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纸
“我知道你听其他人说过一些闲话，觉得你爸妈是因为嫌弃你是个女孩子才不要你的，其实不是这样的。
都是奶奶的错，让你跟你爸爸妈妈分开，奶奶一直都很后悔，但是奶奶啥都不懂，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就算想找他们也不知道上哪找。
他们也是真狠得下心，只给我留了一张合照。，这么多年也不说回来看看……
其实也是奶奶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应该能过得更好，只是我后来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里面的银行卡是你爸爸妈妈给你寄的，奶奶一辈子都待在山里，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钱取出来，问别人又怕被人给惦记上，所以一直都没动过里面的钱。
不知道你看完这些能不能原谅奶奶，都是我太执拗了，才让你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每一年你爸妈都会寄信过来，他们的地址我都保存着，你若是想念他们的话，就去找他们吧……
是奶奶对不起你。”
信到这里就没了，信纸皱皱的，是那种湿了水又晒干了的那种皱。
林料峭感觉这小小的一张信纸，给她的冲击却是无限大的。
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字迹，眼睛开始有些模糊，甚至到了明明认识却又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字的地步。
她默默将信封收拾起来，看着床上刚才自己放在一边的银行卡，还是没什么想法。
又将银行卡拿起来看，小小的一张卡，在她手上却感觉格外地沉重。
林料峭看着最底下都是一封封信，全都是没有拆封过的，上面的收信人都是她的名字。
书信都按时间顺序排放整齐，最上面的是最新的一封，但也是去年寄过来的了。
最底下的一封甚至都淡黄了，林料峭看着十几封信，一年一封，多一封都没有。
她一时间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是要怪奶奶的执拗还是怪父母的狠心？
想来想去，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没错。
她觉得自己越想心越乱，干脆不去想了，只是将信封一个一个小心拆开。
最底下的一封，年代久远，若不是纸的质量不错，加上保存得很好，说不定都已经坏了。
原本她以为会是什么话，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只有四个字，
安好，勿念。
林料峭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发现确实是只有这几个字。
“是什么都不想跟自己说，还是无话可说？”林料峭自言自语，又接着拆开别的信封。
内容都是一样的。
她迷茫了，如果是这些的话，寄这些信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信纸都重新放进信封里，又按照原来的的顺序放在铁盒里。
只有床上的银行卡她没放进去。
既然是自己父母给的，那她拿来当作学费也没什么不行吧？
想起老师同她说的申请助学金的事情，这张银行卡就变得珍贵起来了。
林料峭将东西都收拾好，起身，站在房间门口顿了一下，想回头再看看，却又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林料峭就醒了，说是醒了，其实是一晚上没睡，闭着眼睛怎么都没睡着，就这么熬过了一个晚上。
她刚洗漱完，打开门，却看到李婶扭扭捏捏的，在门口徘徊着。
一看到林料峭出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
“小妹啊……昨天的事……”李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昨天她越想越难过，也是一夜未眠，所以这一大早就过来守着林料峭的门，就等着她开门了。
“李婶，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林料峭其实不想提昨天的事情的。
她知道李婶一直对她很好，而且若不是他们一家人，奶奶的后事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
只是一码归一码，她现在真的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小妹，其实李婶就是太喜欢你这孩子了，一时昏了头，这才做出这么些事来……”
林料峭听着她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没什么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周围偶尔有人经过，还跟她们打招呼，这让林料峭更觉得不舒服。
“李婶，我说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还有事情要忙。”林料峭手在兜里捏了捏，捏到了银行卡，这才放了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下李婶独自懊悔。
林料峭一到学校，只感觉周围有一些冷清，大概是现在是放假的原因，都没什么人。
虽然学校人本来就少。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教师宿舍，还没到吴农洋的房间门前就看到他正在打扫走廊。
最近几天都没有下雨，地上的尘土被扫帚带起，扬起了又受着重力落下。
“哟，料峭，你咋这么早过来了呢。我还想着收拾好去找你呢。”吴农洋将扫帚放在一旁，将林料峭领到了外面去。
“找我？”林料峭有些不解，昨天不是说的让自己过来学校吗？
“是嘞，老师这不是怕你忘了会耽误事嘛，怎么样证件啥的带齐了吗？”吴农洋洗了洗手，在旁边挂起的干燥毛巾上随意擦了擦，这才看向跟在后面的林料峭。
“老师，我没带……”林料峭捏着兜里的银行卡，心里稍微有了底气。
“嗯？昨天不是说了让你带吗？是我没说清楚吗？”吴农洋仔细回忆了自己昨天同林料峭的谈话，还是觉得自己没说漏啊。
“不是的老师，是我可能不需要申请助学金了。”
吴农洋听着更迷糊了，“不是，咋就不用了呢你一次性说清楚吧。”
“就是，我家里人给我留了张银行卡，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钱，但我想，交个学费应该没问题吧？”林料峭考虑了一下，还是将银行卡拿了出去递给老师看。
吴农洋看着她的动作愣住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银行卡，而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到银行卡。
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银行卡都算是十分前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