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带露娇花
祁纵先一步拽住卿笑寒的袖子, 把他扯到了身后。
他瞪着祁裂:“你想干嘛?”
“与他聊几句。”
祁裂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他的话, 声音发涩,似乎在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他顿了顿, 不太熟练地补充解释:“就是简单地……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祁纵激烈道,“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找他说什么?你……”
“哥哥。”
卿笑寒温声道, “没事的。既然祁殿主有话要说, 我受教便是。”
祁纵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可卿笑寒对他笑了笑, 便向祁裂走去, 颔首一礼道:“祁殿主请讲。”
刚才卿笑寒和祁纵靠近说话时, 祁裂空洞的目光忽然凝出了一点实体,轻轻地笼罩着他们。到他这个境界的强者,自然散发的威压极易令小辈不适,但祁裂小心翼翼地把威压拾掇了起来, 试图让自己更平易近人一些。
祁纵警惕道:“好吧,你有什么要讲的?就在这里说吧。”
祁裂却看了他一眼,对卿笑寒轻轻道:“我们去那边谈。”
祁纵:“???”
祁纵要气死了。
苍泽子开始宣读秘境试炼的学子名单, 祁纵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祁裂把卿笑寒带走,一个人归队。他一回到南院方阵,就被邵临枫拖过去,叽里呱啦地问这问那。
祁纵心不在焉, 嗯嗯啊啊,目光始终追随着离场的两人,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形。
“……烦。”
黑衣少年不大开心地收回视线,垂睫嘟囔了一句。
“你看谁呢?喂喂,祁兄,刚才问你的你还没说哪!卿笑寒真的在追你吗?他怎么想的啊!正道公子突破世俗禁忌,爱上邪教少主,真是一个可歌可泣、又注定悲剧结局的动人故事……喂?祁纵?”
邵临枫喋喋不休,还想再问。祁纵突然拔刀,竖在身前,面无表情地转头盯住他。
邵临枫瞬间噤声,自觉地目视前方不说话了。
—
离岚中君的神像越来越远,若回头看,学子们的队列已经变成了搬家蚂蚁似的黑线。
卿笑寒不远不近地跟着祁裂,前面这位邪教魁首却好似心事重重,一路走来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吧。”
忽然,祁裂喃喃了一声,大概终于想好了要说什么。他停步回身,轻声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卿笑寒没有迟疑,道:“是。”
“那便好。”
祁裂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他又自言自语般说:“我听过你的名字,卿笑寒。我也用了些手段,了解你的为人。毕竟,”
他投来一瞥,“阿纵和你有婚约,你应该知道吧。”
卿笑寒微笑道:“晚辈谨记。”
“知道就好。看样子,你还没有告诉他,也好。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因为知道了婚约,被迫与你结侣。”
祁裂顿了顿,说:“我希望他如果和你结侣,是因为喜欢你。现在看来,他是喜欢你的。”
卿笑寒怔住了。
祁裂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很喜欢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我感觉到了。未必是要与你结侣的喜欢,但,于他已十分之不容易。”
祁裂也不管卿笑寒听了会是什么反应,继续自顾自地道:“阿纵口味嗜甜,如果你们一起用膳,麻烦多给他布些甜食。他严于律己,现下你们同宿,还可以一起记诵术法,参悟道则……在讲坛修学,应当日日如此罢。你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卿笑寒展颜道:“在下为少主编过花环,扎过草蚱蜢,还每天帮他梳头。”
祁裂:“……”
祁裂:“哦。”
万人之上的长生殿殿主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道:“看来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情调,我理解不了了。罢了,你们开心就好。”
他点了点头,“……他开心就好。”
祁裂始终没有看卿笑寒,他的目光不知落在哪个点上,沉默许久后说:“去吧。你可以回去了。他不想见我,我便站得远些。”
—
集会结束,先前被暗算的寒门子弟都保住了试炼资格,因为有书剑宗的庇佑,不惧报复,个个喜气洋洋。
祁纵一听见“散会”二字,便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时不时朝祁裂带走卿笑寒的方向看。结果半天不见人来,他不由得气闷,想着让卿笑寒自生自灭算了。
“阿纵!”
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呼唤,有个姑娘娇滴滴地叫他小名。祁纵头皮一炸,僵硬地回头,就见长生殿右尊苏明练向他小跑过来。
这姑娘年纪轻轻,正是跟在祁裂身边的那个。她一身浅粉襦裙,齐胸勒着一块上好的白玉玦,容色妍丽,略施粉黛,眼尾描着细细上挑的金红,娇艳如晚春榴花。
她蹦到祁纵身侧,兴高采烈地挽住他道:“你在看什么呐?殿主刚把卿家的小仙君捎走,你便这般魂不守舍啦?”
