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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财不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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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甜水镇奔出两个人,两个人一上一下的,看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仔细看,才看见那是一人背了另一人。这光景还真的是瘸子与瞎子在逃命,果然是瞎子背着瘸子跑。

    李石增的两条腿几乎被石玉花打断,此刻肿得大,肿得像大腿。

    李用也呼痛,两眼难睁,痛得慌。

    这二人边往李家寨跑,边叫骂。那李石增大骂石玉花狗娘养的臭女人,李用大骂吕不邪狗东西。

    二人一路骂进李家寨。过那座木桥的时候,几乎摔进河水里。

    二人叫开寨门,已是五更天。原是可以早回来,两处不过三十几里路,只因为人背人累死人,这才走到五更天。

    二人进了李家寨,再也忍不了,便倒在地上大喘息。

    这时候,李家寨中走出李兆升。

    李兆升一大早起来练功夫,一见地上躺着李用与李石增,急忙叫来人把两个人架进李存正大院的正厅上。

    李存正夫妻二人起来了,黄山剑客李存正发觉李用二人受了伤,马上叫人为二人治伤。

    李存正问李用:“这是怎么了”

    李用抬头难开口,他的双目直流泪,直是大喘气。

    一口气背个李石增走了三十多里路,任谁也吃不消。

    李石增忍住腿上痛,道:“寨主大伯,那颗宝石果然被甜水铺上的吕不邪抢走了。”

    李存正道:“他不来咱们李家寨他也没回乡义诊”

    李石增道:“他正在吕家药铺后院养伤哪!”

    李存正道:“他杀了段家父子二人”

    李石增道:“不错,他承认了。”

    李存正道:“太好了,只此一桩,咱们就可以去找上他了。”

    他冷冷地一笑,又道:“段家父子借了我们李家寨银子尚未还清吧,咱们同段家父子有关系,你二人只管养伤,我再策划去找吕不邪。”

    江湖上原来就是强梁对强梁,就看何人运用得妙,讲真理说仁义,那就干脆回家去。

    就在第二天夜晚,李存正单枪匹马出动了。

    黄山剑客李存正在这黄山地面何等身份然而提到蓝宝石,他也按捺不住心动了。

    这夜是个月黑头,一般人走到路上摔筋斗。

    因为秋夜无月光,大道也模糊,李存正不在乎。他行走在道上,如飞一般。几乎只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甜水镇的街头上。

    快三更天了吧,李存正刚在街头站定,猛孤丁地一道蓝光冲天而起,那真叫人难以相信世上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李存正虽然是大侠,但他也难免吃一惊。李存正抬头打量那蓝光,好像就是来自吕家药铺的后院屋顶上。

    李存正看这蓝光,忍不住地叫道:“美也!这光芒宛如苍天蓝幕,太美了。”

    就在他的赞叹中,忽见一条纤影自屋顶上飞起,只闪晃间就不见了。

    蓝芒光焰也消失了。

    这光景真叫李存正大吃一惊,这人会是谁

    李存正刚到院墙下,就听院里屋内有人粗声大叫:“什么人偷盗吕某的宝物……”

    他这么一吼,从对面厢房中奔出两个女人来。

    这二人正是吕不邪的老婆。

    石玉花急问:“宝呢”

    吕不邪指向房顶,道:“有人掀起瓦片进来盗走了蓝宝石,快去追呀!”

    石玉花道:“怎么追,都是你,费了如此大功夫弄到手的宝物,你不给我,自己藏起来,好,好,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吕不邪道:“还不快追呀,你唠叨什么”

    石玉花道:“怕是追不上了。”

    忽听吕不邪嘿嘿冷笑,道:“那就叫这人与蓝宝石同归于尽吧!”

    一愣间,石玉花道:“当家的,你这话……”

    吕不邪得意中又是一声冷笑。

    吕不邪道:“阿花呀,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在那颗蓝宝石上动了点手脚。”

    “什么样的手脚”

    “我在蓝宝石上抹了一层毒物,任谁只要手摸宝石,只需半个时辰,这人就会慢慢因毒发而亡,而且也死得很惨!”

    “什么毒药”

    “化肌蚀骨追魂散,无色无味无臭,你想想这个人一旦发觉自己中毒,那种后悔必令人见了开心,哈……”

    石玉花忽地一把扣住吕不邪,道:“快,快呀!”

    一惊,吕不邪道:“干什么”

    “快拿解药来。”

    “难道是你……”

    石玉花忿忿地道:“不邪呀,我们夫妻快三十年了,我一向忠于你的,也爱你,我们应是一条心哪!

    “可是自从有了这蓝宝石以后,你变了,你只知道蓝宝石,而不认我是你的妻子,看也不叫我看一下,我不甘心。”

    她另一手指着吕不邪的下面,又道:“你想想,你已受了重伤,怎么去保护这今世无双的宝物,何不由我替你收着,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吕不邪木然地道:“别人未抢走我的宝物,却被自己的妻子盗去。”

    石玉花道:“不是抢走,是替你保存。”

    吕不邪道:“快把宝石拿来,我再为你解毒,要快,慢了毒人血脉就迟了。”

    石玉花立刻奔出房,旋即把她在房上盗走的满天星蓝宝石取了回来。

    吕不邪把宝石接在手中,随手取了一粒红药丸对石玉花道:“快吞下去。”

    石玉花张口就吞,而且还冲着吕不邪微微笑了笑。

    吕不邪道:“好了,你解脱了。”

    石玉花还笑呢,但当她听到“解脱”二字,面色大变,立刻又去抓吕不邪,只不过这一回吕不邪不叫她抓了。

    吕不邪出掌挡住,冷然道:“我会厚葬你的!”

    石玉花闪开一大步,道:“蓝宝石上根本没有毒,是不是”

    吕不邪道:“虚虚实实,虚实并用,有毒无毒,谁能确定”

    石玉花道:“你骗我!”

    吕不邪道:“那是因为你贪心。”

    石玉花道:“可是我已还给你了,你仍然要我命呀”

    吕不邪道:“你不忠,我不要一个不忠的人在身边,早晚你会把宝物带走,更何况……”

    他带着些许黯然的神色,又道:“我年事已老,下部伤残,你们……早晚会弃我而去。”

    二姨太忙道:“不,我不会。”

    石玉花道:“三十多年夫妻了,我怎么会抛下你呀,你……要拿出良心来。”

    吕不邪叱道:“有良心你也不会盗我的宝物了。”

    他指向屋顶,又道:“当你掀瓦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但当我发现是自己妻子,我好心痛,阿花呀,宝石上没毒,但我在藏宝石的附近下了毒,唉!”

    他深沉地注视着石玉花,又道:“我应该叫你死的,但三十多年夫妻了……”

    石玉花听后一怔,旋即喜道:“不邪,你果然还念着多年夫妻之情啊!”

    吕不邪道:“那粒红丸救你一命,在这紧要关头,咱们三个人要齐心协力,我不想此刻闹内讧!”

