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眼重现
蓝衣社老爷子谢少卿重重地道:“全真子,事情已经十分明显,杀我世侄之人绝对是玉真子无疑,事到如今,你还是把人交出来吧!”
余大牙吼道:“杂毛老道,你们是不是见了宝物变了心,一面护短一面夺宝呀!”
全真子忍无可忍地道:“你们这是什么话,怎不想一想,如果玉真子夺了宝物,他为何又杀同门徒弟们他既然杀了徒弟们,当然一心想独吞宝物,他就不会回来了!”
徐小七道:“他仍然可以回武当来,他只要不提蓝宝石的事情,你们又怎会知道蓝宝石会在他身上”
他此言一出,曲老太太尖声道:“把玉真子那杂毛老道交出来!”
玄真子道:“我四师弟不在,你叫咱们出家人交什么”
元真子已愤怒地道:“我们怎么说你们才相信呀”
谢少卿冷冷道:“要咱们信不难,由咱们进去道观中搜。”
全真子道:“谢当家的,非是贫道不答应由你们进去搜,而是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问题”
全真子道:“如是咱们也去你们蓝衣社总堂搜什么,你老施主会答应吗”
谢少卿道:“衡情量势,并非绝对不可以!”
他看看四周,又道:“全真子,今天这事,咱们远自两千里外赶来,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人走的。”
全真子道:“武当若敞开山门凭人进去搜找什么,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曲老太太叱道:“那只能怪你们武当出了个残忍又贪婪的恶道,怪谁”
余大牙砍刀一摆,吼道:“闲话少说,臭屁少放,咱们往里面杀吧!”
谢少卿道:“全真子,为了双方免于死伤,你们最好站在一边,容咱们进去搜查,如果玉真子果然不在,咱们抬着我侄儿的尸体立刻撤下武当山。”
全真子道:“老施主,真对不起,武当门只有在武功不如人时候倒下,绝不能被人几句话吓倒,你老施主多多谅察了。”
谢少卿一声仰天大笑,忽地一声吼:“卓护法、成护法何在”
就听两声厉吼:“老爷子,你吩咐!”
谢少卿先是对一边的曲老太太道:“老嫂子,你先一边歇着,由长生侄儿侍候你,这儿的事交兄弟办!”
曲老太太道:“好兄弟,你琢磨吧!”
谢少卿又对徐小七几个人道:“你们各位掠阵,非至必要还是少出手!”
余大牙道:“老爷子,你们出刀为义气,各位出刀是为宝,殊途而同归,为的是找到玉真子老杂毛,如何对付这批恶道,就各自为攻吧!”
他又冲着徐小七与丁氏兄弟、李家姐妹还有文娟姑娘点头道:“咱们杀……”
徐小七道:“余大侠,小弟以为谢当家的吩咐是对的,咱们掠阵,各方支援才能稳操胜券,目的一样是把玉真子那老道抓到!
余大牙咬牙,道:“也罢,这一回听你小子的了。”
谢少卿大声道:“卓护法率兄弟们攻坚,成护法左右支援,半个时辰直达最后一座大殿,老夫在那儿会见各位兄弟!”
卓护法一声吼:“遵命!”
他“呛”的一声,抖出大砍刀来,刀指山门便是一声吼:“杀!”
“杀!”
就这一阵磨蹭,全真子等已把五六十名道士布下了剑阵,只见前院道观二十四个道士布的是八卦阵,由玄真子与元真子统领发动。
全真子又把二十四名道士布在二道院口,仔细观看,乃是武当太极剑阵。
要知八卦阵谁都知道是生、冀、斗、邪与死、庚、出、坐八门相生相克,但太极剑阵却是武当的剑阵中最厉害的阵式,乃是由太极拳术中推演出来,当年张三丰剑出太极拳路实乃以柔克刚的功夫。演进至全真子这一代,太极剑阵已是变化多端厉害非常,只不过今天来的人不但不怕死,而且也是武功不俗的人物。
双方这是为挣一口气,干上了。
卓护法举刀身先士卒地一声大吼:“冲呀!”
“杀!”
卓护法五七步便冲入八卦剑阵中了。
一开始但觉前后左右尽是冷焰流闪,再看身后,自己带进来的二十名兄弟宛似个个阻隔万重山,一时间好像只有招架之力了。
只不过这个情况并不长,因为成护法率领着二十名兄弟冲进来了。
这二十名援军一进了院门,立刻成扇形追杀过去,原本全力围堵的二十四名道士,忽然间来一个腹背受敌,八卦阵立时大乱,这光景站在高处举剑指挥阵势的玄真子厉声狂叫:“你们怎么不守江湖规矩乱来一通呀!”
元真子也大叫:“集中,集中,不能乱了章法。”
忽听卓护法厉叱道:“娘的,动上刀子谁还论什么公平交易法呀,杀吧!杂毛老道!”
成护法哈哈笑,因为他发觉由于他率人冲进来,立刻把二十四名道士阵法给冲散了。
“卓兄,今天大开杀戒吧!”
卓护法道:“也是他们惹出来的!”
他高举砍刀,又吼:“兄弟们,出刀狠宰,不能手软哪!”
“冲啊!”
蓝衣社兄弟势众,一阵猛杀,立刻就听得几声惨烈的尖嗥声,五个道士已挨刀往外倒去。
玄真子清叱一声拔空而降,人未沾地,便听得一声凄惨怪叫:“啊!”
蓝衣社兄弟有人挨剑了,打横就见成护法举刀迎上。
“娘的,咱们较量吧!”
玄真子抖手十七剑生生封住成护法的狂斩,这二人便在前面道院一角狠干起来。
那面,元真子为了减少伤亡,也硬起心肠同卓护法杀在一起,二人已不再去关心双方兄弟们了。
前院杀的好不热闹,二道院中,武当掌门全真子更把道观中所有道士全部集中在大殿前面,只见除了布下的太极剑阵之外,也把近二十名道士布置在外围。
这是准备作孤注一掷了,而前面不时传来凄厉的大叫声,令人震惊不已。
此刻,徐小七发觉这样杀下去双方必然死伤惨重,再看附近站着的谢少卿,正自抚髯冷酷地督战呢!
曲老太太咬牙切齿全身哆嗦,每有蓝衣社兄弟挨剑,她老人家就重重地顿着手中拐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恶狠狠地把这些道士头砸烂。
搏斗中,忽然传来玄真子的厉叫:“噢……”
随之又听成护法凄惨的一声苦笑:“嘿……啊……”
两个人都中了彩,一个是肩窝挨一剑,另一人的大腿在迸血。
二人并未稍退,杀得更惨烈了。
就在这时候。忽听有人传来话:“掌门有谕,撤往二道大院。”
一众拼杀的道士们立刻抛下敌人便往二道院中退去,而且十分迅速地退个净光,只见地上死伤了七八个道士,蓝衣社的人也死伤四五人。
谢少卿一声怒叱,道:“杀进去!”
有个蓝衣社汉子奔到成护法身前,道:“成爷,先把伤包扎。”
成护法咬牙,道:“不急,先砍了他们!”
他举刀便往二道院奔去,好像他身上的伤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余大牙看得真切,他竖起大拇指叫道:“这才是好样的。”
徐小七走到谢少卿面前,他重重一礼,道:“老爷子,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徐小七道:“如此再杀下去,死伤必沉重。”
“你还有什么法子对付这老道的固执”
“有!”
谢少卿一怔道:“你说说,我听听!”
