好死!”
那话语里包含怨气和愤怒。
“红袖”走了上前,试图打开院门,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驱邪阵法之中,“她”哈哈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嬉笑声。
“真是有趣,区区阵法,想要困住我!”
“红袖”怨气大涨,那鲜血围成的红线瞬间断裂,再也衔接不起来。
那院门被撞得哐哐响,颇有一种,门破人亡的感觉。
原殊惨白着一张脸,没想到他布置的这个阵法,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住,真是丢了小花老祖的脸!
白乐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废物的感觉,她太懂了!
原小花的符不能解决幻境中的一切事情,他们也不能太依赖这些符,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来做。
这段时间,她也从原殊这里学到了挺多,里面就夹杂着明家的某些传承。
她在城里溜达这几天,也逐渐了解了这个玄学大家。
明家这座大宅从胤朝时期就一直留存至今。
外面的军阀战争此起彼伏,如今的玄武城仿佛一片净土,隔绝了战争,隔绝了世间,把这座城池完完整整地保护了起来。
而这一切也要归功于明家,明家使用特殊秘法,使整座城和明家命运相连,明家活,城在,明家死,城亡。
而维持着整个秘法的中心物品,就是那个传说中是明家供奉所在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被藏在明家某个地方,只要有盒子在,那明家便不会灭亡,玄武城也就可以一直存在。
而谁能知道,那供奉着的小祖宗心情不好了,不想干了,它为明家尽心尽力几百年,后者一直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却从来没想过为它做些什么。
白乐乐打听到的就是这些,但真相到底是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眼看院门就要被撞破,门外的锁已经摇摇欲坠,似乎再承受一次猛烈的撞击,就会彻底碎裂开来。
原玉把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绿倚拉过来,原殊手上飞快结印,一个六角星金色阵法正在他手上成型——
院门破了!
原殊的六角星阵法同时打了出去。
——但也仅仅是把厉鬼打出了红袖体内。
红袖立马像没有骨头一样,浑身软了下来就往地上倒去,一旁形同木偶的绿倚见状立马冲过去把她接住。
一团黑色的阴气浮在半空中,赤红的光在黑色中若隐若现。
一个属于孩童的声音响起:“外来者,你也要挡我?”
原殊抬头望去:“明郁,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那黑雾有些疑惑:“你认识我?”
随即小小黑雾暴涨了一大圈:“明家在我身上饮血啖肉以此来维护他们的荣华富贵,谁来可怜我?来到人世间不到一个月就凄惨死去!”
“我母亲,说好最爱我,重新生了儿子就能放下丧子之痛,我父亲,假装看不见那阴狠恶毒的手段,只为了明家的安定繁华,我哥哥,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无力阻止。”
“我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这几大段自白信息量颇大,外来的几个人有些难以消化。
而身后“扑通”一声,跪倒了一片人。
原来这里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明家其他人。
大先生首当其冲,跪在第一个:“祖宗,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明家对不起你,要杀要剐,冲着我们来,求你,留下明家的后代!”
随着他求饶的声音响起,那满天的怨气似乎收敛了很多,那黑雾渐渐散开,露出一个全身漆黑的婴孩。
他长得极为恐怖,原本眼睛的位置此时空洞洞的,全是凸出的血筋在眼眶里慢慢转动,而胸口心脏的位置有一处剜开的伤口,此时仍旧鲜血淋漓。
滴下的鲜血被周身的怨气收回,又流向心口的伤,如此循环。
“哈哈哈哈哈,那你来说说,你想怎么死?”原本高涨的怨气又慢慢恢复,明郁脸上有些开心。
果然是孩童心性,喜怒全在一念之间。
它飘在大先生旁边,开心地拍着手,那流淌的鲜血感觉下一秒就会流在大先生头上,下一秒又被怨气收回去,看的人心惊胆战。
但大先生迟迟没有开口,旁边明郁等不及了,那漆黑的小手推了他一下,下一秒,大先生身体直挺挺倒下,头颅慢慢滚落到一边,鲜血流了一地。
“哎呀,原来早就死了!嘻嘻嘻!真好玩!下一个找死的人!是谁!”
明郁开心地一边拍手一边跺脚,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二夫人跟在大哥身后,此时早被吓得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她不敢直视头上那个怪物一样的厉鬼,嘴巴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生怕下一个悄无声息死去,人头落地的,就是她。
原殊想上前阻止,然而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原玉和白乐乐两个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地上跪着的是仅存的明家嫡系血脉,明郁拍拍手,就会死一个,皆是悄无声息人头落地的死亡方式。
没过多久,这里的人,就死绝了。
鲜血快把荆棘院淹满,院门外到处都是尸体。
明郁似乎很开心,哈哈哈地走了。
留下三个僵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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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醒醒!”原玉还沉浸在恐怖的死亡现场,下一秒被绿倚粗暴地摇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天亮了,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灯光开关上并没有那小小的血手印,红袖也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只不过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而荆棘院外干干净净,没有满地的红色血迹。
怎么回事?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问向早就憋着好多话的绿倚:“怎么回事?”
“小姐,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太诡异了!无法形容!”绿倚语言混乱,似乎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别急,你慢慢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红袖跟在后面,好几次欲言又止。
“小姐!红袖和我做了同一个梦!她…!那个恶鬼,它来了!”
原玉听懂了,昨晚的经历,好像变成梦境,印在了明家人的脑子里,明郁大开杀戒…一片猩红…
她快步往明渊阁走去,果不其然,那里聚集了很多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昨晚的梦境。
“大哥!那个梦!是不是预示了什么!”二夫人醒来之后,仍然心有余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脑袋掉下来的那一刻,犹如梦魇一般,再也挥之不去。
大先生有些疲惫,他是第一个死的,看见原玉走进来,淡淡说了一句:“明婧,以后不用去学堂了,孔夫子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明婧的荆棘院,是事件发生的地点,必须重点防护。
原殊和原玉默默听着,慢慢对视一眼,这些人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明婧和明韬还活着的记忆,反而是所有的明家嫡系,只有四小姐明诗活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
在那场诡异的梦境里,还透露了一个信息,明郁的眼睛和心脏被人挖了去,似乎也藏在这座宅子的某处。
要去找吗?
“父亲,爷爷到底把那个盒子,藏在什么地方?”原殊淡淡的问句,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大先生抬起头,看向儿子,后者脸上似乎都不见焦急和惊慌,不知不觉间,这个儿子是愈发沉稳了,读书那些年,是浪费了他的天赋啊。
然而想起儿子提的问题,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