    石玉花道:“刚才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定要我死,还说什么厚葬我。”

    吕不邪道:“如果我身未受伤,你就活不成了,你呀,千万戒之再贪。”

    石玉花道:“我再也不摸那什么蓝宝石了,差一点吓死我。”

    二姨太也笑了。

    吕不邪道:“好了,天也快亮了,你二人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石玉花拉着二姨太又退回另一房中,如今吕不邪疑心最重,他绝不要两个女人同他一张床。

    石玉花见二姨太睡着了,便立刻坐起来,只见她双手托着腮在低声自语。

    她咕哝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附近有个人暗中却把这一出好戏看了个清楚。

    这人正是黄山剑客李存正。

    李存正自从发现蓝光之后,立刻被蓝光吸引来了,于是他静静地看着房中的这一幕。

    李存正本来欲取那蓝宝石的,但听说附近布有毒,他才未立刻下手。

    李存正久走江湖,他已看出吕不邪同他老婆二人已是面和心不和了,不出多久,不是男死就是女亡。

    于是,他冷笑了。

    他决定在暗中不出面,且等他们窝里反。

    李存正并未立刻回李家寨,他在甜水镇上等机会。

    他断定吕不邪的命不长了。”

    吕家药铺未开门,大门紧关着,门上贴了告白:“休业十天。”

    为什么休业十天甜水镇上只此一家药铺,十天不算短,三个伙计被遣回家度假去了。

    吕不邪的主意不错,关了门他安心养他的伤。

    吕不邪最担心的就是附近李家寨,李家寨的人已经知道他害死了段家父子二人,而且也知道他把那颗蓝宝石夺到了手。

    李家寨是不会甘休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伤了李家寨的两个人,这二人绝不会就此罢手。

    吕不邪怕李用与李石增二人,他最担心的就是那号称黄山剑客的李存正。

    只不过事情又过了三天整,一切好像很平静,这种平静是令人窒息的,好像这就是人们说的那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吧!

    吕不邪心中不爽,当然石玉花心中也紧张。

    石玉花也不能失手了。

    石玉花何许人也,当年江湖上的“一点红”也是个响字号人物,跟了吕不邪,她装做乖宝宝似的过日子。如今一旦又动了凡心,她的狠劲又来了。

    吕不邪应该明白这一点的,但吕不邪重伤在身需要他的女人侍候,他只是耍了手段吓卟石玉花。这么一紧一松的一心要控制这女人,别再歪心造他的反。

    然而石玉花火来了,她这两天在制造机会,她下决心了,再动手绝不手软。

    甜水镇的那条街上有两家酒铺。

    有一家门口高挂着“太白遗风”的大酒招子,迎风招展。

    这家酒馆内此刻正有七八个客人围着三张桌子在吃酒,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红面老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山剑客李存正。

    李存正坐的地方只要隔窗望出去,就能远远看到吕家药房的大门口。

    李存正对于吕家药铺紧关上门并不放在心上,他相信这样更方便潜入吕家后院。

    李存正已经在这家酒馆中吃了两天酒。

    而李存正很会伪装自己,他把自己装扮成北方镖客的模样,便这家酒馆的老板也没瞧出来这个人就是李家寨寨主黄山剑客李存正。

    原来这黄山剑客虽不善易容之术,可也能把易容诀窍潇洒地运用出来。

    只见他一顶英雄巾斜插一朵蓝绒花,腰缠宽带,灯笼裤下缎带扎起裤腿,一双紫色缎靴是鹿皮制底,看上去他是个武士模样,一把剑斜靠在桌角一边,有一块紫巾绕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他走在街上就会有人以为他是北方来的镖师。

    日快西了吧,李存正忽见街头走来一个年轻人,他立刻站起身,放下一块银子便往外走去。

    李存正迎向进镇来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年轻人也发现了李存正。

    李存正双目一厉,示意别打招呼便往镇外走去。

    年轻人遂也回身往镇外就走,直到镇外的一片树林下才见李存正站定。

    树林一边就是甜水河。

    李存正正面着河水,道:“正孝,干什么来了”

    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李正孝,这年轻人忙低声,道:“爹,你三天未回寨,大家都不放心,所以……”

    “回去,立刻回去,叫他们别来此地。”

    “爹,你打算何时回去”

    “很难说,你立刻连夜回去。”

    他想了一下,又道:“对了,李用与李石增二人的伤怎么样了”

    李正孝道:“用哥的双目红肿,很惨,也不知会不会瞎掉,石增哥的腿骨裂了,包扎以后躺在床上。”

    李存正道:“回去,派人到芜湖请先生前来为他们医治,大地方有好先生。”

    李正孝道:“只怕不易请来,所以得娘亲自套车送他二人去医治。

    李存正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对你娘说,我同意送他二人去芜湖医伤。”

    李正孝道:“爹,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李存正一笑,道:“知道。”

    李正孝施了一礼,转身便往李家寨走去。

    李存正却带着一份得意之色,又回甜水镇去了。

    夜已深了,吕家药铺的后大院很静,算一算李存正已是第四次潜来这儿了。

    李存正潜在后院一处死角,那儿不会有人发觉,那儿是个堆积柴薪的地方。

    李存正只要把一大捆柴抱在怀中,他几乎与柴毫无两样。

    现在,吕不邪的二姨太又端了一盆热水走入吕不邪的房中去。

    这时的石玉花正在剥着个硕大的石榴,她把石榴一把把的往吕不邪的口中塞着。

    吕不邪仍然半躺着,他那地方似乎不痛了,否则他也笑不出来了。

    “哈……再过个几天,我这地方也可以脱皮掉痂了,哈……余下的便是如何把我整治得一如往昔。”

    石玉花笑笑,道:“便是你以后不成气候又怎样呢咱们一样的过日子是不是”

    房门口二姨太端水进来了。

    “来了,来了,可以泡药了。”

    二姨太甚是关心吕不邪,无他,她可怎么过呢

    二姨太取过药泡在水盆中,然后搅拌着热水。再看那石玉花,她也正自挽起衣袖来准备为丈夫泡洗了。

    吕不邪真的以为他能把变成太监的身子再度神气起来,只看他的面上充满着信心,让人以为他真的会成功。

    移动着身子,热水盆放在吕不邪身子下面,石玉花为吕不邪轻松地洗了起来。

    这光景被李存正看了个清楚。

    李存正嘿嘿冷笑,他心中在骂,好个老不羞,你都受了重伤,还把女人当成你的玩物呀!

    李存正不知道吕不邪这是在对伤处作治疗,还以为吕不邪老不羞呢!

    但就在这时候,忽听吕不邪一声尖厉地大叫:“哦……哟!”

    “格格格”石玉花在尖笑中一弹而起,人已落在三丈外的大窗边,她闪过了吕不邪那要命的一刀。

    只见吕不邪张口噎气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断断续续地道:“你……这个婆娘……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我早该杀了……你的……”

    缠着吕不邪的二姨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见石玉花冷厉而又得意地站在窗前,又听吕不邪的愤怒声,不知他二人在弄什么鬼,直待吕不邪忽地一声叫:“痛死我也!”

    突地,吕不邪全身一挺仰面栽倒,吓得二姨太一个哆嗦,疾滚向床里面去了。

    这时候就听石玉花吃吃笑,道:“是你说的,如果你未受伤,你就会杀了我,我会等你把伤养好吗我们多年夫妻你不珍惜,你太爱那宝物了。”

    缓缓地,石玉花伸手指着吕不邪,对惊吓过度的二姨太道:“大妹子,你别怕,他已经死了。”

    二姨太道:“你杀了他”

    “我为了保命。”

    “他是我们丈夫呀!”

    “有了蓝宝石他性情大变,我们还不如一个宝石重要,他会杀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二姨太道:“可是我只关心他的人,我不关心什么蓝宝石。”

    石平花冷冷一笑,道:“我们也该分手了,我不想再留在甜水镇了。”

    只见她伸手到吕不邪受伤的下体处,缓缓的以手指捏着一根尖尖的刺针,稍用力便拔了出来。

    那足有八寸长,上面带出了血与碎肉来。

    原来这石玉花发了狠,一根刺针扎入吕不邪受伤之处直入肚子里,吕不邪就这样再也无法坐直身子了,惨呼一声当场死去。

    石玉花把尖尖细刺针擦拭干净,对二姨太道:“你对于那颗蓝宝石,打算如何处置”

    二姨太道:“处置我从未曾想过那宝石呀!”