徐小七道:“由在下向全真子道长挑战,他若败了就得答应咱们搜他的道观。”
谢少卿道:“你若败了,甚至你被杀了,咱们又该怎么办”
徐小七坦然一笑,道:“我若被杀,那是在下学艺不精,死而认栽,以后的事当然也管不到了。”
谢老爷子手指二道院,道:“走,咱们过去!”
他当先往二道院走,徐小七等人便也跟了上去。
曲老太太吼道:“小子啊,你有对付全真子老道的本事没有
需知武当掌门的武功是不可小觑的呀!”
徐小七道:“在下无把握,但难以忍受双方死了这么多人啊!”
曲老太太也怔住了。
大伙儿集中在二道院中了,看上去这第二进道观大院比之前面的大院还大许多。
双方正自分派人马要出刀了。
忽听谢老爷子大声道:“大家且住手!”
这句话令全真子甚是高兴。
他在大殿台阶上道:“老施主是否已发慈悲之心了”
谢少卿指着徐小七道:“全真子,是这位徐少侠,他有计较!”
全真子一看是述叙事件的徐小七,淡淡一笑道:“徐少侠有何高见”
徐小七大声道:“道长,只为一口气怎忍如此死伤下去”
全真子道长道:“人为一口气,神为一炷香。”
徐小七一笑,道:“在下以为,如是双方厮杀下去,倒不如由在下与道长一较长短,便是死伤也只限你我二人,不知道道长以为如何”
全真子道长哈哈一笑,道:“这是你的主意”
“不错!”
“我二人如何比法”
“各凭本事一决雄雌。”
全真子道长道:“胜者如何,败者又怎样”
徐小七道:“胜了我,我们至少有七个人立刻下山,绝不再回来。”
他看看身后的余大牙与丁氏兄弟,点点头。
余大牙与丁氏兄弟也同意地点点头,当然李氏姐妹与文娟也同意了。
全真子道长道:“如果贫道不幸落败”
徐小七道:“简单,让我们搜你的道观。”
全真子一愣道:“还是要搜我道观呀”
徐小七道:“你应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徐小七道:“如果我们七个人出手,你们的胜算顶多不过二三成而已!”
曲老太太道:“你小子别再出馊主意了,杀吧!”
文娟上前道:“老奶奶,慈悲为怀呀!”
曲老太太咬牙说不出话来了。
文娟的话也被许多道士听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文娟姑娘。
忽听全真子道长道:“好,既然小施主以慈悲为怀,贫道自当从命。”
他一抖手中长剑,大步走到院当中,道:“小施主,是否点到为止”
徐小七拔出鱼鳞紫金刀,道:“道长,只怕我出刀很难捏拿住准头。”
全真子道长一笑,道:“小施主,你可得尽力施为,贫道出招了。”
徐小七笑道:“你请吧!”
全真子道长的出手十分平坦,显然他并不把徐小七放在眼中,虽然出招,但却令人一看便知是引导对方出刀的平常招式。
只不过徐小七不出刀,他拖刀斜身而上,仿佛他是在游荡,斜目而视。
全真道长一剑果然虚刺,但随之他一声沉喝:“你还不出刀”
徐小七当然出刀,但他出刀的招式比之全真子更平淡无奇,只不过斜斜的一刀砍下而已。
那一刀任何人也躲得过,全真子道长冷笑了。
只见他举剑半空挽个剑花,忽地一团剑光往徐小七身上罩下去了。
徐小七一见这一剑来真的,心中一紧,他可不能再随便了,就听他狂吼一声:“阎王笑!”
呵,只见好一片凌厉可怕的璀璨光焰,宛如旭日刚冒出东山头一般,“轰隆”着直往削来的剑光中撞去。
在一阵五月花炮般的狂炸中就听一声苍老的厉叫:“啊!”
随着这一声叫,地上接连三截断剑落在地上,那全真子已抖着冒红的右臂直往后倒闪不迭。
“掌门师兄!”
元真子用力扶正了欲倒的掌门师兄,就听全真子道:“好残忍的一刀,这是什么刀法”
徐小七道:“乃家父白眉毛徐良留给我这不肖儿子唯一的一招刀法!”
全真子道:“小施主以后少用此招,苍生有幸了!”
徐小七道:“除非万不得已时我不轻易使用。”
忽听曲老太太吼道:“全真子,你败了,可要耍赖吗”
全真子一声冷叹,道:“好,你们搜吧!”
玄真子大叱:“掌门师兄!”
“不用多说了,这全是玉真子的不是,带给咱们武当门的奇耻大辱。”
元真子道:“四师弟不是贪婪之辈,他为什么要一颗什么蓝宝石”
从未开口的李红姑娘开口了。
“各位道长,咱们李家家寨主乃黄山剑客,黄山方圆三百地,何人不敬佩咱们寨主的仁义侠名然而自从见了那颗蓝宝石以后变了,他变得可怕、自私、贪婪,那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事情。”
李蓝接道:“是的,也因此带给李家寨的毁灭,一场天火烧了李家寨。”
李家姐妹之言令人们大吃一惊。
人们怎知那颗满天星蓝宝石本身已被马夫人的恶毒诅咒附在宝石上面了,任何人一旦夺了此宝,此人就必然死得凄惨,但这人却宁死也不回头。
李红叹口气道:“我敢说那个玉真子道人必不在这武当道观中。”
曲老太太道:“你这丫头帮起老道士们了。”
李红道:“不,我不是帮他们,只是我可以断言玉真子老道必不在!”
“怎么说”
李红道:“如果玉真子在,这一场搏斗便不会就此打住,因为那宝石是十分诱人的,多少人为它而死呀!”
她此言一出,知道满天星宝物之人无不动容,唯有曲老太太与谢少卿等心下不以为然,天下哪有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曲老太太道:“别管那玉真子老道在与不在,现在全真子老道已败,该是他履行诺言之时了。”
谢少卿一声吼:“卓护法!”
“属下在!”
“率人分头进入各屋各殿,仔细地搜,抓到可恶的玉真子老道,有赏!”
“是,老爷子!”
卓大护法把人集中在一起,共分成六个小组分别往各殿房中搜去了。
就在这时候。
又听一声厉吼:“元真子、玄真子!”
那玄真子还受了伤,闻吼立刻应了一声:“掌门师兄!”
那全真子当众吩咐道:“命你二人各带门下高手八人,立刻下山去抓玉真子,死活不论!”
玄真子与元真子二人吃一惊,但掌门令谕不敢多言,应了一声,立刻点了十六名高手,二人各带八人下山去了,他们也不再过问武当道观内的事物了。
这光景看得曲老太太与谢少卿二人动容。
二人心中在想,难道这玉真子真的没回来吗
武当两批人已下山走远了,这里才见卓护法等一批批的自武当道观各殿纷纷走出来,各人的报告一个样:“里面没有玉真子。”
于是,曲老太太气馁了。
她忽然走到山门下抚尸痛哭:“我的长根呀!娘为你报仇也如此艰难呀,你在天之灵走不远,指个方向报仇吧,我的儿!”
她的哭十分凄凉,听的人也心酸。
谢少卿走过来道:“嫂子,尽人事听天的安排吧!”
忽见全真子道长也走出来,他再低头看了尸体,心中不由愤怒,杀人毁容,这是残酷手段,出家人怎能做得出来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他不相信玉真子师弟会做出来,然而事情又不容他争辩。
“老施主,是我那可恶师弟干的,贫道无法把事情挽回来,但却可以为老施主做些什么”
曲老太太大怒,叱道:“你能做些什么”
“贫道施大法超度亡魂,令死者早升天国。”
曲老太太道:“不屑!”
她对儿子长生又道:“背着你兄弟,下山。”
曲长生扛起兄弟尸体,谢少卿道:“大嫂,你放心,蓝衣社撒下天罗地网,非抓到玉真子这恶道不可!”
