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父，跟我们一起走可好？
一
小狸猫一口气跑到妖殿，在妖殿的门口大声喊了起来：“妖侯大人！妖侯大人！”
“什么人？不许在这儿大呼小叫！”
妖殿门口的妖卫上前喝斥小狸猫道：“妖侯大人不在，赶紧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妖侯大人！”小狸猫道。
“你走不走！”妖卫说着，就要上手去揍小狸猫。
“住手！”妖卫被碰巧在妖殿的红夭给制止住了。
“红夭姐姐！红夭姐姐，”小狸猫赶忙朝红夭跑去。
“是否知道我哥哥绿眼的下落，我刚才心头一阵剧痛，定是绿眼哥哥遇到了危险。”小狸猫问红夭。
红夭笑了笑，拍拍小狸猫的头说：“多大了，还成天哥哥、哥哥的。你哥哥被妖侯大人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过几日就会回来。”
“秘密任务？是什么秘密任务？可遇到什么危险？”小狸猫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红夭登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小屁孩儿，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你哥哥是同妖侯大人一起去的办事了，怎么会有什么危险？”红夭道。
“有……有妖侯大人在，自是没有什么危险，但……但我心里……”小狸猫低头，支支吾吾道。
“放心，有妖侯大人在，你哥哥定能安然归来。小狸猫，我还有事儿，你自己去玩吧……”红夭道。
“我……我还有……”小狸猫还想再问些什么，红夭已不见了踪影。
小狸猫呆呆地立在妖殿门前的台阶上，定定地望着远方。
“说！”
红发妖侯抓住赤旻族族人甲的脖子，死死地摁在山壁上，怒吼道：“这门怎么打开？”
“不……不……我……不知道！”族人甲面色通红，眼看着就要喘不上气。
“不知道？！”红发妖侯直直地盯着族人甲，阴森的目光恨不得要穿透族人甲的脑壳，“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门怎么打开？”
“不……不知道！”族人甲回答。
听到族人甲的回答，红发妖侯眼中登时迸发出一股阴森的寒气，倏尔又转化成了凛凛的杀气。
只听咔嚓一声，族人甲的脖颈在红发妖侯的手中断了下来。
红夭妖侯一甩手，把没了头颅的族人甲的尸体扔入圣坛下的人群中。
“风腾——风腾——！”一个女人跑过来一把抱起无头的尸体，哭喊道。
红发妖侯冷冷地看着那女人，嘴角微微一挑，便把她抓在了手掌心。
“说！这石门如何打开？”
红发妖候神情冷峻，下颚轻指，眉毛横飞。
一双红彤彤的大炯眼宛如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就能把女人吞噬了。
“我……我……不知道。”女人的后背当即渗出了汗。她看着妖侯的眼睛，怯怯道：“我……我们……也是今日……才知道，这后方有……有一道石门。”
红发妖侯眉头一蹙，咔嚓一声脆响，女人头颅也被落到了地上。
“妖人，我们跟你拼了！——！”
“魔鬼——！”
“你这个没人性的妖人——！”
圣坛下的族人们，突然躁动了起来，纷纷举起手中的白玉长剑。
纵然是死，他们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红发妖侯朝着坛下的人轻蔑地笑了笑，“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双眸倏尔变得如深冬的寒月那般阴冷寒煞，对四周的妖兵轻轻吐出了一个字：“杀！”
霎那间，嘶喊声响彻云天，浓浓的血腥弥漫了整个水结界。
红发妖侯看着圣坛下的赤旻族人。
他轻哼了一声，从人群中抓住族人乙的脖颈，问道：“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
“呸，妖人，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族人乙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到红衣妖侯的脸上。
“好，很好。”