    石玉花冷笑一声,道:“我这就取了那宝石,我带着宝石远走他乡,你在此地过日子,老鬼留下的家当应够你过下半辈子了。”

    二姨太道:“我可以同姐姐一起走吗”

    石玉花道:“两个人怎么过”

    她说完立刻找来吕不邪的一个瓷瓶。

    石玉花明白那是吕不邪装的解毒丹,她吞了两粒下肚,抬头看着横梁,立刻拔身而上,石玉花伸手摸过去,她又摸到那颗天下至宝满天星蓝宝石了。

    石玉花心中一阵欢喜,她明白这是因为吕不邪重伤无法行动,才只好又把宝物放回高处梁上,若是他能走动,必会更换另一个地方。

    石玉花飞落地面上,她举着蓝宝石迎着灯光瞧了一眼,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看哪,无数星光在宝石里面宛似星河也!”

    她忽然把宝石揣入怀中,对二姨太道:“我走了,这儿由你当家了,记住,你要厚葬咱们当家的呀!”

    二姨太不敢多言,她在石玉花揣起蓝宝石的时候,似乎发现一股残忍的光芒在石玉花的眸子里一闪。

    二姨太不会武功,石玉花如要杀她,她只有挨掌。

    听了石玉花的话,二姨太忙点头道:“是,姐姐交待的事我一定照办。”

    石玉花人跃到围墙上了,她突然全身一紧,回头看向屋内,有一股无法克制的狠毒出现在她的双目中。

    还真邪门,因为她在脑海中有了残酷的思忖。

    她在墙上喃喃地道:“不行!”

    只这么两个字,石玉花又飞身进了屋子里,二姨太见她又回来,而且双目吓人,便知道难逃这一劫。

    “姐姐,你回来是为了我吗”

    “你很明白嘛!”

    “姐姐,你要杀我灭口”

    石玉花道:“原是未曾想到,只不过宝物在身,绝不能让第二人知道。”

    二姨太叹口气,道:“我知道姐姐是不会饶我的,我也不多求了,只有一件事,求姐姐答应。”

    石玉花道:“你说吧!”

    二姨太道:“我不想流血掉肉的死,我服毒吧,当家的有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药,只一入腹人就会亡。”

    她在吕不邪的身上取出个玉瓶,又道:“就是这紫色的药丸。”

    石玉花点点头,道:“我见过这样的药丸,那么,你自己取了吃下去吧!”

    二姨太果然毫不犹豫地取了几粒毒药,石玉花露出一副残忍的面孔,冷视着二姨太慢慢地倒下去,而且七窍流出鲜血,才放心离去。

    也许这二姨太真的是好人,她落了全尸,而石玉花仰天一户嘿嘿笑,再也不管那么多了。

    她这一回一跃而出了吕家药铺的后院墙,拔腿奔出甜水镇外去了。

    石玉花以为天下再也无人知道那颗蓝宝石已到了她身上,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

    石玉花奔得快,天亮的时候她已奔出二十多里外,从方向上看来,石玉花好像是往黄山百丈峰方面走,也只有这条山路向东南。

    有一条不算宽的河从山中流过来,这条河就是甜水河。

    甜水河经过甜水镇,也经过李家寨,过了甜水河之后便更荒凉了。

    石玉花幽灵也似的到了甜水河岸边,一片朝阳射得河水似一片金星在闪烁,只不过当石玉花摸摸怀中的蓝宝石时,她得意地笑了。

    石玉花心中在想,别看河中金星美,如果她取出蓝宝石衬托,这河中照射的金星更美。

    石玉花走到渡船边,只见一个老人家正在弄早饭。

    船尾上架着水锅灶,竹篙平放在船边,哗啦啦的河水响的似唱歌,附近林中的乌鸦在“吵架”。

    石玉花往渡船上招手,道:“船家,渡我过河。”

    船老大回头只瞄了一眼,便道:“来了,来了。”

    这船老大抓起竹篙转过身,打横把船顶靠岸。

    石玉花一个大步上了船:“辛苦了!”

    石玉花真客气,人有精神笑颜开,说出的话真和气。

    船老大的风帽拉得低,弓腰驼背的顶着竹篙便往河对岸撑去。

    “到哪儿呀”船老大在问石玉花。

    石玉花笑了,道:“杭州!”

    “唔,杭州是个好地方!”

    石玉花笑了,道:“大家都知道杭州是好地方。”

    船老大“嘿嘿”一笑,道:“去投靠什么人哪”

    石玉花一怔,她仔细看这船家,立刻发觉不大对劲。

    一般船老大因为常年在河上受那风刮日晒雨淋之苦,必然是皮粗又泛黑,而且满面风霜。但此人面带红光,双手细腻是个大爷人物。

    石玉花心中震惊了,但她暗中抓着她的兵刃,胆子也放大了。

    忽听船老大道:“杭州地方虽好,如果带了满身罪孽的人,便真的住在杭州也是终日不得安宁的,是不是”

    石玉花冷笑道:“你是谁”

    “刷”的一声抖落外罩,“扑通”一声,船老大把竹篙也投入河中了,船在河中央便开始往下游疾漂而去。

    石玉花的尖刺拔出来了,她冷笑道:“老小子,你好像是打劫的呀……你是谁”

    船老大哈哈一笑,道:“我是等你的人。”

    “你这老狗,早就在此地等我了”

    “不错,我算准你会打此经过。”

    “船家呢”

    “五十两银子船家笑哈哈,这艘破船老夫买下了。”

    石玉花双目一厉,道:“你从甜水镇追来的”

    “你猜对了。”

    “你打算……”她在找机会下手。

    那老者冷冷地道:“老夫衡之再三,觉得什么地方也没有此地安全可靠,船到河心,你是插翅难飞。”

    他反手亮出一把精钢剑来,又道:“石玉花,你可真狠哪!”

    石玉花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者冷冷地道:“人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般皆下毒,最毒妇人心,你这女人正是如此。”

    石玉花心中有些怯,因为她发觉这老者有慑人的威仪,非普通之人。

    她心念间,全身突然一震,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

    “你……莫非是黄山剑客李存正吗”

    老者忽地仰天一声笑,道:“嗯,你总算想到老夫是何许人了。”

    他忽地伸手,道:“拿来!”

    石玉花道:“你老叫我拿什么”

    老者,正是李存正。

    此刻他一副沉稳的样子,道:“当然是那颗蓝宝石了。”

    石玉花道:“什么蓝宝石我可未曾听过你说的什么蓝宝石。”

    “哈……”李存正笑得宛如狮子吼,震得石玉花全身一阵哆嗦。

    “你这毒婆娘,先是伤了我李家寨两个人,他们回去就已经对我说了个明白,老夫这才亲自出马。这几天老夫费了大工夫在你们药铺后面探查,只是你们正在内讧,老夫便来个渔翁得利,

    守在此地了。”

    石玉花也豁上了,她冷笑道:“姓李的,原来你这一代大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啊!”

    “哈……”李存正笑得很坦然。

    石玉花又道:“就不怕坏了你一世英名吗”

    李存正道:“江湖上的事你这老婆子应不陌生吧人在朝纲争的是名,名之到手便是利,名利二字是分不开的,江湖上则把这二字反转过来说,咱们江湖人争的是利字,有了利自然有名。”

    他得意地笑了笑,又道:“石玉花,你与吕不邪夫妻一场快三十年,仍不免为了一颗宝石而把吕不邪刺死在床上。二姨太又有什么罪你仍不放过她,你不是比蛇蝎更毒百倍吗你这就一走

    了之”

    石玉花道:“原来这一切早被你看到了”

    李存正大吼一声,道:“你还不快把蓝宝石拿出来”

    石玉花冷笑道:“我宁可投河。”

    李存正指着湍急的河水,笑道:“好,你投水吧,老夫绝不拦你。”

    他这表情就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石玉花真的被他叱住了,她愤怒地道:“你这老狗,你软硬兼施,不择手段,欺人太甚了!”