他对卓护法又道:“把死伤的兄弟们护送回船,咱们回去以后厚葬!”
蓝衣社的兄弟们撤走了,护送着曲老太太等往江边去,他们的大船正等候在江岸。
徐小七七人也跟着往江边走,忽见谢少卿向他招手,徐小七便走过去了。
“小兄弟,你真有一套,刚才你的那一招叫什么”
徐小七笑笑,道:“那一招是刀法之最,也是我们徐家刀法之精髓,叫做‘阎王笑’!”
谢少卿道:“真是好名字,刀出人死,阎王自然笑了。”
曲老太太此时拄杖,道:“恨不得杀光这些恶道。”
徐小七道:“老太太,咱们找的是玉真子恶道,又何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
曲老太太道:“所以老身我未出手哇!”
她忽然一声叹息,又道:“如果他知道,不知他会有什么计较”
谢少卿道:“无论是何人,大家都会为老嫂子找回这公道的!”
谢少卿明白曲老太太心中想的是何人,她想的乃是飞花掌尤大川。
人嘛,这一生之中最难忘的便是第一个爱人,尤大川就是曲老太太的第一个爱人,在曲老太太与当年的蓝衣社发起人曲从直在一起之前,她就与尤大川相爱了。
尤大川原是应回中原的,但他却埋名隐姓在南京,当然与他在暗中盯紧了江家父子有关系。
江岸边,只见两条快船已顺江而下了。
有个船老大急急忙忙地迎上蓝衣社这批人,人尚未到,便听得那人叫道:“怎么回事十多名道士坐快船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原来是掌管大船的堂主,他迎上谢老爷子便抱拳施礼,然后问着。
就听有人对他说道:“武当门派高手去抓玉真子恶道了。”
于是,一行人又到了船上,就听老爷子对曲老太太道:“老嫂子,咱们回芜湖去,先厚葬侄儿,一方面我通令水陆两地人马,尽力查找玉真子恶道。”
徐小七过来了。
“老爷子,如今的玉真子老道必已改头换面乔装改扮成一般人了,想要顺利找到,必得有好的眼线。”
谢老爷子道:“蓝衣社不乏高明眼线,小兄弟,可有意投我蓝衣社”
徐小七道:“那得完成家父遗志再论了。”
谢老爷子道:“好,蓝衣社随时欢迎你。”
于是,这批人分别上船了,只不过余大牙与丁氏兄弟还有李家姐妹不走了。
余大牙对徐小七道:“老弟,咱们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咱回中原,过江走南阳。”
徐小七道:“我不阻拦,余大侠,他日洛阳再相会!”
“哈……”余大牙笑了。
只见他扛起砍刀在肩上,大步往下游的渡口走去,这余大牙此行几乎死在黄山。
丁兆堂对徐小七道:“知道你要去南京,咱兄弟就在此与你们分手了。”
丁兆玉道:“洛阳丁家庄,有一天你把火星真君的蓝宝石找回来,咱们就在石窟摆酒庆功啦!”
徐小七道:“包括二位嫂夫人,哈……”
李红与李蓝已拉过文娟小声说话了,这些天的相处,她们已成好姐妹了。
六个人站在江边话别,忽听船上有人大叫:“喂,快上船了。”
那是船上的蓝衣社人呼叫。
但徐小七回头摇摇头,他拒搭蓝衣社的船。
船头上,谢老爷子大叫:“小兄弟,到芜湖定要找我呀!”
徐小七又回头,只见一个人向他奔了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乃曲长生是也!
曲长生奔到徐小七面前,他十分慎重地道:“徐家兄弟,我有没有机会去面见尤大叔”
徐小七一怔,道:“你见尤大叔干什么”
曲长生道:“多少年了,我母十分孤独,她老人家有时候三天难开口说上一句话,我老娘心中不平静,她必是怀念当年的日子!”
徐小七道:“不错,人到老年是怀念过去的!”
“所以我想见尤大叔!”
“你是说叫他们老来有个伴儿”
曲长生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小七道:“可是你并非我尤大叔的儿子呀!”
曲长生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老来生活愉快,我不计较,我一样把尤大叔当长辈照顾!”
徐小七想了想,道:“我得见了尤大叔以后看他老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曲长生道:“告诉尤大叔,我诚意!”
徐小七道:“你的诚意也是你的孝道,我感动!”
他手指着大船,又道:“你去吧!有消息我送去蓝衣社,他们应会找到你们的!”
曲长生重重握了握徐小七的手,道:“谢谢!”
徐小七又对丁氏兄弟挥挥手,道:“丁大侠,你们好走,咱们就此分别了,何时找回蓝宝石,小弟必去丁家庄拜望二位!”
丁兆堂拉着李红,那丁兆玉与李蓝并肩在一起,四人冲着徐小七与文娟二人点点头,便转身往渡口走了。
文娟与徐小七站在江岸边,文娟道:“小七哥,咱们怎么办天涯茫茫,到什么地方去找玉真子老道”
徐小七道:“咱们雇船沿江而下,沿江打探,我以为这玉真子必在沿江某一地方躲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远处,蓝衣社的三条大船启航了,巨帆高挂,人们扯拉着另两桅的大帆,霎时间到了江心直往下游快速驶去。
徐小七道:“天下很多事出人意料,玉真子绝想不到他这金蝉脱壳之计一下子便被人家拆穿,想来这玉真子还在洋洋得意吧!”
文娟道:“天理昭彰,循环报应,我相信任谁夺走满天星蓝宝石,这人便活不了多久了。”
徐小七道:“唉,怕的是当局者迷呀!”
这二人走到附近码头边,很快便雇了一条快船,讲定了直放南京,那小船上只是一对老夫妻,大舱为主客所在,老夫妻二人便住在船尾小舱房中了。
武当门派的两批人分别由玄真子与元真子二人率领下了武当山,这两个玉真子老道的师兄并非是盲目下山,因为他二人知道这玉真子有两个地方常去,那就是当年他们一同出家时候玉真子的生长之地。
玄真子在江岸对元真子道:“二师兄,我上桐柏山,那儿有玉真子的老友松鹤道人在桐柏山水濂洞卓赐,玉真子或许到松鹤道人那儿,他二人交情甚笃!”
元真子道:“也好,我坐船往南去玉真子的家乡,那儿距离巢湖最近。”
玄真子道:“万一玉真子不在桐柏山,我率门下弟子立刻赶往巢湖会合,非把他带回山不可!”
元真子道长道:“就这么说定了,师弟,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啊!”
这二人就这么分手了。
大屋内靠后墙的大床板掀开了,大床下面地道处,徐小七对文娟道:“进去吧!咱们许久未向尤大叔问安了,不知尤大叔近况如何”
文娟道:“到了南京也不见小王了,他跑哪儿去了”
这二人远自汉水乘船回来,一路上什么也未发现,徐小七带着几分气馁,因为他与文娟黄山追宝,追了半天反而把宝追丢了。
虽然如此,他们已确定蓝宝石已被玉真子老道掠走了,只要找到玉真子老道,仍然有希望把宝追回。
沿着地道往前走,徐小七举火把抬头看,前面已有光亮照来,他便把火把插在石壁上。
文娟当先走到洞口外,只见小王正在一艘画舫后面刨鱼洗肉。柳林下,尤大川专注着手中钓竿。
“大叔!”
这一声叫,便是船上的小王也站了起来。
“文娟姑娘回来了,小七哥呢”
飞花掌尤大川回头见是文娟,点点头。
文娟自地道跳上来,徐小七也上来了。
徐小七紧走几步到了尤大川身前,道:“大叔!”