红发妖侯伸手抹去脸上的唾沫，看着抹了唾沫的手掌。
他的突然眼角一横，宛如地狱中盛开的曼陀沙华，凄寒、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想干什么？”族人乙问道。
“哼，”红发妖侯轻哼了一声，只听得族人乙一声惨叫，便在红发妖侯的手中化为了一具干尸。
红发妖侯松开了手，干尸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当即化为齑粉。
红发妖侯满意地拍了拍手，扭动了两下脖子。
猛然抬头，一双猩红的大炯眼，看得圣坛下的赤旻族人瑟瑟发抖。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风南音问。琉璃举着个火折子，走在二人的前面探路。
“这……这是……我族的禁地，我……我也只是知晓如何开启，从未……来过。”风锦心扶着风南音的手臂，喘着粗气道。
“师父！？”风南音扭头看着风锦心。
此时，风南音才发现风锦心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渗满汗水。
她看了看风锦心胸前和后背上的伤口，伸手拈出一个泥凳道：“师父，歇会儿吧。”
“不……不了，马上……马上就到了。”风锦心摆摆手道。
“族长，我刚才探了探，这石道还有很长，不如你先歇歇，让南音先拈出几个泥人，帮我们去探探路。”琉璃道。
“那……那也好。”风锦心点点头。风南音小心扶着风锦心坐下，甩手拈出几个泥人，蹦蹦哒哒地跑走了。
风南音闭上眼，指尖凝聚法力打在太阳穴，登时几个小泥人所走的石道就呈现在了风南音的识海中。
突然，一个小泥人被石壁上的一块儿凸出的石头给绊倒了。
紧接着，便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一道新的石门被打开了。
“师父，发现一个石室。”风南音扭头对风锦心说。
“好，应该就是那儿了，我们现在过去。”风锦心扶着风南音起身道。
琉璃举着火折子，风南音扶着风锦心，三人快步赶到被小泥人打开的石室。
琉璃第一个走入了石室，借着手里的光，琉璃愣愣地呆在了那里。
“琉璃，琉璃？里面是什么？”风南音大喊一声，问道。
“棺……棺椁。”琉璃回答。
“棺椁？”风南音惊讶道。
风锦心吩咐琉璃把四周墙壁上的火把点上，风南音赶忙扶着风锦心进了石室。
密密麻麻的棺椁，占满了整个石室。
风南音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棺椁，只是隐隐看到石室的尽头，似有一个巨大的瀑布在无声地流淌着。
“师父，那是哪里？”风南音指着那无声的瀑布问道。
“那是无声泉……咳咳……咳咳……我也只是……只是听之前的族长说过……”
风锦心又咳了起来。
风南音赶忙拈出一个泥凳，问道：“无声泉？从哪里来？又通向哪里？”
风锦心坐到泥凳上，拍了拍风南音的手。
“为师……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通向哪里，但它……咳咳……它会载着我赤旻族人的灵魂……到他们该到的……咳咳……该到的地方去，咳咳……咳咳……咳咳……”风锦心又咳了起来，忽地一大滩鲜血咳了出来。
“师父！”
“族长！”
风锦心摆了摆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道：“无……妨。”
二
“南音，你听我说。”风锦心猛地攥着风南音的手。
“千万年前，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大战，一怒之下，撞到了西方天柱‘不周山’。
顷刻间，四极废，九州裂。
妖王无天化作双首黑龙，趁机带领数千万妖兵，意图攻占人间。
青首唤水，赤首嗜火，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为解救九州百姓，女娲娘娘与妖王无天大战了数千年，终将妖王无天封入五色琉璃塔中。
妖王被封后，妖界疯狂报复人间，更誓言要将人间化为炼狱。
为保人间太平，女娲娘娘以身为引，设下"穹顶结界"。
仙、妖、魔，到了人间，如同凡人一般，使不出任何的法力。
至今，妖王无天被封琉璃塔中，已有九万九千九百多年。
再有不到百年，五色琉璃塔的封印就会自动解除。
届时，妖王必定会破塔，重临人间。