    李存正坦然地道:“这也是江湖,弱肉强食的江湖,石玉花,当你刺杀你丈夫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些了。”

    石玉花道:“老匹夫,咱们就在这河面上杀出个结果来吧!”

    她再也忍不住了,右手持尖刺平刺而上,左手短刺便也侧身递出了,那支短刺也正是她刺死吕不邪的家伙。

    石玉花乃当年江湖上的狠毒人物,“一点红”的名声不少人听了摇头躲避。

    此刻,李存正四平八稳地站在船上,见石玉花尖刺扎来,他竖起长剑猛一圈,剑虹起处直把石玉花阻在他的剑光之外。

    石玉花顿觉有剑山之感,才知姓李的果然了得,黄山剑客非浪得虚名。

    但石玉花也是狠角色。

    渡船打转在河心往下游漂去,她奋起全身力道,双手并举长短尖刺厉吼一声:“老娘同你拼了!”

    李存正冷叱:“你不会!”

    只听金铁撞击中,那平飞而上的石玉花抖着右腕鲜血倒转在船头上,她差一点跌落河中。

    李存正果然不怕她掉河里,并未出手横拦。

    石玉花右手断了一大半,那是被李存正一剑削在她握刺的手背上而断的。

    石玉花像寒鸭般尖叫一声“啊!”

    鲜血流得她满身都是。

    李存正道:“痛不痛呀不拼命了吧”

    石玉花道:“姓李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李存正道:“那是李某人的事,你还不快把蓝宝石取出来难道非由老夫劈了你不可”

    石玉花忽地咬牙切齿,道:“给你,你不会好死的,就如同我夫妻的下场一样。”

    她果然自怀中摸出一颗宝石,立刻一片蔚蓝的光芒四射,照得比蓝天还蓝,还美!

    李存正低呼:“难道真是当年江湖传言的满天星蓝宝石又出世了”

    就在他的震惊中,她把那颗无价之宝的蓝宝石抛入水中去了,她以为这样李存正必会飞身入水去找宝石。

    岂知李存正一声暴吼:“你找死!”

    随李存正的喝叱,一道青光闪过挺立在船头的石玉花,石玉花只叫了半声,人头便“扑通”一声,掉入河中了。

    李存正奋起一腿,直把石玉花那无头之躯也踢落在这甜水河中。

    李存正踢落石玉花,急急地在船上连跺三脚,跺得流船砰砰响。

    于是,就见一个半百老人自船尾下面双手攀住船边,道:“李大侠,我在这儿。”

    “稳船。”

    “是。”

    这半百短粗老者跳上船来,他用力把个十字锚往河中心抛去,立刻把船稳在河中央。

    李存正指着蓝宝石落在河心的方向,对这半百老人道:“就是那个方向,快去把那颗蓝宝石找来,我有重赏!”

    原来这半百老人才真正是船家,甜水镇上他常走动,甜水上他讨生活,算算日子也有四十春,他当然也认得黄山剑客李存正。

    这时候,这船家一个青蛙跳水式,已自水下往李存正指的方向潜过去了。

    石玉花要投水的时候,李存正并不出手去拦阻,原来李存正也收买了船家,为的就是防备石玉花跳水遁走。

    果然姜是老的辣,红花绿叶难长久,树身树根不怕冻,只这一手巧妙安排,李用就差远了。

    此刻,那船老大潜在水中半天未见冒出水面来,李存正在船上急得直拍巴掌,愤然道:“臭婆娘,你竟然把那么珍贵的宝物投入河水中,太可恶了!”

    半天,忽见河水中一道急流湍过,船老大游到了船边直眨眼。

    “找到了吗”

    船老大指着河面方向,道:“李大侠,没有啊”

    李存正道:“快去再找,就是那个地方。”

    船老大大口喘气,半晌才点头道:“是,是,我这就再去找找看。”

    “哗”的一声响,船老大又潜入水中去了。

    要知人在水面游不如水下潜得快,其原因就是因为水流的关系。

    李存正可也急得只想脱了衣衫裤子,自己也下水去找。

    就在一阵等待中,那船家又在船边冒出头来,船家冲着船上李存正直摇头,气得李存正一瞪眼。

    “再找,今天非把这蓝宝石找到不可,否则咱们不离开,知道吗?”

    船家点点头,道:“李大侠,你放心,我会尽力找,一定尽力找。”

    “不只是尽力找,而且定要把它找到。”

    “是,是,你安心地等。”

    “哗”的一声,船老大又潜入水底去了。

    船上坐的李存正已开始心生怀疑了,蓝宝石未找到,他已不知自己是何许人了。

    船老大至少在水中摸索了一个多时辰之久,他在无奈中攀上船来。

    李存正愤怒地叱道:“宝未找到,上来何事”

    船老大苦苦地道:“李大侠,天刚亮你赶来甜水河渡口,我听你的巧安排,可是我还未吃早饭,如今午饭也快到了

    他指指水下又道:“人在水中饿得快,不吃东西难干活,再说,你李大侠也要吃些东西吧”

    李存正看看天空,果然已近中午了,他这才点点头,道:“好吧,吃了东西你再下水找。”

    船家急忙到船尾去,他吃的十分简单,一锅米饭吃三天,为的是船上省柴火。

    只见他端出一盘卤鱼来,又端出两碗冷饭来,一壶热水冲在冷饭上,这就凑和着吃一顿了。

    “李大侠,你也将就着吃一碗吧!”

    李存正一看,这算什么人生呀,就为填个饱肚皮呀,太可怜了吧

    但他也觉饿了,便端起饭碗来夹了两条小卤鱼吃起来,他吃了半碗就不吃了。

    船家吃的多,一共三满碗,吃着,他又看看河面,道:“怎么会找不到呢”

    李存正双目一亮,道:“那么晶莹亮丽的蓝宝石,你在水中就看不到吗”

    船老大听了一惊,道:“真的未看到,李大侠……”

    李存正冷冷地道:“你不会临时起意想吞了老夫快到手的宝物吧

    船老大一听忙跪在船上,道:“李大侠,我一生淡泊,从没有发财的梦,早上已收了李大侠的银子,怎好再吞宝物”

    “你不会吗”

    “绝对不会,李大侠放心吧!”

    李存正道:“且等宝物找到,你跟老夫回李家寨去,这一辈子你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船老大立刻叩了个头站起来,道:“李大侠,你只管船上坐,我便是把河底弄翻个身,也要把那个宝石为你李大侠找到。”

    李存正心中稍安,他微微点点头,道:“去吧,只要把宝石找出来,你就走运了。”

    “扑通”一声,船老大潜入水中去了。

    这时候渡口来了一批人,那是一批江湖人物。

    这批人站在渡口等渡船,他们已等了两个时辰了,就是不见有渡船。

    这些人中有人叫骂:“他奶奶的,船老大把船撑到哪里去了!”

    这口气只一听就知道是江北来的人,也许是关洛来的人物,而且其中还有几个道士在内。

    他们怎知渡船在山的另一边的上游呢!

