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余额
“来，料峭，你把这卡放进这里，跟着它的提示操作就行了。”吴农洋指了指银行的自助机上的一个卡槽对林料峭说。
林料峭点点头，将银行卡放进卡槽里，看着那张卡被缓慢推进。
她的心也跟着有点紧张，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
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却发现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背过身去了，只好又回头继续看机器。
跟着机器上的提示她一点点操作，她的动作有点慢，因为自己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操作，再加上机器可能太久了有些反应卡顿。
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在奶奶给她的信背面看到的，食指按在数字键上，越发紧张了。
深呼吸着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屏幕上显示密码正确，她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余额，她一下愣住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
整整十八万，后面还有一些尾数大概是利息之类的，林料峭想着。
她有些慌张地看向在后面背对着她的吴农洋，声音都有一些颤抖，“老……老师……”
“嗯？”吴农洋听到声音回头去看，“怎么了？”
“余额，余额够学费了……”何止是够学费了，她这四年大学所有的费用都不用发愁了。
“够吗，那就好。”吴农洋松了口气。
“现在，现在要做什么？”林料峭吞了吞口水，左手搓着右手的食指吗，仿佛刚才按密码的时候被烫到了一般，觉得指尖热热的。
吴农洋看了看周围，让她先把卡拿出来，“先把卡拿出来吧，你记得放好。”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钱，吴农洋还是觉得小心为好，毕竟在银行门口被抢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林料峭点点头，按着操作将卡取了出来。
……
回到家里，林料峭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她来说，拥有18块钱都能高兴得不行，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消化完。
她又走到了奶奶的房间，只不过这次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奶奶的遗照放在她的床头，就如她原先一直躺着鲜少走动一般，如今是彻底不用走动了。
“奶奶，除了信上的话，还有什么话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的吗？”林料峭还是站在门口，手上捏着那张银行卡，还是觉得指尖发烫，又渐渐蔓延到手掌上。
……
看着艳阳高照，林料峭在吴农洋的帮忙下赶到了车站。
没有别人来送，一是车站离得太远了，自己的朋友不好回去，二是她之前走得比较近的李婶一家，她如今并不想见到。
“老师，就送到这吧。”
“诶，好，往后的路……”吴农洋顿了一下，“以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往前走，别走弯路。”
林料峭点点头，见吴农洋还要说点什么，便听到司机的催促了。
她只好将手上一个自制的信封递给吴农洋。
“老师，这个，你回去了再看。”说我只对吴农洋粲然一笑，转身上了车。
吴农洋捏着信封，看着林料峭坐稳了，两个人相视一笑，挥挥手。
司机见人都坐稳了，发动车子，将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远了。
太阳有些毒辣，在烈日底下站久了晒得人都有一些恍惚。
看着公车拐过一个弯，连尾巴都看不见了，吴农洋这才感觉到有些伤怀。
林料峭是他来到这里这么多年成绩最好的一个，虽然跟城市很多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但是她如今也算是走出去了，之后希望她能越来越好吧……
转头回头，发现后面还有几个人，似乎是刚出现，毕竟刚才也没发觉身后有人。
“李叔，李婶，你们怎么才来啊，料峭的车刚走呢。”吴农洋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有些可惜道。
“啊，小妹已经走了吗？”李婶复述了一遍，却被李叔瞪了一眼。“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还问问问，问啥子问，让你别来你非来，现在好咧，撂下地里的活不干，在这贴人家的冷屁股……”
李叔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在一旁的李国平一脸尴尬。
吴农洋以前也是自己的老师，只不过他很早就辍学了，但是在曾经教育过自己的老师面前，无论多大了，看到家人的争吵还是会觉得有些丢人。
“那个，李叔李婶，我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啊。”吴农洋见李叔还是忿忿不平，他也不想管别人的家事，找了个借口脱身了。
只不过只有李国平发现了，他并不是去学校，而是往反方向去了。
……
吴农洋随便找了个有树荫遮挡的地方，就在树底下站着，看着手里的信封始终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
其实他内心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开的，因为他甚至能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可是内心的情愫却扰乱了他的思绪，这么久的相处，如果说他没有半点想法，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但他们的关系就是他们的一道坎，吴农洋清楚，比谁的清楚，林料峭还小，可他不小了……
“去吧，去更好更远的未来吧……”吴农洋将信封扔了出去，前面是一条小溪，信封就这么顺流而下。
吴农洋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想回去捡，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料峭，值得一个更美好的新生活！
就当吴农洋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时，没有想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那人见吴农洋将什么东西扔了又头也不回地走了，内心好奇得不行。
李国平很早就察觉到吴农洋跟林料峭这对师生关系非比寻常。
他们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很不对劲，他观察过吴农洋看别人的眼神，或者别人看吴农洋的眼神，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奈何他一直没有证据，这次借着这个机会跟着过来，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趁着没人注意，他上去查看，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物件还飘在水面上，隐隐有些浸湿了。
好在吴农洋扔的力度不大，信封没有飘多远，被李国平一下就拿到了。
看着封面上还有一个细小的粉色桃心，李国平只是冷笑一声，将信封甩了甩水，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