“胡胡胡说,我没有!”
祁纵的脸迅速升温,咬牙想把手臂抽开:“你,你放开我,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好久不见了嘛,别这样生疏呀。”苏明练天生媚骨,故意捏着嗓子隔应他,“讲坛里有这么多漂亮妹妹,你怎么还是这个木头桩子样儿?难怪没姑娘喜欢你。”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满眼狡黠:“是了,刚才跟你表白的,就是位公子——”
“苏明练,手拿开。”
有人凉飕飕地道,苏明练立马翻了个娇俏的白眼,蹿到祁纵身后去了。不过她仍扒着祁纵的肩膀,冲来人拉眼吐舌地扮丑脸:“略略略,死鬼,你怎么跟来了,扫兴!”
“我不来,由着你闹他么?”苏焚琴讥讽道,“少主今年十七,已经不是任你拿捏的年纪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好意思欺负人?”
“呸!本姑娘年方二九,正值青春韶华。阿纵长大了,就不能逗一逗了吗?”
苏明练被拆穿也不恼,足尖点地一旋身,负手转出来道:“好了阿纵,手拿出来,我给你看看脉。”
祁纵没好气地说:“哦。”
长生殿的左右二尊各有所长,在修真界都是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曾是祁裂拾到的弃婴。当初祁夫人为他们取名,择了同姓,让他们做一对兄妹,可惜这两人并不对付,但凡凑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斗嘴,鲜少有消停时候。
只有祁纵在时,他们能短暂地达成一致,先照顾少主,再了私仇。
祁纵向苏明练伸手,小声咕哝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外人要大名鼎鼎的毒媚娘看诊,还排不上号呢,你就知足吧。”苏明练一边把手搭在他腕上,一边哼道:“老娘一剂毒方顷刻屠城,几百年不治病救人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祁纵只好双眉紧皱,一声不吭。
可苏明练凝神听脉,许久不说话。祁纵忍不住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又没什么不舒服的,你何必每年给我瞧一遍。之前我在师门的时候,你就一人闯山,现在我都入坛了,你又来。”
“小傻子闭嘴,我听着脉呢。”
苏明练横了他一眼,嗔道:“不想发病了再求医问药,就该在身体康健时多加防范。你当老娘一个毒修为你破戒,搞这些医修的破事儿,是闲得蛋疼?”
她说话百无禁忌,祁纵低哼一声,撇开了视线。
终于,苏明练收手道:“行了,没什么大碍。你要知道,我们长生殿的心法与常人不同,可吸纳一切力量化为己用。但这般突飞猛进,容易损伤根基,难达圆满。按时给你瞧瞧经络,免得你日后飞升挨雷劈罢了。小崽子真是不识好歹!”
她说着气来了,揪住祁纵的耳朵骂骂咧咧。祁纵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等这母夜叉的手松开,立刻滋溜蹿到苏焚琴身后,不肯冒头了。
祁纵忿忿地咕哝:“又不说清楚缘由,就年年的给我看病,换谁能心安?苏焚琴,连你也由着她!”
抱琴的青衣美人站在他们当中,凉声道:“她说了,怕心法异常而已。不给你预防,你死了怎么办?”
苏焚琴比他们年长,已经二十有六。但他毫无长辈楷模的自觉,一脸薄情寡义,阴恻恻地道:“我门心法《长恨歌》,是百年前殿主从师门窃取的禁术。他修炼之后被斥为异端,才叛逃另立门户。由此可见,修此心法须谨小慎微,不得大意。”
他顿了顿,问祁纵道:“不过我说殿主窃术,你信么?”
祁纵哼了一声,“不信。以他那个刁毒性子,不会偷,只会抢。”
苏焚琴又问苏明练:“你信么?”
“我也不信。”
苏明练骄傲地叉腰道:“这么缺德害人歹毒恶劣有损根基歪门邪道的心法,肯定是殿主自己研发的!”
祁纵:“……”
祁纵思索片刻,“有道理!”
苏焚琴两指拈住他的后衣领,把这小家伙提溜出来,拎到中间。他道:“但此事被记录在案,且有万人作证。殿主的师门还当众披露他的罪行,痛斥其欺师灭祖。只是在要将他就地正法时,殿主忽然进阶、突出重围,扬长而去。”
苏明练一脸崇拜,鼓掌道:“好精彩!不愧是我们殿主!”
祁纵却注意到了别的,问:“所以他的师门……是哪家?”