    甜水河岸渡口的这批人等久了,便有人提议到附近找户人家问一问这地方的渡船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已经又聚了不少欲过河的人,有人就在说,昨日渡船还在,今天怎么不见渡船了。

    别管是怎么一回事,大伙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便纷纷地走回头路了。

    现在,渡船仍然抛锚在河中央,李存正仍然是那么焦急的等着。

    他不时地注视着水面上,只要水花出现,他便急忙瞧过去,但当水花消失掉,他却十分失望地又跌坐在船板上。

    眼看着船老大在水下过了一个时辰之久,李存正突然醒悟过来,喃喃地道:“可恶啊,这老狗莫非得了蓝宝石而在水下潜走了吗”

    李存正心念之间,立刻站在船舱上四下观看,他也向两岸望去,心中那股子愤怒就难以形容了。

    就在黄山剑客李存正愤怒至极的时候,突然自一片乱石岸附近传来一声大叫:“李大侠,找到了。”

    李存正忙回头瞧去,果然船老大自水花飞溅的乱石堆处站出来了。

    船老大兴奋地高举着右手,左手用力在划水。

    李存正满面堆笑地道:“辛苦了,辛苦了,太好了,老夫必重重谢你,哈……”

    船老大游到渡船边,他兴奋地举着手中亮晶晶的石头,道:“李大侠,你瞧这宝石真大,像个小鸡蛋,还带着几分透亮呢!”

    李存正立刻面色一变,道:“可恶,你弄个石头来欺骗老夫,去,不是此石。”

    船老大呼呼地喘着气上了船,道:“李大侠,你看这宝石晶莹透明,八成是块宝石,至少也是一块上等美玉呀!”

    李存正突出一掌,直把船老大手上的晶石打落在河中,叱道:“这不是老夫要的蓝宝石。”

    他似是失去自制,一把揪住船老大,又吼叱道:“是蓝宝石,你听到了吗,发蓝光的宝石,而不是你在河底捡拾的这白玉石。”

    船老大吃惊,但他仍然点头苦笑,道:“李大侠,我知道了,是蓝宝石,你李大侠别发脾气,找不到我再下去找,一定为李大侠把蓝宝石找到。”

    他看看天色,又道:“天已晚,我看该吃东西了,没力气怎能为李大侠办事呀!”

    李存正只吃过半碗水泡饭,如今经过船老大提起,便点点头,道:“也是,你休息一下也好。”

    船老大忙着至船尾把水烧开,于是,又见一碟卤鱼干端到船面来。

    船老大把一碗冷饭泡上开水之后递给李存正,道:“李大侠,你吃。”

    李存正道:“怎么又是这水泡饭,你……”

    船老大一叹,道:“想吃肉,那得等到过年过节才能吃,李大侠,老汉有这口饭吃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李存正不再多言,接过碗来便吃,他似乎觉着比午时好吃多了。

    其实他是饿了,一个饿肚子的人什么东西也好吃。

    晚霞自黄山第七道峰脊那面照过来,霞光万道直射在甜水河上,只见金光闪闪,宛似一河金星争辉。

    李存正对船老大说道:“天快黑了,你能夜间入水找物吗”

    船老大道:“李大侠,天下无人能黑夜下水找东西,除非有灯光,可是船难移动呀!”

    李存正也无法可施。

    他忍不住,直拍着巴掌,道:“可恨,可恨,那婆娘是怎么抛的,好端端的一颗稀世宝物被她投掷在河水中,气人哪!”

    船老大在收拾碗筷,不敢多言。

    李存正又道:“老夫一时大意未想到这婆娘有此一着,当时其不该在船上等她。”

    这也算是百密一疏,李存正后悔了。

    再抬头,天上的星光比那月牙儿还亮,李存正见船老大窝在船舱,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宝石落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忽听船老大道:“李大侠,你去舱中睡,我在船尾困,等明天咱们再找。”

    李存正道:“你睡吧,我自会进舱睡。”

    他站在船上四下看,心中那股子后悔就难以形容了。

    黄山剑客李存正自那矮舱中又出来了。

    这一回应该是他第七次走出舱门外——他难以安枕啊,想着那么美的宝物落在水底,他辗转反侧又起来了。

    甜水河面仍然有滞流,偶尔传来“哗啷”声,李存正叹口气,道:“难道我无福气拥有这样的宝物吗”

    就在他这话声甫落,河面上突然冒出一片蓝光来,看上去宛似有人在水下举着一盏晶亮的蓝灯,这光景使这位黄山剑客李存正也愕然。

    “宝,宝出现了啊!”

    他这声音大,船老大惊醒了。

    船老大急急走到李存正身边,道:“李大侠,你看到什么了”

    李存正指着十多丈的上游,道:“瞧,那个地方冒出了蓝光。”

    船老大看了一下吃一惊,道:“那是什么”

    “宝物呀!”

    船老大道:“李大侠,我看不是的,这儿有水鬼呀,鬼火就是那光芒。”

    李存正叱道:“哪里来的鬼火,那明明是宝物的光芒,你还不快下去找来。”

    船老大道:“水鬼等着找替身,就是这光景呀!”

    李存正道:“老夫在此你怕什么”

    船老大见李存正手中的长剑一抖,他胆怯了:“好吧,老汉便是明知危险,但为了替李大侠把宝物找回来,只好下水了。”

    李存正道:“我不会白叫你为我工作,我有重酬。”

    船老大一咬牙,他的身子一阵用力扭动,再把十指在头上一阵乱抓,口中大叫:“朋友呀,咱们无怨无仇的,你可别拉我这老头儿陪你呀!”

    他这是对河水中鬼说的话,随之一声“扑通”,水花四溅,船老大入水了。

    李存正在船上看得清,见船老大在水下往上游潜去,不由又紧张起来。

    再看那船老大,自水底潜得快,虽然深感河水有些冷,但他在河上讨生活惯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要知船老大有经验,下水以前那么全身抖动又抓头皮,那就是怯寒的方法。

    只不过半盏热茶功夫,忽听远处水面上传来船老大的欢呼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他手在水里高举,一道蓝光四射,船上李存正大乐,叫道:“是它,快回来呀!”

    船老大好高兴,他来个仰式顺流下,没几下便到了渡船边,顺势猛一抓,船老大抓住了船边不松手。

    李存正道:“快拿来吧,真辛苦你了。”

    船老大人在水中一手攀住船边,他把另一只手举上去,笑道:“李大侠,这真的是宝物,一片蓝光在水中,太美了。”

    李存正急忙接宝在手中,他仰天得意地大叫:“我得到了,我得到这满天星蓝宝石了,哈……”

    忽然间,他又不笑了。

    那只是一闪间的模样,有一股令人难以相信的邪恶眼光自李存正的双目中流露出来,就好像一头凶残的恶狼流露无限毒的厉芒似的。

    李存正从未有过这种眼光,然而当他手握满天星蓝宝石之后,人就全变了。

    李存正只不过得意的笑了五六声,他忽地低头看着船边的船老大。

    船老大也高兴,因为他就要得到一大笔银子,而且还要去李家寨白吃白住一辈子。

    有了这种事,他怎么能不高兴。

    船老大准备自船边爬上渡船了,他想着只要拉起锚来,他有办法把船拢靠岸。

    岂料当他抬头看到李存正的眸芒时,不由大吃一惊,他好像看到了鬼。

    李存正见船老大要往船上爬,不由一声冷笑,道:“老夫对不住你了!”

    “嗖”的一声起处,李存正的长剑直往船老大刺过去,那真是好狠的一剑。

    “啊!”

    苍老的哀号声自甜水河面往远处传去,苍茫的黑夜里令人胆颤心裂,李存正的剑自下面抽上来的时候,河面上只有一道血流,船老大不见了。

    李存正举着满天星蓝宝石仰天大笑,寒霜深秋,山水凄苍,他笑声宛如枭鸣,吓得山鸟也振翅狂飞尖叫。

    李存正变了。

    只见他“刷”的一声削断扎锚绳缆,那渡船立刻往下游漂去,而且十分快速。

    李存正忽地又是一声沉吼,他双足在船上使力,双腿发出那无形真力,直把渡船往岸边压去。

    只不过半里水程,渡船就到了河道转弯处,渡船距离岸边已不足三五丈远,李存正双臂箕张便腾空而起,落在岸边。

    回头看去,渡船又漂向河心了,李存正已忘了他曾杀死了老大的事情。

    李存正拍拍袋中的满天星蓝宝石,满脸愉快之情,他看看自己站的方向,便大步往下游走去。

    他怎知那尊贵的宝石会带给他的是野蛮与贪婪,甚至六亲不认。当然,他更不会知道那满天星蓝宝石,已附上了血咒。

    甜水河似乎在呜咽,那原本潺潺似乐章的流水声如今变得凄苍而悲凉,当那条空无一人的渡船在河面上漂过的时候,河岸边已有人大叫:“喂,船家!”