尤大川道:“你们回来了好,今天手风顺,钓了几条大鱼,今天咱们围桌喝老酒。”
文娟道:“大叔,东西还是未找回来。”
尤大川道:“至少有些眉目了吧”
徐小七道:“有眉目的,只不过是这人很狡猾,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可以抓到他!”
尤大川道:“听起来事情好像蛮曲折的嘛!”
文娟道:“是很曲折,大叔,有一位老太太……”
她想先把好消息告诉尤大川,徐小七示意别多言,文娟急忙把话打住了。
尤大川并不急于追问,他要小王把吃的送到船内圆桌上,笑道:“自从江家父子正法以后,小王就住在我这儿了,有个人作伴,大叔的日子蛮惬意的,哈……”
小王把一应吃的摆桌上,一坛老酒开了封,四个人围在桌边吃喝着,尤大川这才淡淡地问道:“小七,这些天你同阿娟在一起,过的日子是风餐露宿却也愉快。”
徐小七笑笑道:“大叔猜出来了!”
“不是猜,从你二人表情上便看出来了。”
文娟一脸羞涩,尤大川哈哈一笑,又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过去不提,以后你二人就是夫妻。来,这杯酒算是大叔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的贺酒吧!”
小王抚掌笑了。
徐小七忙把自己酒杯交在文娟手中,又把文娟的酒取过来,这就算二人喝了交杯酒。
看起来干脆而平淡,实则十分的隆重,就听尤大川道:“本来嘛,江家父子二人伏法,你二人的大仇也报了,只是徐大侠的遗愿未了,必要追回满天星蓝宝石送回洛阳石窟,否则你们早应回中原了。”
徐小七道:“我们与大叔一齐回中原,一辈子侍候大叔……”
尤大川摇摇头,道:“我早已不打算再回中原了。”
徐小七道:“为什么”
尤大川只是苦笑。
徐小七先是看看文娟,这才哈哈一笑,道:“大叔,我们知道你老为何不想回中原。”
尤大川双目一亮,道:“你们知道什么”
徐小七道:“大叔,你把自己藏在这玄武湖滨最荒僻的地方,说穿了只是为了个‘情’字。”
尤大川怔怔地道:“你应该明白大叔是为了紧盯江家父子二人才在此隐居。”
文娟也笑道:“可是江家父子已伏法了呀!为何大叔不离去”
尤大川道:“十多年的悠闲日子我过惯了。”
徐小七笑道:“大叔,有个叫曲从直的人,大叔认识吗”
尤大川双目厉芒一现,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徐小七道:“姓曲的已死十多年了。”
尤大川大吃一惊,道:“什么曲从直死了”
“死了十多年了。”
尤大川道:“你们听什么人说的”
“曲从直的儿子曲长生说的。”
“曲长生怎知我的名”
徐小七道:“曲长生不知大叔,但曲长生他娘说出了大叔的名字。”
尤大川全身一震,黯然道:“这绳上黄莺啊!她至今未把我忘了!”
文娟好奇地问:“大叔,什么叫绳上黄莺”
尤大川道:“当年江湖上有个大脚姑娘,她们有一帮人专门是跑江湖卖艺的,这大脚姑娘便是绳上黄莺。”
他举杯喝干老酒,一边的小王忙斟上,大伙儿等着听大叔述说当年事。
尤大川道:“黄莺是她的本名,但她在绳上的功夫是一等一的高明,她在绳上翻筋斗,她在绳索上倒立。更妙的是,她躺在软绳上荡着,可以睡大觉,好像睡在大床上般那么舒服!”
尤大川顿了一下,又道:“如今女子都缠足,黄莺不缠足,她要在绳上飞跃翻滚,如果是三寸金莲,她又怎么上得了那绳上去表演”
尤大川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又道:“她走江湖我追她,从开封到洛阳,过武胜关而襄樊,她也对我很有意思,我们几乎论婚嫁,这以后她到武汉三镇走码头,沿江往南去,直到芜湖与南京,唉……”
尤大川突然面现苦涩,又道:“我们原打算回中原以后她跟我的,当时我太高兴了,不料有一天她躲我,因为她娘是班主,看上了曲从直。
“因为姓曲的好家世,姓曲的正在领导一批江湖人物准备成立什么社的……我……我发觉这情况,便退却了。”
文娟道:“不是退却,是懦弱!”
尤大川道:“可是她躲着不见我呀!”
大家一时间沉默了,谁也不开口了。
尤大川忽地笑笑,道:“我却在此隐居了三十多年。”
徐小七双目一亮,道:“大叔,人家曲老太太也在怀念着你老呢!”
文娟道:“这是他儿子说的,他儿子希望他老娘老来有个伴儿,当然你最适合!”
尤大川头一抬,道:“真的”
徐小七道:“我们怎么能欺骗大叔你呀”
尤大川哈哈笑了。
忽然,尤大川问徐小七:“你二人告诉一件令大叔高兴的事,可是有关追回蓝宝石之事,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呀!”
徐小七也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便把这一路所发生的事仔细对尤大川说了一遍。
尤其是说到几个争宝惨死的人物也令尤大川摇头不已,人哪,谁不贪财如果想叫鬼推磨,有什么比多金更方便
徐小七说到玉真子的时候,尤大川更是不解,因为尤大川当年关洛行,他曾见过武当四子,他清楚这四个人乃武当精英,但怎么到老来还免不了一个“贪”字
徐小七把这些日子的遭遇说过,已是过午一个多时辰了。尤大川拄杖而起,他对徐小七与文娟二人道:“绳上黄莺果然心中仍在惦念我”
文娟笑道:“阿娟怎敢骗大叔不信咱们去了芜湖,大叔便知道了。”
徐小七道:“大叔,快修修面换新衣,咱们陪你老去相亲。”
尤大川哈哈一笑,道:“你二人今日成了亲,大叔也得为你二人办几件首饰,大叔这就上街走走,你们别跟来,好好在船上休息。”
尤大川真是难得的如此高兴。
徐小七与文娟二人自然也高兴,小王道:“我扶你老上街走走。”
尤大川对小王道:“你也走,但需去江边雇一艘快船,咱们四个人去芜湖!”
小王一笑,道:“大叔,你老迫不及待了。”
尤大川道:“只不知这绳上黄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了洞道口处掀起板门,又喃喃地道:“你还是当年的你吗”
这话说得多可怜,都快六十的人了,难道还想不到岁月不饶人呀!
这艘藏在柳林岸深处的画舫发出“哧哧喳喳”声,船身压得船边的湖水发出这样的怪声来,船上不见人,但船上却有人,而且是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从船压湖水生波纹,人们可以发觉湖水的波纹十分有意思,便在这波浪声中,传来几声笑。
“小七哥,咱们这不是洞房夜。”
“是吗”
“不是的!”
“那叫做什么咱们今天由大叔主持,正式为夫妻了,这正是……”
“不是洞房夜呀!”
“是什么呢”
“是洞房日呀!因为这是白天嘛……哈……”
船中传来徐小七的声音,笑道:“对,洞房日,一点儿也不错,今天是洞房日,既然是洞房日,咱们更应好好庆贺一番这好日子吧!”
于是,那船更响亮了。
湖面上的波纹便也更大,推向远方。
这个人真快乐,他拄着拐杖从一片深林中转了出来,他的手杖触地有声,瘸腿好像与一般正常的人差不多。
这个人不是别人,乃飞花掌尤大川!
