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夜4

    日子总是在有条不紊中流逝，距离高一下学期期末还有一周。

    妈妈纪舒英跟余晓说已经确定考完期末后，6月底办转学手续。

    真烦余晓用笔深一下浅一下地点着笔记本，不知如何跟林成川和好朋友钟丽美开这个口。

    林成川皱着眉头，“小鱼这是又闲着吐泡泡了？”

    自从余永去世后，余晓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大大咧咧，但更多时间就像现在这样，目不转视地发呆。

    “啊小川川，你说如果我们俩不在同一所高中了，会怎样呀？”余晓托着腮，像是开玩笑地打趣着林成川。

    “唉呀！闹着玩闹着玩的，快学习吧，就快考试了，这次期末我一定要拿第一！”

    “”林成川没回话，紧盯着余晓。原本以为余晓是还未走出失去爸爸的痛苦，但现在心里不由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慌乱。

    他也不逼问，他知道，余晓有事一定会跟他商量的。

    余晓低头，假装认真看题，实则几分钟过去了，题都还没审完。

    她觉得应该在期末考试后找个时间告诉林成川，看看他的想法，总不能因为自己转学就单方面地把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吧。

    其实她私底下有查过，第二中学和奥斯本国际学校隔超远的。

    她舍不得每天给她耐心讲题的林成川，舍不得钟丽美家的肠粉，唉

    期末考试周，余晓和林成川身处不同的教室考场。

    考完当天，余晓兴奋地扑向考场外等待的林成川，像八爪鱼似的扒在他的身上，林成川稳稳地接住，旁若无人。

    “你说这次是你第一还是我第一呢？”林成川嗤笑着问余晓。

    “那还用说？这次肯定是我第一！”余晓轻捶林成川的胸口，相视一笑。

    “走吧～小川川。明天就放假了，我们找个时间去游乐园吧。”余晓鼓足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她决定明日将转学的事告知林成川。

    “当然可以，那我明早去接你。”听到林成川的回答，余晓十指相扣地拉住他的手，朝自行车棚走去。

    隔天，余晓斜扎着低马尾辫，身穿泡泡袖牛仔长裙，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要对林成川讲的话。

    下楼，发现林成川屈腿倚在墙边，简单的黑t和米色阔腿裤，即使是宽松的衣服也难挡他的好身材。

    余晓匆匆走近林成川，幼稚地昂着头朝他比了比，“小川川，你这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成川目不转睛，看着余晓今日的打扮，看着她右脸颊的魔痣，看着她那粉嘟嘟的小嘴。

    染了爱欲的眼瞳漆黑又明亮，像漩涡般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他的小鱼今天更好看了，“对呀，小矮子。”边说边轻拍余晓的小脑袋。

    “诶！你别拍我的头！别破坏我的发型！”余晓气成河豚，就想习惯性地去捏林成川的左耳垂。

    在第二中学因学校管制，林成川很久没有戴耳钉了，但今天林成川戴了初升高时余晓送给他的黑玛瑙耳钉。

    余晓微怔，从想捏耳垂变成了轻捻。

    就这样，俩人一路打情骂俏，来到了游乐园，玩了余晓最喜欢的旋转木马

    当然，旋转木马是余晓自己一个人去转的，林成川负责在外围给她拍照。

    最后一站，俩人决定去海洋馆。余晓观赏着馆里游来游去的小生物，林成川则凝视着玻璃映射出的余晓。

    只见余晓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林成川，林成川也转头看她。

    林成川苦笑，“说吧～”

    像是得到鼓励般，余晓支吾地告诉林成川自己高二即将转学去奥斯本国际学校的事。

    “你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就到这儿了？嗝再也没有人骑着车跟我一起上下学，没人耐心地给我讲题、耐心地听我的冷笑话了嗝”

    说着说着，余晓这个小哭包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林成川微微弯下腰，一手轻扶余晓的肩膀，一手用指腹帮余晓擦去眼泪，“所以你最近有时魂不守舍的，是在考虑这件事吗？”

    余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答林成川。

    林成川无奈地短叹一声，“你这个小脑瓜怎么都好，就是容易乱想。”“”

    “哪条鱼离得了川海，哪片川海里又没有鱼的呢？亏你还是我这片川海里独一无二的人鱼公主。即使不在同一所高中了，也不代表我俩就要分开。”

    余晓胡乱地抹了抹脸，抬头看林成川深邃的眼睛。她准备的话还有一大半没有说完，但都没啥必要了。

    全都不及林成川的一眼，一眼，她就明白了林成川的决定。

    “那你有时间得来看我，我有时间也去看你。”

    “好～”

    “那你能再陪我去买个尼莫鱼公仔吗？嗝我想下周去学校领成绩和办转学手续时送给丽美，我还没跟她说这事呢”

    “好～”你这个小傻子呀，林成川宠溺地回答。手摸着余晓右脸颊的痣，轻柔吻向余晓的唇。

    海洋馆幽蓝的海水里，点点萤光渐渐揉碎了俩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