    天还未曾大亮,天色带着几分灰暗,就好像有一种郁抑的沉闷令人难以喘息。

    就在众人在岸边追那漂流的渡船之时,一里多远之处,有个道士开口了:“别追了,船上没有人。”

    另一毛面大汉道:“船上的人去他娘的啥地方了”

    这人又高又粗大,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卜通与卜道这两个人的表弟,关洛道上的大刀片子余大牙就是此人。

    姓余的才真正算得上正邪人物,因为他只一到荒山,摇身一变是山大王,有时候他改变模样,又是善良的老百姓。

    对于卜道在武当出家,他就曾骂过卜道,这一回南下,也是因为听说表兄卜通死了,才同卜道一块儿来的。

    余大牙很喜欢卜通,卜通每逢年过节,必会自南京差人为余大牙带些银子,这已是行之有年了。

    随同卜道前来的尚有四道二俗,曾与卜道来过黄山的三人也来了,另外一道士便是四个人的四师叔玉真子老道。

    还有二俗则是刀法辛辣的洛阳双侠丁兆堂与丁兆玉兄弟二人。

    卜道约了这些正邪难分的人赶来黄山,就是为了要替卜通讨个公道,卜通是不能白白死在黄山的。

    这些人怎知卜通为了追那夺宝而遁的南海派丁心元,才在这黄山与丁心元双双而亡。

    渡船又往甜水河下游漂远了,他们一行八人原来昨夜沿河的岸边走了五六里,便在河边树下暂住一宿,想不到天刚微明发现了渡船。

    卜道几人正在苦恼,忽见近岸附近河面上漂来一团黑呼呼的东西,余大牙个子高眼睛大,他看得清。

    “你们看那是什么呀”

    丁兆玉奔到岸边,瞧过去,道:“是个人,抱着一块木头。”

    卜道拔腿走入岸边水中,他发现这一段岸边石头多,会把漂的人阻挡住。

    卜道匆忙涉水十二丈远,伸手便抓住那人一腿用力拖到岸边来。

    卜道把这人连同这人抱着的木头弄上岸,玉真子低头一看,道:“这人背上挨一剑,屁股伤更重。”

    他再仔细看,又道:“如果这一剑再往内半寸,这人早就死了。

    他也是用剑行家,不错,他还真的猜对了,被他们移上岸的人并非别人,乃船老大是也!

    原来李存正得了满天星蓝宝石以后,他性情大变,出剑扎向船边水中的船老大。

    那原是非死不可的一招,而且李存正也以为船老大必死无疑,因为那一剑扎得实在,任何人也承受不住的。

    然而那一剑却刺在船老大背上以后,水下甚滑且有阻力,剑稍偏而扎中船老大的屁股上,反而要害之处只受了轻微的割伤。

    船老大的命真大。

    船老大不死却受了伤,只因为他只是在水下把宝石找到。

    也未贪心据为己有,当然也未逃过宝石本身的诅咒。

    此刻,卜道拖着船老大到了岸上,他伸手一探,道:“有气。”

    玉真子一听人还活着,立刻自怀中摸出个小瓷瓶来。

    玉真子把自己辛苦炼就的保命丹倒了两粒,喂进船老大口中,再以推宫活血手法为船老大催动周身经胳,就听“咯”的一声,船老大睁开眼睛了。

    “你们……是谁呀”

    卜道低头道:“你是不是……渡船老大呀”

    有个道士已认出来了:“他是渡船老大,上一回咱们过河就是他渡的,错不了。”

    船老大道:“你们是谁呀”

    卜道道:“咱们是从江北方向来的,你怎么掉进河里了是谁杀你的”

    船老大半天不开口。

    他要先弄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万一这中间有李家寨的朋友,他就不敢把李存正杀他之事说出来。

    心念间,船老大摇头叹息,道:“是我遇上黑了心肝的王八了,吃了亏上了当……我,好恨啊!”

    卜道道:“难道有人会抢你你除了一条破船以外,你还有什么值得人抢的”

    丁兆堂的脾气爆,他对船老大相当同情,先将刀伤药为老人敷上,再把外罩披在老者身子上。

    他这才道:“饿了吧,能啃吃干粮吗”

    船老大看看各人,点点头,道:“你们都是好人,老汉我遇到真正贵人了。”

    他接过一块大饼吃了几口,十分小心地问道:“你们各位有认识李存正这个人的吗”

    卜道听后一怔,道:“你是说甜水镇附近李家寨的寨主李存正吗”

    船老大道:“你认识他”

    卜道道:“我们正要到李家寨去。”

    船老大道:“如果你们是李家寨朋友,各位,你们可以往下游再走七里地,那儿有渡船。”

    卜道道:“如果咱们是李家寨的仇人呢”

    船老大一怔,道:“如果各位是李家寨的仇人,老实说,我老汉就是各位的同路人了。”

    玉真子吃惊地道:“兔子不吃窝边草,难道这李存正也敢在这黄山附近行凶吗”

    船老大道:“各位,我就是被李存正一剑刺中伤在水中的呀!”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又道:“姓李的人面兽心呀,我在河中为他寻宝一天多,他还说要在李家寨养我一辈子,不料宝到手以后,他出剑来杀我。”

    余大牙一听宝物,急问:“老头儿,什么宝”

    船老大的双目一暗,叹口气,道:“哎,那真是个举世无双的真宝呀,我在找到的时候不贪财,如果我黑心把宝藏在水底下,自己在水下遁走,李存正又能把我怎样哎,好人难做呀!”

    余大牙道:“你还未说出什么宝呀”

    船老大道:“是个八棱的蓝宝石,比鸽子蛋稍大些,可是宝石发出的万道蓝光实在太美了!各位,那蓝光在水底还照得河面一片蓝汪汪的,煞是可爱好看呢!”

    玉真子吃惊地道:“满天星蓝宝石又现江湖了”

    余大牙双目痴呆,道:“不好了呀,天爷!”

    卜道急问:“表弟,怎么说不好了”

    余大牙道:“你堂哥当年曾对我提过什么满天星蓝宝石这回事,他说如果能拥有这颗稀世宝物,就没白活这一生。”

    “他千方百计到处打探,然后发觉南京有个嗜宝人物叫江云,他收集许多天下至宝,于是你堂兄便投入江上云手下当朝奉,他一干多年为的就是这件宝物呀!”

    卜道一听也吃惊地道:“怎么会掉进河中又被这李存正得去”

    他转向船老大,又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快快细说明白。”

    船老大道:“我实在很难说明白,只不过就在前天夜晚吧……唔,时辰记不清楚了。”

    他用力想了一下,又道:“我要收船靠岸了,李存正突然来到我船上,他对我说要捉拿谋害亲夫的淫妇,叫我同他合作,他扮成船老大在船上等那淫妇到来。”

    于是,船老大便把这两天来的经过,对卜道等八人详细地说了一遍。

    呵,八个人一听之下无不破口大骂李存正是个黑心可恶的东西,欺世盗名之辈,什么黄山剑客,比个强盗还不如的狗!

    那余大牙的一双大门牙更见暴露!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什么李存正,狗屁的黄山剑客!今天余大爷我来到,不把你姓李的改改姓,我就是你孙子!”