尤大川很多年未曾走上街头了,他觉得精神好极了,因为他又可以同他的当年情人在一起了。
说是为徐小七与文娟二人买些首饰,实际上他是为了替自己修饰打扮才到街上的。
就在他快要离开码头往街道走去,远处来了一艘十分华丽的快船,那是双层画舫,也是有钱人专用的船。
尤大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飞花掌尤大川如今似是个落魄之人,似他这模样是无人会注意的,当然那艘正在江边移动的华丽画舫更不会注意尤大川。
然而尤大川却发现画舫上层有个人正自坐在一张漂亮的桌前吃酒,两个女侍分站他两边,下层有两个老妇在操舟,这船上除了吃酒者外也只有这四个女人了。
尤大川忍不住地又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是他吗太像了,是他……这个人是玉真子,他的模样在武当四真子中最突出,他长着一双三角眼八字眉。”
尤大川很想出声呼叫。
但这艘画舫已往江心中驶去了,看方向是往下游去的。
尤大川心中一震,这玉真子还俗了,而且是俗气浓厚,女人醇酒他一齐来了。
尤大川眼巴巴地看着那艘豪华快船自他的眼皮下驶走,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尤大川很想找船追上去,但他十分明白,追去只有白白送命,玉真子是不会叫人识出他来的。
于是,尤大川不上街了,他匆匆地又转回去了。
尤大川尚未走到地道,小王打横走来,道:“大叔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上街办首饰吗”
尤大川见是小王,立刻对他低声道:“快,快去叫小七他们出来,我似乎发现玉真子老道了。”
小王吃一惊道:“真巧,就被大叔撞见了。”
他一面说一面往大床下的地道钻进去,由地道奔到玄武湖的最荒凉处,呵,最荒凉之处有情天呀!
小王已看到尤大叔的旧画舫了,但他也发现了画舫下的水纹在波动,无风不起浪呀!然而这儿没刮风,干树枝不见动,这波浪是怎么发生的
小王再走近几步,他便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二人的嘻笑声,他怔住了。
小王心中热呼呼的,他为他们二人高兴。
小王可急了,一边是尤大叔等着他叫人,这一面船上二人正爱得浓,总不能走上前去打断人家兴致,那会惹人不快活的。
小王站在柳树下等候,他急得直搓指头,口中喃喃地道:“小七哥,怎么办呀”
小王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他毫无主意地在地上拾起石头来,咬咬牙,狠狠心,心中默念着:“小七哥,文娟姐,对不起了。”
随之石头砸上画舫,发出“砰”的一声响。
于是,画舫上传来低喝声,不一会儿,就见徐小七提刀跃出来了。
“什么人”
柳树后小王转出来了:“小七哥!”
“嗨,是你呀!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王这才走过去,道:“是大叔叫你们快去的,大叔在外面等候呢!”
徐小七吃惊地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王道:“怎么早说,你二位在那儿哼呀嗨的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呀!”
文娟满脸通红地出来了:“小王呀!我们是夫妻了,便是被你撞见又怎样对不对”
小王腼腆一笑。
徐小七对小王道:“先去告诉大叔,我们收拾好后再来。”
小王这才匆匆地走了。
小王边走边咕哝:“就等不及到夜晚呀!”
尤大川是等不及了。
飞花掌尤大川以杖敲在大床下的大木板“咚咚”响,他急切地回到这间大空屋中来了。
“怎么搞的,去了这么久”
小王出现了,他对尤大川道:“大叔,他们就来了。”
“他们在干什么这么久还未来”
小王期期艾艾地道:“不……不知道。”
于是,徐小七与文娟二人匆忙走了出来。
“大叔,你必是遇见什么急事了”
“快走,我好像遇上玉真子老道了。”
徐小七吃一惊道:“怎么那么巧”
文娟道:“别问了,快追吧!”
四个人一路来到江边上,那尤大川放眼江面看去,晚霞照得江面一片红,江面上已不见那艘豪华精致的画舫在什么地方了。
徐小七道:“大叔,在哪儿呀”
尤大川道:“必是往下游去了,咱们应该雇条快船追上去。”
徐小七道:“大叔,咱们先弄弄清楚,你老真的看清楚他是玉真子老道吗”
尤大川道:“当年我同你爹徐良在武胜关拦杀鸡公山的山寇张不凡时候就有武当四子参与,他们四子的模样就数玉真子的样子我记得清楚,应该是他!”
徐小七道:“他如今已是俗家打扮了吧”
“不错,一身的锦袍,但他的那张脸没有多大改变,尤其是他的一双三角眼八字眉。”
徐小七一听,道:“差不多就是他。”
那面,小王已找来一艘快船划过来了。
“大叔,船来了。”
尤大川三个人急忙跳上船。
尤大川指着江面对三个船家道:“注意一艘豪华画舫。”
船家道:“论里程呢还是论天数”
这是论船资的,讲距离,那是船家只要把船开到目的地,但船家见是要追船,这就不定规了。
徐小七道:“只管放船,船资加倍。”
这是富人上船,价钱不在乎,三个船家乐了,在这秦淮河上,这样的人是最受欢迎的。
天黑了,寒夜的江风有些刺骨,但徐小七与文娟,尤大川与小王,四个人分别守在船两边向附近的船上仔细看,这一看就看到二更天也什么未发现。
徐小七对尤大川道:“大叔,你老歇着吧!我同小王守在船边查看,一有消息就叫你老起来。”
尤大川也真累了,他点点头便回舱内了。
三个船家睡了两个人,他们分班去掌舵。
这条快船往下游追了五十里,仍未见那条豪华画舫出现在江面上,徐小七便问船老大道:“下一站的码头在什么地方”
船老大道:“再往下去就是当涂县境了。”
徐小七一听全身一紧,急急地再问道:“此处又是什么所在”
那船老大抬头月下瞧,他不敢确定地道:“过不了多久便是往石臼湖向东河口了。”
徐小七听后吃了一惊,这地方他不陌生,这地方正是江上云的儿子江风在此袭击辞官归乡的马文中夫妻之地,这么巧他们赶到这儿来了。
就在他正自吃惊中,灰暗的江心突然传来笙歌,一艘画舫往这面缓缓地驶过来。
人们可以清晰地听到有歌声传来,谁会有这么好的兴致,四更天还不睡觉通宵达旦地寻欢作乐呀!
其实六朝金粉的秦淮河上这种彻夜欢乐的风情原是极为平常,然而把船弄来这东河口,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徐小七极目往来船上瞧,呵,第二层舱内明亮的灯光照着一个汉子与怀中女子正在热呼,另一女子站在附近弹奏着美妙的音乐,偶尔还传来几声醉人的歌声。
徐小七急忙示意船老大,快把船靠过去。
船老大在船尾点点头,猛地把船往那艘画舫左边贴上去。
徐小七低呼小王,道:“你快把大叔叫起来,我同文娟先藏起来。”
他真快,一溜烟地进到舱里去了。
于是,尤大川拄杖走出来了,小王就站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候,画舫上传来女人的尖叱声,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会不会驾船哪!怎么往咱们船上撞”
随着女人的叫声,就听“咚”的一声响,快船已与画舫贴上了,有个船伙眼明手快,用绳子把对方的船套牢了,他只是冲着对方船上两个女人笑。
“干什么的,水寇呀!”
