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逝水流年

    苏一鸾的轿子一大早就到了。待苏一楠进太太房里时，屋里花团锦簇，欢声笑语，热火朝天。

    苏一楠眉开眼笑地请了个安，秀晴微笑道：“大姑娘一来，看把太太高兴得。今日啊，要什么吃的玩的穿的用的，可尽管开口呀。”

    “可不能再称姑娘了！”

    苏一鸾忙起身拉住苏一楠，拍了拍苏一楠的小粉脸：“妹妹真真长高了不少，这俏脸蛋，天仙呀都比下去了。”

    苏一楠看着苏一鸾圆鼓鼓的身段心直口快地问道：“姐姐可是又有喜了？”

    众人都笑了，李华指着苏一楠呵呵笑道：“你这猴呀！”

    苏一鸾脸一红：“自从生了煜儿，这肉就蹭蹭地长，便是不吃饭也瘦不了。真是没法子！”

    “你哪里肯不吃饭，小时候太胖了，娘不肯让你多吃，谁半夜老指使下人去厨房偷东西吃的？”苏一楠撇着嘴道。

    “叫厨子烤些雀肉来，让姐妹们都在这用饭。”李华交代完双月，转头对苏一鸾道，“昨儿个刚送来的雀肉，烤了块吃，真是好！”

    “太太，让我吃素才是真疼我呢！”

    “鸾姐姐爱吃腊排骨，娘！”

    苏一鸾瞪了苏一楠一眼：“上回来非让我吃你做的腊排骨，齁咸，害我喝了一整晚的水，得半个月不敢碰排骨。”

    “那姐夫得感谢我。”

    “楠姐儿如今厨艺精进，吃过她做的菜的都赞不绝口呢！”秀晴笑道。

    “嗯，再做点什么我尝尝，吃着好便叫我府上那厨子再教你几道拿手菜。”

    上回回府，苏一鸾尝了毕生难忘的腊排骨后，随口说自家的厨子如何了得，苏一楠一听便要拜师，这如何使得。苏一鸾便让那厨子来府上两天，教了苏一楠几道新鲜的菜式。

    “那敢情好，今晚我就做给姐姐尝尝。”

    “千万别害她。不然又惹老爷的骂了。上次还没被骂够么？何况她哪里动过一根手指头，不过是在一旁瞎指挥，倒是红纹学了一身的手艺。嗯，只是糊弄人罢了。”听了太太的大实话，大家也都笑了。

    周姨娘立于一旁道：“楠姐儿从小机灵，就没见过什么事能难倒她的。”

    双月也连忙附和：“是，上次吴府的大小姐来，说是出了名的才女，看到咱小姐的画，笔都不敢动了。”

    趁着热闹，苏一楠偷偷对苏一鸾道：“姐姐今晚先陪姨娘，明日上我处，我也弄个酒席咱们乐乐。”

    苏一鸾点点头：“你姐夫从江南带了些精巧的玩意来，可有趣了，我已经让人送到你房里了。”

    第二天，苏一楠刚起身，才知晓昨半夜里苏一鸾就急急地回府了，“说是姑爷酒后从马上摔下来，不太好呢！” 红纹边帮苏一楠梳洗边说。

    “怎么不太好了？”

    “旁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一楠刚到太太院里，便觉出异常。府里主事的都在院中待命。秀晴迎上前道：“妹妹且回去，这两日太太有点要紧事，太太说了，各处皆不用来请安。”说完便匆匆回房了。

    这是又是为啥，这姐夫的事不至于和府里扯上干系，苏一楠虽狐疑，也不再说什么。便是姐夫出了啥事，也用不着全府草木皆兵吧。苏一楠拿起鸾姐姐送的一个小木板车玩弄着，鸾姐姐怎么办呀，煜儿才两岁，哎哎呀，不是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吗，自寻烦恼自寻烦恼！

    毕竟放不下心，苏一楠打发人到周姨娘处问候。

    周姨娘回道：“楠姐儿有心了，我代鸾姐儿先谢过了。刚传来消息，说是手臂摔折了，别的倒还好。”

    那是为何？苏一楠更不解了。

    不好的消息终于接踵而至。先是父亲被降职，说是因着军饷的缘故，上次参与辽刺国战事的几名将军都受到处分。太子则被斥责。

    父亲心情不好，大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苏一楠虽不太知晓缘由，也明白外头的事不可随意打听，于是每日老老实实练琴、读书、写字、做女红一个月后鸾姐夫过世，说是脑子被摔到了，庸医却未诊出。樊哥儿也三天两头地就医。

    “太太看好了日子，初十要到清明山。”秀晴边吃着瓜子边说。

    苏一楠瞄了一眼嫂子还未隆起的腹部，两个多月看不出什么变化。娘亲焦头烂额，是急着去求平安。最近事情也太多了，瞧着母亲都有些憔悴了。自己帮不上忙，乖乖听话就是了。

    但苏一楠还是偷偷乐了，因为可有机会出府了。虽然每回都是匆匆忙忙，但能出门透透气还是让人有点小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