到那时，穹顶结界也会被妖王击破，人间必会再次遭到妖王侵袭。”
“那怎么办？”风南音问。
“唯一……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女娲转世，在五色琉璃塔解封之前，用……用五色琉璃簪……再度封印五色琉璃塔。”风锦心道
“五色琉璃簪？”风南音道：“那不是那红发妖侯……”
“咳咳……咳咳……”风锦心说着又咳了起来。风南音赶忙扶住风锦心，道：“师父，您休息一会儿吧。”
“南音，没时间了……”风锦心摆摆手，道：“可记得为师从小教你的那首诗吗？”
“记得。”
“背与为师听听可好？”
“五色琉璃照碧云，万丈光芒守凡尘，魑魅魍魉扰安详，琉璃化簪万年焚。”风南音背道。
“好，很好，一定……一定要牢牢……牢牢记在脑海里。”
风锦心点点头道：“南音，你听为师说，你……就是我赤旻族……千万年来……唯一……唯一的女娲转世。”
“我？”风南音诧异地看着风锦心。
“是的，你。”
风锦心说道：“你……是我赤旻族内……唯一……唯一能让验灵石……浮现出密文的人，也是……唯一……唯一能使出……拈土……拈土之术的人。”
“可是……可是，”风南音看着风锦心问：“这拈土之术……可是师父您教我的啊？
“为师，只是传授你……拈土……拈土之术的……心法，”风锦心微微一笑。
“只有……只有真正的……女娲转世，方可用心法……拈土成物。”风锦心道。
“我？女娲转世？”风南音的脑中一片混乱。
“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去封印五色琉璃塔！”
风锦心紧握着风南音的手道：“南音，这是你……作为女娲转世的使……使命……咳咳……和责任。”
“封……封印五色……琉璃塔？”
风南音有些不知所措，“师父，可我……可我……没有五色琉璃簪啊？”
“五色琉璃簪，”风锦心扭头看了一眼琉璃，：“在你封印五色琉璃塔时，它自会出现。”
“自会出现？那……”
风南音刚要开口，风锦心又猛地咳了起来，登时一大碳的鲜血被吐到了地上。
“师父，您别说了，”风南音了起来，“这些事，等您……等您好了，再……”
“南音，”风锦心紧紧握住风南音的手，道：“此时不说，为师……为师怕……怕机会了。”
“师父……”风南音大声地哭了起来，琉璃上前拍了拍风南音的肩膀。
风锦心从怀里摸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递给风南音。
“这是回影珠，你们到了凡间，去找到彭昊，把这珠子交给他，他……他会帮助你们……咳咳……咳……”
风南音接过回影珠，抽抽噎噎地问：“师……师父父，彭……彭昊是谁？我……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风锦心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的桃花坠，递给风南音。
“他……是为师……此生唯一……所爱之人，你们……你们拿着这枚桃花坠去找他……他……他定会帮你们……”
“师父……”风南音流着泪水道：“您同我们一起去找他，可好？”
风锦心看着风南音，笑笑道：“师父不走了，这里是历代族长的归宿，也是为师的归宿。”
“不……师父……我……”风南音拼命摇了摇头。
“南音，为师……咳咳……咳咳咳……已走到……尽头……咳咳……以后……以后的……路……咳咳……咳咳咳……咳咳……靠……靠你们……自己了。”风锦心说着，扭头看向琉璃。
“琉璃……琉璃……”风锦心道。
“族长，我在，我在，”琉璃弯腰抓住风锦心手，“族长，我在呢……”
“保护好……”风锦心看着琉璃道。
“保护好南音，族长放心，我会的。”琉璃点点头道。
“你也会……也会……帮南音……封印琉璃塔的……对不对……琉璃，对不对？”风锦心望向琉璃期待着回答。
琉璃低下头，不去看风锦心的双眼，迟疑了片刻，终于含着泪抬起头，道：“我会……会的。”
“发誓……琉璃……你发誓……”风锦心流着泪，牢牢地抓住琉璃地手。
“我……我发誓，”琉璃把手举过头顶，道：“我琉璃……一定会帮风南音……封印五色琉璃塔！”
“好好好……那就好。”
风锦心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美目巧笑含睇兮，余慕子兮善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