两个女人一齐叫,画舫上层的窗前站出一个汉子来,这人一副苍老的声音叱道:“什么人”
快船上的尤大川直接道:“嗨,那不是武当玉真子道长吗怎么你还俗了”
画舫上层那人一瞪眼,道:“谁是什么玉真子道长,你看错人了。”
尤大川哈哈一笑,道:“老夫尤大川,当年咱们同心协力在武胜关对付鸡公山大山贼张不凡,这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你是何人”
“老夫尤太川。”
“飞花掌尤大川。”
“哈……你还是记得了,那就太好了。”
上层那人惊道:“尤大侠是怎么知道我在此船上的,你……莫非……”
尤大川道:“道长,你真的还俗了”
“我厌倦那种枯燥无味的暮鼓晨钟的日子。”
“哈……”
尤大川仰天笑了。
是的,这人果然是玉真子老道。
他也正是要去石臼湖,不料还是被尤大川遇上了。
便在这时候,快船上一男一女走出来了,那当然是徐小七与文娟二人。
徐小七指着画舫上的玉真子道:“玉真子,你好狡诈呀!”
玉真子大吃一惊道:“徐小七!”
文娟尖声叱道:“你好毒的金蝉脱壳之计,玉真子!你今天还往哪儿逃!”
玉真子双目厉芒直射,道:“我不懂你二人在说些什么,什么金蝉脱壳,一派胡言!”
徐小七道:“你为了蓝宝石,不但杀害本门三人,便是那毫不知情的曲长根也被你杀死,你好残酷的手段。”
玉真子忽地仰天哈哈狂笑。
他的笑直把两个姑娘吓得忙往下层舱跑去。
忽然玉真子老道收住笑,道:“可恶,应是天衣无缝,你们是怎么发觉的”
徐小七道:“应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玉真子,原来你那慈祥表现全是伪装出来的呀!你为了一件宝物,忍心加害那么多人,你还不认罪”
玉真子老道嘿嘿冷笑,道:“你们啊!不应该来的,你们马上就知道你们找来是多么愚昧的一件事了。”
尤大川忽地大声道:“玉真子,两条路随你挑。”
玉真子双目喷火似的道:“什么两条路”
尤大川道:“一条路乃是你交出蓝宝石,自动回武当山去向你掌门师兄请罪!”
“哈……把我送上死路呀!”
尤大川又道:“第二条路,那只有各凭本事,下来吧!咱们放手一搏。”
玉真子冷笑道:“你们想倚多为胜嘿……咱也并不把你等放心上。”
尤大川道:“放心,老夫的腿已残,难以向你讨教,文娟姑娘乃女流,她也一边观战,至于这小王,他的武功实在有限,所以你要对付的便是徐小七一个人了。”
玉真子一听,放眼江面仔细看,黑灰的月光下附近只有他们这两条船。
徐小七又叫道:“玉真子老道,你别害怕,我可以告诉你,余大牙与丁氏兄弟,他们三个人与李家寨的两位姑娘已自襄樊回中原了。”
玉真子双目一亮,道:“真的”
徐小七道:“句句实言。”
“哈……”玉真子一声枭笑,他拔身自大窗后一跃而落在快船上,真狠,人刚站定便一剑刺过来了。
鱼鳞紫金刀侧身打压,徐小七冷笑一声打了个旋转闪过玉真子凌厉的一剑,他人已站在两丈外的船头上。
玉真子一声大喝:“哪里走!”
随着这一吼叱,长剑抖起五朵剑花直往徐小七站立的地方罩过去。
徐小七一声狂吼:“阎王笑!”
又是那招绝杀出手了,但闻半空中好一片金铁撞击声,宛如铁匠铺传出的打铁声。
就在无数碎芒中传出一声长嗥,只见玉真子双肩衣破血出,面皮一块不见了。
徐小七也未完整,他的手背在滴血。
这二人只稍分便又杀在一起,看的人无不动容。
江面上原只是这两条船并靠在一起,在灯火照耀中船上有人忽然叫道:“有船来了。”
那是一艘较大的船,船行速度缓慢,好像还未发现这儿有两条船正厮杀得厉害。
忽听尤大川叱道:“玉真子,你还想挣扎到几时”
他吼着便往主真逼去。
玉真子豁上了,他把一支长剑舞得满天光焰交错纵横,寒气逼人,身上流着血,他也毫无知觉。
徐小七觑得准头,忽地又是一声大吼:“阎王笑!”
一阵“嗖”声传来,随之一条断臂跌落在船板上,那是玉真子的手臂,他一声厉叫:“噢……”
尤大川手杖打横,吼道:“玉真子,你还有什么本钱作困兽之斗!”
不料玉真子宛如发疯一般,拔身一个腾跃,人起三丈高下,“哗啦”一声响处,他投入江中去了。
玉真子好像决心死也要与怀中的满天星蓝宝石在一起,他重伤之下投入江中去了。
徐小七想也不多想,随之也跃入江中,他要抓住玉真子,因为玉真子怀中有他要的蓝宝石。
徐小七这些年为了老父临死的遗言,已经花费太多的心力了,他几乎是心力交瘁,如今困难再大,他也要夺回蓝宝石不可。
徐小七入江,文娟最紧张。
“小七哥,小心哪!”
江面上,两团水花在移动,前面的水花又接近驶来的大船了,忽听水中玉真子大叫:“救命啊!大水盗杀人啦!”
大船上立刻伸出三支长竹篙到水面上,有个船上大汉还正在披衣裳,那一套蓝衫很扎眼,另外的人也都是蓝长袍头挽蓝巾。
“快拉住篙。”
船上的人一齐叫,一心要救水中人。
玉真子拼力一手抓牢竹篙,大叫:“快救我呀!我的一条手臂被那水盗砍断了。”
有个蓝衣大汉骂道:“什么样的水贼,越货杀人呀!可恶!”
又奔来五个大汉,大伙儿一齐拉水面上的玉真子,拖泥带水地把玉真子拉上船。
玉真子却指着追来的徐小七,大叫:“快,那个水贼最厉害,快杀了他呀!”
已有竹篙准备往徐小七戳去。
徐小七在水中大叫:“我不是水贼,我不是呀!他才是个恶人呢!”
徐小七这么一吼叫,船上的人怔住了。
忽地,玉真子不顾一臂冒鲜血,他抢过一支竹篙便对准了徐小七掷去。
太快了,那汉子的竹篙未抓牢已被玉真子狠狠地朝徐小七掷去。
徐小七在水中无法闪躲,鱼鳞紫金刀忙着打横拦,“当”的一声打落了竹篙。
有两个汉子已拉紧了玉真子不松手。
玉真子大叫:“别拉我,快把这小子杀了,他上船来你们都要死!”
蓝衫大汉道:“什么样的人如此跋扈,咱们蓝衣社的兄弟还不曾被什么人吓倒过!”
已到船边的徐小七伸手捞住一根竹篙,他听说是蓝衣社兄弟们到了,立刻大声叫:“谢老爷子在船上吗在下是徐小七呀!”
他的声音叫得大,大舱中奔出五个人来。
这五个人一拥到了船边,有个锦衣大汉道:“什么人呼叫老夫”
蓝衫大汉手指船边,道:“老爷子,是徐少侠回来了,就在船下。”
那锦衣老人正是谢少卿,蓝衣社当家的龙头老大。
谢少卿再看看两个大汉按在船面的玉真子,心中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快拉徐少侠上来。”
早应该把徐小七拉上来了,就因为怕他乱杀人,因为蓝衣社的老爷子在船上。
不但蓝衣社老爷子在,曲老太太也与儿子一起在船上,此刻,曲老太太一听到徐小七也来了,她便拄杖由儿子陪着出了大舱门。
曲老太太为什么来这是有原因的。
原来大船自汉水到了芜湖以后,曲老太太被招待在蓝衣社,因为她心中想着尤大川,尤大川乃是她在嫁给曲从直以前的第一个爱人,又听了徐小七把尤大川的情况说了一遍,曲老太太也感动了。
曲老太太还不停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你应该儿女成群的呀!我……只不过是江湖卖艺女啊!”
