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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蜡炬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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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爷的亡魂答完三问, 背上符箓尽消,他也重归九幽。

    祁纵下意识地伸手挽留, 却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躯,什么都没碰到。

    人, 毕竟已经死了。

    祁纵喃喃道:“不是劫匪杀的……那会是谁?当时和徐老爷在一起的,不就只有他的商队了么!”

    “最了解徐老爷商队的人,便是掌管家务的徐草。”卿笑寒掸了掸袖摆, “看来若是想知道商队的情形, 只能再登徐府了。”

    祁纵咬牙道:“不管怎样,商队成员都是镇民……”

    一个极为惊悚的猜想浮出他心头, 祁纵握拳不语。卿笑寒却定定地看着他, 温声道:“阿纵, 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我们不如先去徐府, 拜访徐小姐。”

    祁纵深深地吐息了一口,道:“走吧。”

    —

    两人重回镇上,又到徐府。没想到这次,徐府竟然把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不仅开了门, 徐府外还停着好些车马。一些家仆模样的人进进出出,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物搬出来打包装箱,放进车厢中。

    徐草端庄地立在门边, 衣着得体,神情温顺。时不时有家仆请她指示,她便以手掩口,小声地说些什么。谈话末了, 总少不了一句轻轻的“谢谢”。

    这时,她瞧见了不远处的祁纵和卿笑寒。看见卿笑寒时,她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踌躇片刻后,上前见礼道:“两位公子,托祁少主昨日送药的福,舍弟的咳嗽少了许多。这位……莫非就是书剑宗的宗派首徒,卿笑寒公子?”

    卿笑寒平静道:“见过徐小姐。”

    徐草道:“不敢,只因听镇上李老伯的故事中,您二位常出双入对,我才斗胆猜测罢了。”

    祁纵听着这个“出双入对”感觉奇奇怪怪,但此时没空纠结,指了下忙碌的家仆们问道:“你这是要搬家吗?”

    “啊,不是的。”

    徐草解释说,“只是阿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在塞外住下去了。风沙太大,有损肺腑。我想送他去南方的远亲家休养,这些护送的大哥们,便是远亲家派来的。”

    祁纵迟疑了一下,道:“你也要走么?”

    徐草摇了摇头,微笑说:“我不走的,我会留下来。还有些债,没有还清。”

    现在算是独处,祁纵本该问她关于商队的事,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于是冲卿笑寒使眼色,要他快讲。

    卿笑寒却道:“若是这样,岂不是姐弟二人分隔两地。天南海北,徐姑娘不伤心吗?”

    徐草勉力笑道:“只要阿木的身体好,我哪有什么可伤心的。”

    卿笑寒说:“可徐公子远赴南方,徐姑娘若是一个人留在这胭脂镇里,便没有母族可以依靠了。”

    “我……”

    徐草沉默片刻,温声细语:“我没关系的。明日,我便要嫁给镇长了。与他成亲之后,再无人敢欺辱于我。”

    她的确姿色平平,独自站着时,总像在放空心思发呆,显得有些忧郁。而当人和她说话时,她便会下意识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来,虽然略含腼腆,可就像她的名字,是树根旁的春草,没有夺目的颜色、也没有独特的芳香,不过柔和明亮,不刺眼,也不声张。

    让人难以抑制地认为,这是个好姑娘。

    徐草微一屈膝,礼道:“小女今日还有诸多事宜,不便请二位到府上饮茶,实在抱歉。若有机缘,改日再会。”

    她说罢转身,缓步离去。

    祁纵道:“等一下,徐小姐,我们还有事要说!”

    “就算有事,也请等我忙完再说罢。”

    “假如你父亲的死另有隐情呢?”祁纵脱口而出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死的吗?”

    徐草蓦地站住了。

    祁纵上前一步,盯着她披散的黑发说:“对不起,我之前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们专门为伏魔而来。徐草,你们家的魔息是最浓的,魔物很可能就藏在你们家里!”

    徐草缓缓地回过头:“你那天说,我头发上有东西,难道……”

    “不错,不是什么耗子精,而是魔物。”

    祁纵斩钉截铁,“有魔族潜伏在胭脂镇里,所以整座胭脂镇的魔息都非常浓郁。魔息的中心,正是你们徐家。”

    徐草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彻底呆住了。祁纵抓住机会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你爹带上全副身家走商?你们家缺钱吗?还有,护送你爹的商队是怎么召集的,那些人是从哪来的?”