苏焚琴沉默片刻,道:“书剑宗。”
祁纵:“……”
祁纵本以为,他们只是闲聊而已,没想到苏焚琴平地一声雷,把他直接轰傻了。
苏焚琴对祁纵的表情颇为满意,凉凉地说:“没想到吧。正道以书剑宗为首,邪教以长生殿为王,可是长生殿的殿主祁裂,竟然师出书剑宗。”
祁纵瞬间想起了一句话:书剑宗源远流长,说是天下师门,也不为过。
他喃喃道:“听说书剑宗守着所有功法的源头,现存的一切术法符箓,都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会不会和西蜀的神山有关?不是说最后的神明叫岚中君,带着九天遗迹,化山镇魔,就陨落在书剑宗的三山之中吗?”
“这就不清楚了,多半是吧。”
苏焚琴继续道,“还有一事,你约莫也不知晓。当初为殿主定罪的,是他同门师兄,现在的书剑宗宗主。也就是你那宿友的生父,卿迟。”
“卿、卿笑寒他爹?!”
祁纵震惊了,道:“所以你在天上人间看见我和他在一起,脸色那么难看?”
“现在知道了?”苏焚琴点点头,语气拔凉,“是这个原因没错。不过正邪双方刚结盟,我们也不必太纠结于过去。你知道有这些事就行,不要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卿笑寒此人,深不可测,城府万钧,我看你着迷于他的美色,已经色令智昏,只知道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祁纵面红耳赤:“我没有!”
苏明练叫道:“你就有!哇你还不承认!”
苏明练“唰”地打开灵气面板,怼到祁纵眼前:“阿纵你关注卿笑寒可以,怎么能关注寻刀呢?你知道寻刀站卿祁嘛?你,你要我这样的祁卿党情何以堪!我起早贪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祁卿的栏目签到,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举报卿祁党的不理智发言,助力祁卿冲击栏目排行榜第一。可是你居然临门一脚,关注了寻刀——这太令人寒心了!”
苏明练愤怒道:“我为了祁卿事业,夙兴夜寐,昨日上秤称了一称,平白瘦了四两!你对得起老娘掉的四两肉吗?”
祁纵道:“我怎么感觉你胖了……”
“老娘不可能胖!!!”
祁纵又精准地越了苏明练雷池八百步,气得她亮出满手银针,胁迫道:“你现在就关注我,快,我的账号叫‘为祁卿心’,是祁卿栏目的司仪!”
祁纵只好按她说的做,关注之后,满脸不情愿地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苏明练喜滋滋的:“哼,这还差不多。”
苏焚琴把他们拉开,免得祁纵发挥天赋,继续给苏明练惹火。他阴阴地道:“总之,殿主和书剑宗那个宗主以前是师兄弟。殿主受他伪装的假象所蒙骗,为你和卿笑寒立下了一桩……”
“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忽有人温声笑语,三人齐齐回头,就见金纹雪衣的公子向他们走来,广袖盈风,缓步踏过芳草。
卿笑寒对苏焚琴一礼:“见过东院院长。”
然后对苏明练浅笑了一下,道:“这位应该是长生殿右尊,闻名修界的毒媚娘前辈罢。有幸得见,晚辈有礼了。”
他语调柔缓,不算亲近,但也不唐突佳人。苏明练早在他说第一句话时,就收起了寒光闪闪的银针,像个柔弱女子般掩唇道:“嘻嘻,这位小仙君嘴甜。阿纵,你倒是学学人家呀。”
祁纵:“……”
祁纵上下扫了卿笑寒一眼,见他全须全尾,并没有断手断脚,这才微松口气,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哦,你回来了。那走吧,去商量一下秘境试炼的安排。”
他跟姓苏的两人点点头,然后便领着卿笑寒走了。苏明练笑容一僵,道:“等……等一下?哎,怎么说走就走了。”
她一跺脚,埋怨苏焚琴:“都怪你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旧事铺垫,最重要的反而耽搁了!好不容易把话头引到婚约上,这样一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啊?”
“算了。”
苏焚琴也颇为头疼,漠然说:“现在不告诉他也可以。反正殿主的意思,就是禁止我们透露婚约一事。”
“这怎么行!他俩的婚约,是殿主和卿迟没决裂时立下的血誓,要是不履行的话,两个立誓人都得挨雷劈的!卿迟死不死随便,殿主可不能死啊,再拖下去,阿纵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殿主的意思,就是让他喜欢别人。或者说,不论他喜欢谁都可以,反正不必为婚约所累。”
苏焚琴道:“殿主当初请折竹山的天师算过,说他和卿迟的后代红线相连,天定姻缘,所以才立了婚约。没想到两家都生了男孩,恐怕天师算错了吧。总之,殿主觉得誓是他立的,后果如何,他自承担。”
苏明练:“……”
苏明练皱眉,轻声叹道:“大道无涯,结侣不过是寻求一个共享气运和机缘的对象,何须钟情?殿主这样做,不日必有大劫。你说夫人在天上望着,会不会怪罪我们?”