过了没三天,谢老爷子为了替老嫂子解闷,沿江便往南京来了。
天下事就有那么巧,会在这通往石臼湖的东河口水面遇上了,不是吗能说不是上天的安排
此刻,徐小七上来了。
徐小七身上也有血,他见曲老太太来到,立刻迎上去,回身指着船板上的玉真子道:“老太太,这人就是玉真子。”
谢少卿大怒,这就要出手揍人了。
曲老太太却一个箭步走上去,道:“你就是武当四子之一的玉真子”
玉真子大喘着气道:“不错!”
他见情形不对劲,又道:“老太太,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呀”
曲老太太冷笑一声,道:“你也从未见过我的儿子。”
玉真子道:“你儿子,他什么模样”
曲老太太道:“被你杀死在破山神庙中的那个年轻人啊!你,你还把他装扮成你的模样。”
玉真子全身一紧,大叫:“谁说的我没有。”
曲老太太道:“我儿子的一只手断了两根手指头,那是同他哥不小心刈草刈断了的,这一点你绝对想不到吧”
玉真子大叫:“那不是我把他改扮的。”
徐小七道:“你说是谁改扮的谁又杀了卜道三个人,你又为什么改装逃掉”
他逼近一步,又道:“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是见了那颗满天星蓝宝石以后,你的心志迷失了,你的贪念大起,一心要把蓝宝石据为己有,而且那蓝宝石就在你身上,玉真子!你逃不过天眼的,那颗蓝宝石就是火星真君的法眼,你还有何话可说”
玉真子把手投入袋中,忽然仰天一声凶残大笑,道:“不错,你们谁想夺取你们任谁也休想再自我的手中夺去了,哈……”
忽然间,他举起了手。
忽然间半空中一根拐杖打下来。
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而发,就听“吭哧”一声,玉真子的半个人头不见了,他的头被曲老太太狠狠一拐打中,成了个烂西瓜,就那么一歪身倒在船板上,再也不动了,死状至惨也很难看。
再看另一动作,那是玉真子老道最后把蓝宝石执入江中的同一动作。
徐小七便毫不迟疑地再次跃入水中。
神秘稀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蓝宝石落入江中以后一路发出强烈的蓝光往水底沉下去。
徐小七便是跟着这一缕耀眼的蓝光急潜过去,就在快要接近水底之时,徐小七一把便把这颗万世至宝捞在他的手中了。
徐小七大喜过望,他已忘了自己喝了不少江水,一个身法冒出水面来了。
徐小七在水面上大喘气,附近已听得有人拍手叫了。
“小七哥!”
这是文娟的声音,徐小七抹去满头江水看过去,呵,两条船已靠上蓝衣社的大船了。
文娟姑娘叫道:“快,快抓住篙子呀!”
徐小七的手中握着宝,他吃力地游到船边,几个蓝衣社汉子已把他拎上来了。
徐小七在船上抬头看,他吃一惊,因为曲老太太一拐打死玉真老道以后,她怎么哭起来了
曲老太太站在尤大叔面前直落泪。
尤大叔唏嘘不已。
谢老爷子手一挥,他叫人们快离开,倒把徐小七拾回宝物之事也忘了。
曲长生也离开了。
这一对老人几十年后再相会,多少唏嘘与心酸,就在这一刻忍不住地落泪了。
“大川,你好固执哟!”
尤大川道:“我至今每晚想着那个在绳索上翻筋斗的大脚女子,她带给我太多的回忆,也充实了我的梦想,我已经很满足了。
曲老太太道:“你应该成家的,你应该有一大堆儿女在身边的。”
尤大川道:“我说过,虽然你已离我远去,但我仍然把你的一切动作装满了一脑袋,从开封、洛阳、汉口到芜湖,你在我的梦中就未曾离开过我。”
曲老太太忽然上前,她抚摸着尤大川灰白的胡子,道:“你老啦!”
尤大川道:“你也老啦,但在我们的心中仍然是可爱的,你永远是大脚娘子。”
曲老太太又抚摸着尤大川的衣着,道:“大川啊!你的日子不宽余呀!”
尤大川笑笑,十分无奈地道:“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心上人整衣,我的日子还可以,只是没有了你以后我便懒散了。”
“好可怜哟!”
“我也不可怜,每日一竿在手其乐无穷,我原打算上街办制衣衫袍子的,不能如此寒怆地去见你,可是……”
他再叹口气,又道:“可是时间上来不及了,因为我们要追拿玉真子老道。”
曲老太太道:“从直已死了十多年了,我带着半大不小的儿子们隐居在稻香村,大川,同我回去吧咱们老来在一起也不错呀!”
尤大川道:“行吗”
曲老太太道:“行,当然可以。”
她把手一招,叫道:“长生儿呀!过来见见你尤大叔。”
那曲长生立刻走过来了,他很规矩地对尤大川重重一礼:“尤大叔!”
曲老太太道:“长生,我们请你尤大叔一起回去,你以为如何”
曲长生愉快地道:“只要娘高兴,长生欢迎!”
三个人笑了。
于是,蓝衣社的老爷子过来了。
“太好了,我已命人在大舱中备下酒菜,趁着江上还有月色,我祝你们团圆。”
于是,徐小七与文娟等都入了座。
就在大伙儿吃酒中,尤大川对徐小七道:“小七啊!你路上不可耽误,连夜把这蓝宝石送回洛阳石窟,那可是神的天眼,不可有贪念!”
徐小七道:“这也是我爹白眉毛徐良的遗志,我除了赶快把宝送回,心中绝无半分贪念!”
尤大川道:“太好了,你这话就叫大叔放心了。”
坐在主位的蓝衣社当家的笑笑道:“听你说过这蓝宝石乃火星真君的天眼,也叫法眼,又听说死了那么多的人,小兄弟,你可以取出来让老夫开开眼界吗”
徐小七听后一怔,他犹豫着。
但尤大川开口了:“蓝衣社乃江南最大帮会,什么宝物没见过小七,取出来叫谢当家的瞧瞧。”
徐小七缓缓地把满天星蓝宝石取出来,小心地托在掌中没交到谢少卿的手中。
立刻间,这间大舱内充满了蓝光,宛如清洗过的蓝色天空一般毫发可鉴。
不但蓝光可爱,而且发出一股温馨的清香之气更令人觉得稀奇。
忽地,谢少卿起身走出大舱门外,只见他长身而跃在船头最高处。
只见他面对前方猛吸气,缓缓地闭上双目,他在练吐纳功夫了。
直到大船又驶出几里远,曲老太太也不再对谢老爷子打声招呼,便与儿子与尤大川等匆匆地下船上了小小的快船上,他们往河道中驶去了。
尤大川心中最明白,谢老爷子这是以最大的耐力压抑他那想夺宝的行动,再不早走,谢老爷子更痛苦了。
先是小快船把尤大川、小王、曲家母子二人送上岸,小七便与文娟二人拜别尤大叔乘原船过了江。
徐小七押定了满天星蓝宝石打道往中原而去。
他们刚过了江,迎面忽见自巢湖过来十多个道士,为首的乃是玄真子与元真子二人。
双方相见,徐小七忙抱拳道:“上个月在武当是一场误会,真对不起!”