    他一问接一问,徐草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她的眼神完全放空了,竟然轻飘飘地说:

    “祁公子,这些与你无关。”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缓和的假象。徐草的面颊绷紧了一霎,这大概是她说过的最重的话了。她猛然背过身去,抬袖掩面,匆匆往家门走,再也不作停留。

    可就在这时候,徐木坐着轮椅出来了。两个家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他和轮椅抬过门槛。他看见徐草,欣喜道:“阿姐!”

    然后发现不对,“……阿姐,你怎么哭了啊?”

    “我、我没有哭。”

    相距甚远,祁纵听见她极小声地说,然后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好像又露出笑容来:“我是舍不得阿木呢。时候不早了,你快上马车罢,再晚出发,今天就要在山中过夜了。”

    徐木握着她的手,仰头担忧道:“阿姐……”

    “不要再叫阿姐啦。”

    徐草破涕为笑,端立在门旁,眼看着家仆们搀扶弟弟,上了最宽敞的马车。家仆们各就各位,见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扬起马鞭道:

    “驾!”

    木车轮辘辘地滚动起来,徐木忙撩起窗口的垂帘,拼命探头看她。男孩一刻不停地喊道:“阿姐,等我好了,就回来看你,你也要好好的!阿姐,我以后带江南的杏花酥给你吃,你要好好的阿姐!”

    马车越走越远,徐木也越喊越大声,始终没有停下。他本来是乐观豁达的少年,此时却把喉咙喊哑了,透出一分哭腔来。他抻着脖子和脑袋,使劲向生活了十余年的家门外、那道柔和的身影挥手。

    徐草却像一尊雕塑,目光空茫,凝在原地一动不动。徐木还继续叫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听不清楚。终于,徐草迈出了一小步,可是很快惊醒,转身掩面,快步踏入了无人的徐府。

    朱漆大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又掉下一块暗红的漆皮。门上愈发斑驳,不知是什么时候,左侧围墙上的白幡全被撤掉,换成了和右边一样的红绸。

    檐下的灯笼总算亮了起来,在血色的花影下,撑开一小片微光。

    —

    第二日清早,天还未亮。远方阴惨惨的,像是死鱼翻出的眼白。

    祁纵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手撑栏杆,望着下方徐府的院落。“吱嘎”一声,洗漱完毕的卿笑寒推门而出,温声道:“阿纵在想什么?”

    “你看。”

    祁纵心事重重,示意他往下看。卿笑寒望去,就见偌大的徐府院中,点起了无数烛火。

    安魂的白幡仍在,无声地晃荡着。除此之外,几乎每一寸地上,都点燃了蜡烛。或红或白,红的是喜烛,白的是丧烛,高矮胖瘦、密密麻麻,盛大的光明充斥着徐府的每一个角落。

    如炬的光焰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草。

    她穿了一身华贵典雅的黑嫁衣,若不是衣上绣着团花凤纹,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一套祭祀礼服。连她头上的绸布盖头,也是纯黑的。盖头下则是乌黑亮丽的长发,一直延伸到腰际。而她端正地跪坐在院中央,周围环绕着一圈圈蜡烛,等候迎亲的队伍到来。

    火光通明,如滚烫的红油从围墙四壁浇下。只有她面前空出了一条通路,连接着大门和她。

    迎亲之人久久不来,徐草也久久不动,一直安稳和顺地跪着。她平静得太过诡异,仿佛扎根在了地上,心如死水。

    在她身后地面,插着祁纵留下的玉刀。

    祁纵一夜没睡,收回目光,有几分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他淡声道:“魔物一直围绕着这一带,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遮掩魔息,没法确定位置。它一点动作也没有,现在根本判断不了成魔的会是谁。”

    卿笑寒浅浅笑道:“既然无从下手,便顺其自然好了。徐草与镇长的婚宴应该会邀请全镇人前去,我们不妨随她一起。”

    “真是希望婚宴上发生点什么,又希望什么事都别发生。”祁纵垂下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一直到现在为止,胭脂镇都太安静了……徐草明明听见我说,她爹的死可能另有隐情,竟然问都不问一句。”

    祁纵皱着眉自言自语,“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徐草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徐草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但是徐草到底知道些什么呢,下面就让作者带大家一起了解吧。

    徐草知道什么,其实就是徐草知道些东西,大家可能会很惊讶徐草怎么会知道呢?她到底知道什么呢?但事实就是这样,作者也感到非常惊讶。

    这就是关于徐草知道的事情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呢,欢迎在评论区告诉作者,一起讨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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