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玫瑰

    这世界上最美的颜料，是蘸着血的光。——白堕

    “一直到晚上，太阳落了下去，彭野哥哥都没有出现。”

    今天日记本的最后一句话，黄瑶是这样写的，她很难过。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她却觉得像是永远见不到了一般。

    自从外婆走了以后，她就有这种感觉了，她害怕的不是孤独，真正让她恐惧的，是猝不及防再也不见的离别。

    她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彭野哥哥了。

    看了眼外面浓重的夜色，黄瑶合上日记本走了出去。

    深夜的冷意更盛，今天没有星星，但有月亮，整个世界像是被铺上了一层白霜。

    白色渗入大地，像是告诉世人有人长眠于此。

    黄瑶看到彭野哥哥家的灯还亮着，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还是不敢进去。

    里面应该是他喝醉酒的爸爸，或者是来要钱的妈妈。

    她在附近漫无目的的走着，希望能像之前一样，自己的心声能够被听见，自己想要见的人会突然出现。

    可是所谓的希望，都是在绝望中寻找出来的。

    黄瑶走到了昨天分别的地方，梧桐树下，站着她小小的身姿。

    她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很长，脚下一片漆黑，不过有些东西，阴影是遮不住的。

    树下面的枯叶又多了，但枯叶下的字迹还在。

    她拿起树枝，练习着彭野的名字，她写的虔诚又认真。

    毫无征兆地，身后的光闪了闪。

    黄瑶回头，是彭野家的房子，窗户里的灯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她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看到了屋子里有人影，而且很像彭野哥哥。

    她重新站在了彭野家门口。

    屋子里面的光线恢复正常，她没有再看到人影。

    但是她听到了声音。

    声音不大，却让她不自在，使她每听到一次，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颤。

    这声音有点特殊，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但规律有秩，好似某种不知名的乐器在静静弹奏，吸引着她进去。

    一口白气从黄瑶嘴里呼出，她闭上眼睛，挣扎了几秒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夜更深了，屋外的冷风刮的厉害，不一会儿，飘起了雪花。

    今天是腊月十三，距离大寒还有两天，不知道这场雪会不会下的很大。

    室内。

    眼前的一幕让黄瑶木在原地，她瞳孔骤缩，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宛如窒息。

    她看到彭野哥哥了。

    只是，他的身上都是血。

    衣服上，脸上，头发上，溅的到处都是。

    此刻，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黄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一把刀上有规律的敲着，黄瑶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来的。

    循着刀刃，黄瑶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人倒在地上，正脸朝上，双目瞪的老大。

    她认出来那是彭野的父亲。

    刀子穿过他的胸膛，他躺在血泊里，衣服被浸透了大半。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地面上都是血，还有余热，还在流动。

    黄瑶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彭野停止了他那双手的动作，微笑着朝黄瑶走来。

    他赤脚踩在血泊里，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

    他动作不快也不慢，在他身后，血色的印子像徐徐盛开的小花。

    而以彭野父亲为中心扩散开来的那滩血，不知何时已经流动成了一朵巨大的花，花瓣单薄，不像牡丹那样看起来特别饱满。

    是玫瑰花。

    红玫瑰。

    彭野停在了黄瑶面前，他脚下的那些小花，已经藕断丝连的粘在了一起。

    小小的花瓣化成了玫瑰的刺，橘色灯光下，闪烁着锋芒的花刺裸露着死亡的美丽。

    这幅由血凝聚成的玫瑰花，在彭野身后开的热烈。

    他用力的呼吸着，似乎是很享受空气中这种弥漫着鲜血的味道，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他很兴奋。

    他清了清嗓子，那双沾着血的手将褶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

    “我亲爱的师姐，好久不见。”

    “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喜欢吗？”

    “红玫瑰，它代表我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