元真子道:“咱们分两路捉拿玉真子,只可惜都扑了个空,如今正打算沿江往上游再找他。”
玄真子道:“贫道等必将拿住玉真子,还各位一个公道,二位这是……”
徐小七道:“二位道长,你们这十多人可以打道回武当山去了。”
元真子道:“施主的意思是……”
文娟上前笑笑道:“尘归尘土归土,是谁的谁拿走。那玉真子死得惨,他已被曲老太太一杖把头打烂了。”
元真子与玄真子二人一阵黯然,十几个道士也低头了。
徐小七道:“各位道长,总算咱们在此相遇了。”
玄真子对徐小七道:“宝物可曾追回来了”
徐小七道:“那是火星真君之物,各位如果想看,他日洛阳石窟第七洞一看便知。”
玄真子听罢默默点头,而文娟已拉着徐小七急急地走了。
她必需拉徐小七快走,因为她太明白一件事情了,便是那武功极高的蓝衣社老爷子见了蓝宝石以后也几乎把持不住,尚要去船头清醒一下自己,更何况那么多人见了蓝宝石便失去了人性而进入贪婪之境。
普天之下火星真君都是三只凌厉的眼睛,这其中那颗位在顶门上的眼睛却是竖起来的,而竖直的眼睛也都是发射出蓝汪汪的光芒,此乃天地正气之光也!
中间的这一种光与两边的略有不同,道家便称此眼为之天眼。
洛阳石窟中的火星真君三只天眼已失踪十多年了,再也未见火星真君有蓝光自天眼中射出来。
但自冥冥之中好像这天眼真的“神”,因为那个祸首江南神偷曹双喜还是出现了。
曹双喜应该早死了的,江湖上也以为他死了,三年多以前就死了。
传言中曹双喜的死是由于怀了这颗满天星蓝宝石,他犯案被当涂县令马文中捉到以后判了个死罪。
判过死罪的人为什么又活了
徐小七与文娟不敢在路上稍停,连夜往洛阳奔去。
徐小七把满天星蓝宝石装在小布袋里,贴着内衣用绳子缠在腰胸之间,那不但不会掉,而且不怕偷,因为徐小七绝不轻易取下来。
徐小七与文娟二人越来越兴奋,因为他二人已过了皖境进入河南了。
这日,二人过了朱仙镇,打从这一带开始人们大都供奉着火星真君,当地人又称火星老爷,就如同很多地方供奉着土地公一样。
徐小七与文娟很有精神,走到黄土坡上,文娟遥指西天,笑道:“小七哥,咱们今天就可以绕过中岳东北角进入郑州地界了。”
徐小七道:“你好像是识途老马嘛!”
文娟一笑道:“我原是不知道,但尤大叔临别告诉我,咱们走这条路是抄近路!”
二人正说着,只见前面土坡上有间旧庙,徐小七便对文娟道:“进去瞧瞧,咱们也应歇歇了。”
文娟已往庙门走去,二人到了庙前,见是一间火星真君庙,可惜庙祝不在,庙堂后一间小房间也是空的,一张床上无棉被。
徐小七笑着对文娟道:“咱们就在这儿吃些东西歇一歇,明天便会出郑州界而西入洛阳了。”
文娟取出吃的,这二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也许二人真的累了,刚吃饱便靠在一起睡着了。
现在,有个手拿旱烟袋的小老头来了,这小老头一副精悍的双目精芒闪闪,上唇几根鼠须微微翘,只见他一双大手扒在庙门上,右耳贴门听几下,笑了。
这老头轻悄悄地推开破庙门,足尖触地走得快,几个闪身便到了大床边,他还真大胆,十指尖尖的在抚摸文娟,然后在文娟闭目用力环抱徐小七的时候,他又用手上下的去摸徐小七。
怪的是徐小七,他似梦呓般地道:“娟妹,累了,好好歇歇要赶路的。”
文娟也以为徐小七在摸她,吃吃笑得好舒坦。而徐小七又以为文娟在逗他,他把面颊往文娟贴,他并未贴上文娟,而是贴在老者的大巴掌上了。
就这样几次磨蹭又呓语,一颗满天星蓝宝石已落入这老者的手中了。
老者双目一亮,他几乎想笑出声,那真是令他老人家快乐得想跳起来了。
猛孤丁地,好一团烈火自门口烧过来,老者忍不住地一声叫:“火……”
“轰!”
“噢……”
老者仰面被那一团烈火轰倒在地,烧的老者面目全非双目焦黑,于是床上的徐小七与文娟醒过来了。
徐小七大叫:“怎么了”
文娟也惊讶道:“什么事”
这二人还不知道出了怪事情,二人急忙跳下床,只见庙门内地上有个被烧死的老者。
徐小七与文娟二人走过去,文娟吃惊地道:“这个人怎么会满面焦黑呀!是火烧的嘛!这儿怎么会有火呀”
徐小七突然急叫:“糟,蓝宝石不见了!”他叫着立刻在老者身上搜起来,于是那颗蓝宝石又被他搜到了。
文娟怒道:“原来是个贼呀!”
徐小七道:“会是谁呢”他说着便在老者的身上搜起来,他还真的搜了不少零件,全是用在偷时的妙东西。
文娟拾起旱烟袋,发觉那个白玉烟袋嘴上刻着五个精致的小字“江南曹双喜”!
徐小七一看也怔住了,怎么可能呀曹双喜不是早死了吗
文娟道:“也许人不是曹双喜,东西是曹双喜的!”
徐小七吃惊道:“这人必是跟踪咱们很久了。”
文娟又道:“也许这人只是碰巧遇上咱们的。”
徐小七道:“那么,他又是被什么火烧死的”
文娟哑然了,这世上真的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当然,令二人吃惊的还有一桩。
徐小七与文娟奔向洛阳,就要走到洛阳石窟了,忽见一群高僧排队在石窟前面的广场上诵经顶礼膜拜,其中有一位法师好像在呼天抢地似的向上苍祈求着什么。
便在这时候,有个红袍高僧指着徐小七与文娟二人,道:“来了,来了,必是他二位施主!”
众僧抬头看,一个个面露惊喜之色。
于是两位高僧迎上来了。
“二位施主,可是专程到洛阳石窟来的”
徐小七吃一惊,道:“大师如何知道”
那高僧道:“一早起来,发觉第七石窟火星真君的两边双目闪闪发光异于平常,再加上贫僧夜梦一矮侠士与一位仙女般的女侠走来,难道二位是来了却心愿的吗”
徐小七立刻取出满天星蓝宝石,举过头顶,道:“徐良儿子徐小七为承家父遗志,追回火星真君的天眼,送回来了。”
一众高僧立刻双膝跪地,大乘金刚经诵声入云霄,听的人心也震憾,再细看,一大半僧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却不见有一位伸手去抹拭。
徐小七与文娟也感动了,那徐小七把蓝宝石往住持的大手上放去,却被老僧一把扣住。
“施主,无量恩德呀!请随老僧进去,由施主把这天眼放回去!”
徐小七道:“需要在下效劳吗”
老僧道:“难道施主愿意错过奇景吗”
于是,徐小七与文娟二人随那老僧进入石窟,他们的后面便是一群红衣高僧。
一众人到了第七石窟内,徐小七与文娟二人抬头看,三丈八尺高的火星真君的三眼中间一眼是黑洞,那老僧对徐小七点点头,徐小七立刻托起蓝宝石,先是向火星真君石像叩了三个头,
旋即拔身而起攀到神像上面,他把蓝宝石用力旋入火星真君的中间空目之中!
于是,奇事发生了。
这间灰暗的石窟霎时充满了万点星光,照得石窟宛如在星海中一般。再细看,火星真君便也有生气了。
只见一众高僧又跪在地上诵起菠萝真经来了——那是感恩的经,听的人心神激荡不已。
徐小七与文娟二人便在这时候走了。
徐小七自怀中摸出一张图形对文娟道:“娟妹,该是为我爹娘上坟了。”
文娟道:“是的,我也应该陪你一起去,我要对公公婆婆说,他的儿子有多么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