    卜道道:“好,太好了,咱们单单为了寻仇,理由稍微有些牵强,因为姓丁的也已死了。”

    他拍拍正啃吃大饼的船老大,又道:“如今有了这老人一同前往,姓李的就无法抵赖了。”

    玉真子道:“姓李的必是为了蓝宝石而设下的夺宝之计,他很阴!”

    丁兆玉道:“别说了,咱们带着这位船老大去李家寨,且看姓李的怎么交待。”

    船老大一听,怔住了:“我……也去”

    余大牙道:“你别怕。”

    船老大道:“李家寨人多势众,你们只有……才八个人。”

    余大牙道:“咱们八个人,每人可抵他十个人。船老大,你跟咱们一起去,且看咱们怎么收拾他。”

    船老大想了一下,终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同你们一齐去李家寨。”

    这一行人找来几根树干,把船老大弄在上面,大伙轮流拖拉着往下游走,果然又找到了一个渡口。

    那儿的船家认得船老大,见船老大受了伤,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经过船老大的说明,这渡船上的两个汉子直摇头,他们不相信李家寨的寨主会如此的黑心坑人。

    然而事实俱在,他们便也只有大叹人心难测了。

    其实黄山剑客李存正原本不是那种黑吃黑不吐骨头的枭霸,实因李存正得到那颗满天星蓝宝石的一刹那间,便着了宝石上的恶血诅咒,天下有谁能抗拒血咒的魔力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天下的各种争斗,无一不是有人着了魔才会兴起一桩桩仇杀,无论是权或利,一旦着了魔道,这个人便已陷入轮回中,等候着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当然,人们是很难发觉的,直到有一天得到了必然的报应,才会悟出其中道理,却又悔之晚矣!

    有人说,人们生存在悔恨之中,不断兴起欲念,又不断产生后悔,为了活下去便也只有后悔不断。

    黄山剑客此刻绝不后悔,他愉快极了。

    李存正回到李家寨的时候,已是天过午时了。他老人家进寨哈哈笑,因为他身怀至宝呀!

    “总管呢,哈……快叫总管来见我。”

    李兆升飞一般迎来了。

    “寨主,你回来了,咱们大伙儿正在念叨你呢!”

    李存正道:“先把地窖打开,陈年老酒全部搬出来,咱们寨中宰杀十头大黄牛,再杀猪羊各二十只,江鱼去捡大的买回来,还有……”

    李兆升忙笑问:“寨主,办喜事呀”

    李存正道:“比办喜事还重要。”

    “什么大事呀”

    “本寨主太高兴了,哈……”

    “哈……”李兆升也笑了,因为李存正是寨主,寨主笑他能不笑吗管他为什么,先笑再问。

    李存正忽然不笑了,李兆升当然也不再笑。

    “嘿,你怎么不去办呀”

    “寨主,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李存正当然不能说出为了怀中的满天星蓝宝石,那可是一件见不得人的狠心事情,黑心之事是不可以告人的,天下没有那么傻的人,会把自己见不得人的事张扬出去。

    天下人只有尽把好事宣扬,而且还大肆宣扬,唯恐别人不知道。

    李存正想了一下,对李兆升道:“告诉全寨子的人,就说本寨主多年未如此高兴了,这一回要大伙儿好生痛饮三日三夜,人人大醉方休。”

    李兆升道:“寨主呀,你这个高兴来得太突然了,且容兆升猜一猜,寨主总不是发现什么宝藏了吧”

    李存正面皮一紧,叱道:“快去照办,闲话少说!”

    李兆升不再罗嗦了,他立刻带了人分工布置干了起来,李家寨中一百多口人全都沸腾了。

    李家寨全部男女老少加起来只不过一百七十二人之众,多也不过二十桌流水席,全部开在李存正的大宅子前院里。

    这儿全是姓李的住户,论人口李存正的一家只有七口人,除那李存正夫妻二人之外,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与儿媳,还有个小孙子才七岁,那是大儿媳生的。

    如今李家大寨关上了寨门热闹起来了,听声音似乎在办喜事,再细看又像在过年。

    李存正高兴,他上午下午轮番出来向各桌敬酒,如果见有人醉倒,李存正大笑直叫好。

    大概是过午不久吧,李家寨的寨门外来了一位老道士,只见这道士走到大寨门下抬头叫:“无量寿佛,寨上哪位施主在”

    有个汉子伸头瞧,见是个道士,便在寨上道:“老道爷,你改天再来吧,咱们李家寨正在办喜事呢!”

    那老道道:“李家寨办什么喜事呀”

    寨上的汉子猛一怔,他想了一下回身问另外几人,道:“对了,咱们这是办的什么喜事呀”

    几个正在寨上围坐吃酒的汉子,竟然无人答得出来。

    只不过几个人想了一下之后,其中一人道:“告诉他,就说寨主办的喜事是……高兴办喜事,他管得着吗”

    那人果然低头对寨门外的道士道:“寨主高兴办喜事,你管得着吗”

    那老道淡淡一笑,道:“贫道当然管不着,只不过贫道并非来化缘的。”

    “你干什么来的”

    “贫道与李寨主是朋友,贫道顺道前来拜访李寨主,如果你不欢迎,贫道这就回头走了。”

    他还真自回头而去,寨墙上的汉子已叫道:“喂,老道长,你等等,你是咱们寨主的朋友”

    老道回头道:“不错!”

    “哎,哎,别走,给你开寨门。”

    老道回身站定,道:“先别为贫道开门,先向李寨主报个信儿去。”

    那汉子忙点头,道:“对,对,等我先向咱们寨主报个信儿去。”

    那汉子果然匆匆地往寨内奔去。

    再看那老道,坦然地站在寨门下宛如一尊神,他当然是来找李存正麻烦的。

    过不久,寨门拉开了,只见又是那汉子。他上下看了一下老道,点点头,道:“道爷,你跟我来。”

    老道道:“你们寨主见我了”

    “你们是老朋友嘛!”

    老道笑笑道:“你们寨主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谁了吗”

    那壮汉猛一怔,道:“对呀,你还未说你的法号何人,卓赐何地呀”

    “那么,你又怎知我是你们寨主的朋友”

    壮汉笑笑,道:“这个嘛,是这样的,咱们寨主这两天特别的高兴,他把天下人全看成好人,也都当成他的朋友,所以你这道爷也算是咱们寨主的朋友了。”

    他呵呵一声笑,又道:“这话可又说回来了,你既然是咱们寨主的朋友,当然也算是全李家寨的朋友了,哈……你说是不是老道爷”

    那老道点点头,道:“施主真会说话,哈……”

    他跟着壮汉走入李家寨。

    进入李家寨中最大的一所巨宅内,只见正厅廊上站着一个红面大汉,老道一见仰天一声大笑,道:“李寨主,贫道……”

    “你是武当玉真子,李某早年在三江见过你,今日竟然来到敝寨,真是蓬荜增辉呀,哈……”

    来的老道正是玉真子,也是卜道四个人的师叔,他们经过安排,便由玉真子一个人先来了。

    李存正太高兴了,他把玉真子当成知己朋友一般。

    他笑道:“真人,你仙驾光临正遇咱们李家寨最欢乐时刻,快请进大厅内,李某人同真人好好喝几杯。”

    他又高声大吼:“兆升何在”

    李兆升打横走过来,道:“寨主,你吩咐。”

    李存正道:“快去叫他们备一桌上等素菜送过来。”

    李兆升道:“是,寨主,马上端来。”

    玉真子笑笑,道:“李寨主,你就不问一问贫道为什么赶来的吗”

    李存正道:“不必问,先喝酒,有什么话咱们喝过了酒以后细谈不迟。”

    玉真子道:“喝过酒以后,那多煞风景呀!”