风拂过树梢,苏焚琴沉默不语。
—
午膳依然是点外卖解决,祁纵终于明白为什么开坛之后,去膳房的学子越来越少了。
这些少爷小姐在家时,多半被父母管教,每日只能等宗门的后厨备膳。现在却到了讲坛,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们自然个个尝鲜,没课的话整日待在宿阁,外卖解决饮食需求即可。
更有甚者,如邵临枫之流,离开床榻便是远方,灵讯印以外则是他乡,从早到晚,窝在榻上。
祁纵回到宿阁,想知道祁裂跟卿笑寒说了什么,但卿笑寒就好像没被叫走过一般,闭口不提此事。
祁纵无从问起,只能在心里抓耳挠腮。终于,在他第三次转向卿笑寒、又什么都不说后,卿笑寒忍不住笑出声了。
“哥哥,你想问什么,问就是了。你迟迟不问,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
“什、什么啊!”
祁纵立刻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那你说,祁裂跟你唠叨什么了?他威胁你了吗?要求你离我远点?还是直接让你滚出讲坛,否则取你性命?”
卿笑寒笑眼微弯,道:“都没有。”
“……啊?”
“哥哥,你是不是对祁殿主有什么误解。我觉得……他就和其他送子女来了讲坛的前辈一样,只是想叮嘱我几句罢了。”
祁纵满脸不信:“那他也该找我谈啊,单独叫你出去是怎么回事?”
“毕竟我当众向哥哥剖白了心迹。”
卿笑寒满眼含笑,望着他说:“祁殿主自然对我不放心,想要询问一二啊。”
“……你、你还敢提!”
他不说当众表白还好,一说起来,祁纵瞬间拔刀,想给他捅个窟窿:“我都否认我们的关系了,你还上去添什么乱?现在倒好,你这一闹,都不知道灵讯印上乱成什么样了——”
卿笑寒无辜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讲,无伤大雅。哥哥别生气。说起灵讯印,倒是听闻哥哥今早关注了我和寻刀……”
“啊啊啊你别说了!”
卿笑寒一句话把握住了祁纵的软肋,令他面红耳赤。祁纵忍不住起身砍他,卿笑寒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巧劲一扯,自己便躺倒在榻上,而祁纵摔下来、双手撑在他两侧,蓦地和他正面相对。
祁纵道:“你——”
祁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双臂之间,是本该剑拔弩张,却望着他浅笑的宿敌。此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墨缎般的长发铺满枕席,仰面躺着。
好一朵任君采撷的娇花。
……这是什么烂比喻!
祁纵的脸“腾”地红了,他使劲一晃脑袋,想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迅速远离。可是他一动,就发觉双手都被禁锢住了。
眼前人眉眼含笑,温顺地躺在他身下,却是真正掌控着局面的那个。
咫尺之距,卿笑寒道:“哥哥关注我,是我的荣幸。但请问哥哥,关注寻刀又是何意?”
“闭闭闭闭嘴!”
祁纵涨红了脸,看卿笑寒又要说话,立刻挣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道:“不许说!”
他和卿笑寒对视了片刻,卿笑寒无辜地一眨长睫。
祁纵索性分开两膝,坐在他身上,然后把另一只手移上去,盖住了他的眼睛:“也也也没什么好看的!”
四周的温度总算下降几分,勉强能让人存活了。
祁纵垂眸,轻轻地喘着气,似乎在犹豫。良久之后,他才微微松手,几不可闻地问:“那祁裂对你询问一二……他问什么了?”
卿笑寒道:“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祁纵一僵,又听卿笑寒说:“面对殿主,不能穿帮,所以我说是。”
“你说是?!……好、好吧,说都说了,也只能这样了……”
卿笑寒道:“还有。”
祁纵松开手起身,却被卿笑寒反手握住,又拉了下去。祁纵茫然地与他对视,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祁殿主说,你很喜欢我。”
卿笑寒面露微笑,半真半假地道:“哥哥,我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姑娘们的营养液和雷,爱你们呀o3o
昨天看到一个叫纳兰魔鬼的妹子留评,说要给77投喂他爱的花椒椰乳……
我:???
姐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花胶不是花椒啊!花椒喝下去会挂掉的吧?!(猛鱼落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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