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司会审

    天蒙蒙亮，一夜辗转难眠的李晞刚起身梳洗，便有宫人纷纷来报：

    伺候苏一楠的宫女满月在狱中咬舌自尽。

    皇上还未醒来。

    朝中重臣已在政明殿等候。

    废太子的军队拿下一城。

    南边也有藩王异动的迹象。

    程太后忧心皇上，旧疾复发……

    顾嬷嬷上前道：“去查的人来报，满月七岁入宫，自入宫后再无与家人联络，先由尚食局的方尚人管教，方尚人已于三年前病逝，满月十一岁到娘娘宫中，一直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李晞幽幽道：“既已被人占得先机，必是什么痕迹都抹杀掉了，如今多少人被大理寺抓去了？”

    “已有十几人了，这处的、皇上身边伺候膳食的、药园里的，听说今日开始审讯，怕是有更多的人牵连其中。”

    “命人悄悄出宫，给李府送个口信，让姐姐安心，就说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事之常也。那孩子，我信得过。”

    “喏。”

    李晞想到昨夜与建王颜义旸的密谈，定了定神，有颜义旸坐镇，看谁敢在眼皮底下滥用私刑，让人屈打成招，嫁祸于人。这外头的事，如今也得依仗颜义旸，李晞已吩咐颜义旸，凡事需先禀告。

    “我到皇上处，有消息即刻来报，若有丝毫隐瞒者，乱棍打死。”

    黎明的阳光斜入牢内，令孤冷的苏一楠更加惶恐不安，昨日还在热闹尊贵的宫中，今日就在这阴森污秽的牢里，总觉得就是一场噩梦，为何还不梦醒！

    今日又是怎样的一日，是生是死？谋害皇帝，这滔天的大罪如何就落在自己身上。

    苏一楠哆嗦着扯了扯身上的衣裳，除了脸上还火辣辣外，她觉得身上到处都发痒，忍不住抓挠起来。这时，却听得有人喝道：“出来，快出来！”

    苏一楠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裳，战战兢兢地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如踩在棉花上，朝着幽暗的甬道走了出去。

    堂上三名官员正襟危坐，看来正是三司会审的阵势。一侧还坐有一名年轻男子，却是穿着王爷的服饰。

    苏一楠将自己那日所听所为所言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其它的自是一问三不知。

    大理寺卿怒道：“人证物证俱凿，你还敢抵赖。来人，大刑伺候。”

    颜义旸手指敲了敲扶手，道：“陆大人，这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怎么就要上刑了？”

    陆大人回道：“王爷有所不知，自古来入这大理寺的人就从没一人是主动招供的，便是罪证确凿也要多番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苏一楠，你招是不招？”

    苏一楠抬起头问道：“人证何在，我愿与他当面对质。物证又为何物？小女什么都不知晓，如何招来？”昨晚思索良久，还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颜义旸冷眼旁观，这小女子脸颊肿胀，眼如水泡，必是哭了许久。深闺所养，经此大变，虽声音柔弱，浑身打颤，但此时此地还能张口应答，也算不易。

    陆大人手里扬起一书简道：“这是当日厨娘所供，还有药园太监的供词，皆言汝深谙医理，识得百草。”

    “小女只是学得些许厨艺，并不懂医理。”

    “上拶刑！”

    即时便有衙役拿了拶子上前。

    颜义旸轻轻敲打着扶手，看向刑部尚书袁大人。

    袁大人开口道：“且慢。”他示意下人拿了一株青草给苏一楠，“可识得此草？”

    苏一楠看了看，摇头道：“不识。”

    “听闻你颇懂厨艺，你尝尝此草的味道，看看可能入膳。”

    苏一楠摘下片叶子，依言放入口中嚼了嚼，一阵苦涩，强咽了下去，顿觉口舌发麻。

    “吐出来，快喂药！”袁大人急喊。

    一衙役疾步上前，便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强灌入一一口中，呛得她咳嗽不止。

    “先带下去吧。”袁大人道。

    苏一楠踉跄而去，却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

    “王爷、陆大人、翁大人。”袁大人作揖道，“刚才拿给苏姑娘的是依枯草，这草也叫‘七步草’，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七步便亡，此草并不罕见，用毒的行家不会不知。刚才苏姑娘拿到此草，神情如常。待命她服下时，若是识得此草之人必会有所忌惮，浅尝即止。而苏姑娘却是神色如常，一整片嚼下，无半分迟疑。如此看来，她确实对药理并无深研。”

    陆大人不以为然：“大逆不道之人必抱着必死之心，如此反应并不奇怪。就算她不懂用毒，也不能证明不是她下的毒。”

    “陆大人言之有理，如此看来还有幕后之人。再传讯其他人，看看有何线索。”颜义旸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