    李存正听了一怔,道:“玉真真人呀,你好像有满腹心事”

    他指着太师椅,又道:“先坐下来,你请说明白。”

    玉真子坐在椅子上,他看看这座大厅,道:“你有这么好的宅子,应该满足了,需知天下太多的人,想也不敢想你现在的财富。”

    李存正面色一紧,道:“玉真子真人,你有什么话直接了当地说吧!”

    玉真子道:“武当山贫道有个师侄叫卜道,卜道乃是他的俗家名字。”

    李存正道:“你说这些干什么,关李某何事”

    玉真子一笑,道:“卜道有个堂兄叫卜通,乃南京江家当铺的朝奉

    李存正又冷冷地道:“又关李某何事”

    玉真子道:“我请问你,丁心元你认识吗”

    李存正忽地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呀,玉真子真人哪,李某人与丁心元是好朋友,每年李某必去南海,李某就是在南海认识的丁心元,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玉真子道:“卜通却死在李家寨附近的山中。”

    李存正道:“我早知道了,而且那丁心元也死了。”

    玉真子道:“听我师侄说二人死的可疑,有他杀之嫌,并曾与李家寨的人干了一架,李寨主,你怎么解释”

    李存正道:“玉真子,你以为他二人之死是咱们李家寨的人干的?”

    玉真子冷冷地道:“贫道在听你李大侠的解释。”

    李存正面上寒气逼人,但当他心中想到了满天星蓝宝石的时候,立刻变得笑容可掬的样子,道:“真人,李某可以拍胸脯保证,李家寨的人绝没有乱杀人。”

    他立刻高声道:“素菜还不上来!”

    “来了,来了。”

    这回应是大厅外的李兆升,只见那李兆升当先走进门,后面两个汉子各端了一个大木盘。

    李兆升对玉真子笑笑,道:“真人,来就是客,不论有什么大不了的误会,先吃个饱再议论。”

    玉真子冷冷一笑,道:“好,冲着李寨主这份诚意,贫道就叨扰你一顿了。”

    玉真子也不再多客气,便坐在李存正的对面了,两个人这就对饮起来。

    玉真子发觉李家寨的素食还真地道,八道素菜八个样,暖酒是好米酿制的,也正适合玉真子的口味。

    李存正见玉真子吃得高兴,他也高兴,便举杯对玉真子道:“玉真真人,咱们谁也别提过去的什么扯不清的事,且等吃过酒以后,我李家寨孝敬你三清道观香油银子一百两,不叫真人空手而归,哈……”

    “哈……”

    玉真子笑了一声,道:“李寨主真慷慨呀!”

    李存正听出玉真子话中有话,他又闪过一丝不乐,但旋即又道:“另外,李某人再为真人私下奉上白银一千两,真人呀,你看咱够意思了吧”

    玉真子还真吃了一惊,但他想想那未死的船老大,又冷冷地道:“杀了人应不只这个数吧”

    李存正道:“咳!说了半天真人还是以为李家寨有人杀了人呀”

    玉真子道:“而且手段十分残忍。”

    李存正道:“你咬定咱们这儿有凶手”

    “有!”

    “谁”

    “你!”

    玉真子指着李存正,又道:“贫道说的凶手就是你李寨主。”

    李存正愤怒地拍桌而起,叱道:“三杯酒叫你这老道暖暖口,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胡说些什么”

    他对厅上几个壮汉吼道:“扯席,送客!”

    真是翻脸不认人了。

    玉真子冷冷一笑,他闪退一边,指着李存正,道:“请问李寨主,甜水河渡口的船老大呢”

    他此言一出,李存正全身一紧,双目一厉,道:“干什么,船老大?”

    “贫道在问你呢!”

    “李某怎知什么船老大,你去河岸找人问。”

    玉真子道:“有人刺杀了船老大。”

    李存正反而平静地哈哈一笑,道:“如果真有人刺杀了船老大,那个凶手必是你。”

    玉真子叱道:“李大侠,原来你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呀,你的剑利,想不到口齿也厉害!”

    李存正道:“听你口气,好像刺杀船老大是我李某人所为了”

    玉真子道:“你承认了”

    李存正大怒,吼叱道:“老夫承认什么呀,老道士,我问你,我去刺杀一个可怜兮兮的船老大干什么”

    他暗暗咬牙,又道:“老实说,每次老夫过渡,总会多抛下几个铜子,岂会杀了船老大,岂有此理!”

    他不等玉真子开口,又指门口,道:“滚!老夫不欢迎你这种信口雌黄的人物!”

    “哈……”玉真子哈哈大笑。

    一边的李兆升已走上去,他手打横,道:“杂毛老道,别在这儿罗嗦了,你请吧!”

    玉真子猛地收住笑,道:“别急,别忙着赶人,贫道该走的时候,你留也留不住。”

    李存正大吼:“滚!”

    李兆升也吼道:“耍赖呀,滚不滚”

    大厅上这么一吼叫,附近吃酒的李家族人也围过来了,大伙儿见这老道的模样,无不抽鼻子瞪眼睛。

    于是有两个姑娘走过来了。

    那正是李红与李蓝二女,她二人正在边厢房中喝酒闲聊着,听见大厅上的吼叫声,也奔来了。

    李红走近玉真子,道:“道士,你是出家人,咱们李家寨又没有招谁惹谁,你怎么趁咱们高兴时候前来泼冷水真叫人扫兴!”

    玉真子一笑,道:“姑娘很会说话呀!”

    李红道:“我说老实话,你找什么麻烦呀”

    玉真子道:“姑娘,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你要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必告诉你,但愿你别再搅和咱们的兴致。”

    玉真子道:“李家寨中开出流水席,请问姑娘,你们这是庆祝什么呀”

    他四下看看,又道:“是嫁女呢还是娶亲是何人寿庆还是有人中了举”

    李红道:“什么也不是。”

    “为何开席吃不完是丰收还是发了财”

    李红猛地一怔,看看寨主大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寨主为什么席开三天,叫全寨狂欢。

    其实她爹也问过李存正,却被李存正吼退。

    突听李存正大吼:“滚,谁叫你在我李家寨罗嗦,叫他滚!”

    李兆升要轰玉真子了。

    玉真子突然一声厉叱,道:“李家寨的各位施主,你们可愿意知道你们的寨主为什么如此慷慨设下这流水席吗”

    他看看众人面上那种愤怒的眼神,立刻接道:“贫道我知道。”

    他此言立刻引得大伙儿的注意,因为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

    李存正怒叱:“杂毛老道,你休在此地造谣生事!”

    忽听一声吼,只见李用走过来了。

    李用的双目被吕不邪几乎弄瞎,他此刻双目赤红还流泪,但已可见物了。

    这李用与李石增二人乃是李存正的亲密好友,听得玉真子的话,便自人堆中过来了。

    “喂,老道士,你是不是吃冤枉粮吃撑了,没事跑到咱们李家寨捣蛋呀!”

    玉真子道:“是不是来捣蛋,你听了我的故事以后就明白了。”

    “说!”

    “快说吧!”有人在吼叱。

    李存正已气得直哆嗦,但他心中很奇怪,为什么这老杂毛知道船老大被刺的事为什么他说是我李存正下的手难道那个死在河中的船老大又活了

    李存正吃惊地再一想,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一剑扎的十分结实,绝不可能活命。

    然而李存正想也想不到,那一剑却扎在船老大在水中翘起的屁股上去了。

    玉真子见大伙儿等他说出为何他们的寨主要请大家同吃这三天的流水席,盯着李存正道:“各位施主,你们寨主他得了一颗稀世珍宝呀!”

    他此言一出,李存正面色更红了,他大怒,叱道:“真个是胡说八道!”

    玉真子道:“你否认”

    “说,老夫得的什么宝”

    “满天星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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