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惊无险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北方却传来坏消息——刺辽国大军压境，父亲也领旨带着大哥奔赴前线。

    母亲每日都去佛堂，苏一楠也无心玩耍，每日心神不定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

    “小姐，小姐，小灰来了，小灰回来了。”

    苏一楠冲出房门：“快，快给我看看。”

    红纹手上拿着只灰色的鸽子，从鸽子的脚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纸筒，展开，苏一楠将一小卷纸卷放在火上烤了烤，眼略一扫：“快，去娘亲那。”

    李华拿着这张报平安的纸条，直念佛。

    “小灰厉害吧，竟比那送信的人还快，千山万水也难不倒它。”

    “确实是大功臣，红纹，好生伺候着，休养妥当了才放飞，累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黑估计也在路上了。”

    “我听说这信鸽极难驯养，你大哥真真慷慨，一次就送你两只。”

    “他还不是怕娘亲惦记父亲，说是送我，信上皆是父亲康健和问候娘亲的话语，何处提及我半分。娘，我瞧着小黑就是比小灰好看。”

    “明明是只白鸽，为啥叫小黑？”

    “您没瞧见它翅膀下有根黑毛吗，特别恶心，我总想把它给拔了。”

    李华不由地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好：“去和你大嫂说说话，让她别太挂心了。”

    战局并不乐观，敌军势如破竹，连攻几城。皇上震怒，连换数将，还将失守溃退的阳城太守斩首。而父亲和韦将军等人固守容城一线，未让敌军讨得便宜。

    李华严肃府内，除了买办，任何人出入府内都得向她讨令牌，而且闭门不见客。

    这时又传来让人震惊的消息，皇上居然派太子出战，虽说是太子主动请缨，但如今战事被动，凶险异常。

    这些苏一楠都是听二哥说的，大哥的纸卷和前方偶然的来信皆是报喜不报忧，在没有消息的长久的日子里，娘亲总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苏一楠慢慢地也随娘亲到佛堂，在幽幽的香气中为家人祈求平安。

    到了冬天，终于传来喜讯，刺辽国国内内讧，主和派占了上风，两国协议停战，大军班师回朝，论功行赏。父亲和大哥都升了官得了封赏，父亲在回途中染了风寒，加上早已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修养了三个多月才见好，但一条腿却突然无力，再不能正常行走了。

    母亲也是担心的，可苏一楠却隐约觉得母亲内心是雀跃的，好像父亲再不能离府远行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苏一楠将刚出锅的蹄筋送到母亲处：“嫂嫂在呢。”

    正在对账本的大嫂秀晴迎上前：“妹妹来啦，母亲去库房了……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尝尝，这次加了蜜枣，不知道可会太甜。”

    “闻着真是香，且盖好了，你孝敬娘的，我怎好偷吃。不过娘不喜你去摆弄这些个吃食，你怎地就不听话。”

    苏一楠笑道：“她不是骂完还每回都说好吃嘛。我叫丫头送了一碗上你处。”

    秀晴 “吃吃”地笑了：“有你大哥在，一碗哪够吃的，他就是个饭桶！”

    秀晴虽大苏一楠4岁，但两人颇为投缘，李霄延不在府中时，苏一楠常常去秀晴处，或一块做做针线，或一块题诗作画，就是说说闲话也自在。

    “大哥现可在府里？”

    “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宛南王的一个爱妾殁了。”

    “这也值当去。”

    “嗨，这好不容易在家待些日子，各处走动走动也是偷懒不得的。对了，你一鸾姐姐明日可就回来了。”

    “说了好些日子也没见人。”

    “近来府上事多，明儿是个好日子，已吩咐人接去了。”

    李一鸾是周姨娘所出，三年前就出嫁了，一年也只见两三回面而已。

    正说着，李华便进来了。

    “什么味？”

    秀晴忙打开食盒：“妹妹巧手，做的蹄筋香得隔壁院子都得流口水。”

    “你呀，姑娘家整日里弄得一脸煤灰，怎嫁得出去，若被你爹知道了，又得挨骂……薛大夫可走了？”

    “已经走了。说樊哥儿是受了凉，吃上几幅药便好了。”

    “这母子俩也怪可怜见儿的，三天两头的汤药不断，让朱姨娘这些天不必过来请安了，好生照看着樊哥儿。”

    “是。”

    “……杨府那……”

    “已办妥当了。”

    李华点点头：“一处都别漏了。”

    “娘放心。”

    李华拉着在一旁安静立着的苏一楠道：“快过年了，可还要添置些什么？”

    苏一楠摇了摇头：“嫂嫂把我想要的没想要的都置办好了。”

    “什么是没想要的，快快还我。”

    “娘亲，这人真是夸不得，一夸就蹬鼻子上脸。”

    “给一一新做的衣裳，那件姜黄的，我瞧着那纱太硬了，样式也与图样不同，雪凌纱还有两匹吧？”

    “好的，我这就吩咐人重新画个样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